“扑通”一声,有猫落水了。
“哎呀,小弟弟你怎么把它扔水里了啊!”江城震惊道。
然而另外三人除了有些无奈外,却并不着急,江城焦急道:“表姐,小猫掉水里了,怎么办啊?”
忽然,他急中生智:“对了,鱼竿!”
他连忙拿起鱼竿往橘为重那边伸去:“小猫猫,你快抓住鱼竿我拉你上来!”
谁料橘为重不为所动,反而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似的划动四肢在水里游来游去。水下一条鲤鱼游过,橘为重一个猛扎扎进水里,再上来时嘴里咬着好大一条鲤鱼。它游上岸,甩了甩身上的水,叼着鱼去一旁的柳树下大快朵颐起来。
江城傻眼了。
“唉,连橘为重都弄到鱼了,我们桶里还是空空如也。”凌相若犯愁道,总觉得之前那个提议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难道她真的没有钓鱼的天赋吗?
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当玉琅玕钓上来第七条,易玹、花茗和江城也分别钓了三条、两条和一条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零条的傲人战绩。
易玹悄悄勾了勾凌相若手心:“要不我悄悄分你两条?”
旁边的花茗嘴角一抽:“你是当我们聋还是当我们瞎还是当我们傻?”
凌相若甩开他的手:“丢死个人了。”
易玹轻笑出声,随即又恢复严肃表情,正襟危坐。他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行的,只是总是凌相若逗他怎么行?合该他反杀一回!
……
这边气氛其乐融融、悠然自得,无忧长生堂荆州总坛那边却炸开了锅。扬州唯一的据点和唯一的分坛接连被捣毁,不少骨干还被千牛备身抓了,这对他们来说不啻于惊天噩耗。
无忧长生堂的总堂主名为冯池,是一名高功天师。此时,他正神色阴沉地盯着一众总坛高层:“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真是一群废物。谁负责扬州分坛的,站出来。”
一名身着水墨道袍的中年天师忙出列战战兢兢道:“是属下失职,请总坛主责罚。”
“你养的一群酒囊饭袋!”冯池恨铁不成钢,“扬州比荆州不知繁华几许,本座耗了多少心血才建起分坛,如今一朝被毁,真是痛煞我也!”
“属下该死。”中年天师跪地请罪。
“哼。”冯池余怒未消,“来人,废去他的道行,贬为杂役。”
其他高层纷纷求情:“总坛主,还请手下留情。张潮虽办事不利,但一身道行不低,且对总坛主和主公忠心耿耿,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不如再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张潮见状,忙不迭把握机会道:“总坛主但有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冯池被众人这么一劝,怒气消了一些,也觉得他们说的有点道理,于是略作思忖后,说道:“如今花翎还在湖州府,若贸然行动难免不会再次与她对上,得不偿失。”
“那就往朝中使使力,把花翎调回京城去。且花翎定会在皇帝面前进言对我无忧长生堂不利,正好顺便再让人在朝堂上美言几句,打消皇帝围剿我们的念头。”张潮立功心切,忙提出建议道。
冯池深以为然:“嗯,千牛备身乃皇帝近卫,岂有长期远离皇宫的道理?不过此事还需主公使人往京城走动一番。本座这便去禀明主公。”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御起一阵清风飞了出去。
众人皆是一阵敬畏。
不提他们这边如何使力调走花翎,却说暗卫甲和暗卫乙从庐阳府赶回了凌家村。
此时凌相若她们的比赛也接近尾声了,显然,凌相若垫底已成定局。而玉琅玕则是遥遥领先,胜券在握。
见暗卫甲和暗卫乙一副有事禀报的表情,凌相若灵机一动:“不如就到这里吧?别耽误了玹儿的公务。”
玉琅玕冷笑道:“愿赌服输,左右剩下时间也不多了,谁输谁赢已成定局。”
凌相若一噎,但她还真无法反驳玉琅玕,只好一脸便秘的表情道:“我的意思本来就是提前结束宣布结果嘛。”
“呵。”玉琅玕轻笑一声,意味不明,“那就,花茗下厨吧。”
花茗:“……”
他感觉凌相若和易玹盯在他身上的目光十分瘆人!
他只是个无辜的路人啊!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玉琅玕善心大发道:“你也别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为师还是爱你的。”
凌相若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
只听他悠悠说完了后半句:“至少为师没有让橘为重下厨啊。”
凌相若:“……”我信了你的邪,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江城迷茫地挠挠后脑勺,他们在说什么呀?小弟弟怎么成了表姐的师父?真是叫人费解。
玉琅玕溜完凌相若,背着手悠然自得地往水榭外走,边走还边催促花茗:“走了,本座会亲自盯着你下厨,可别想找人代劳。”
花茗:“……”
他满含歉意地看了凌相若一眼,又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提着水桶跟了过去。
花茗最“落魄”的时候也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这辈子都没进过厨房,让他做菜,结果可想而知。
凌相若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暗卫甲和暗卫乙见他们结束了,忙凑上前来汇报道:“主子,无忧长生堂庐阳府分坛被花府主的人抄了。”
易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花翎的用意,轻笑道:“花翎这个人还真的是粗中有细,她这么做是将外界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千牛备身府,反而把我们摘出去了。”
一处小小的据点哪里能跟分坛相比?花翎在庐阳府分坛那边搞了个大动作,而信阳镇据点也有千牛备身的影子,如此一来外人只会以为这次行动是千牛备身主导。
“这小老妹够义气。”凌相若满是赞赏道。
易玹:“……”
俩暗卫:“……”
暗卫甲忍不住道:“那个,不是我说,花府主的年纪貌似比您大吧?”小老妹儿啊,你到底对自己的年纪有没有个正确的认知哦?
当然,现在“小老妹”这个称呼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了,毕竟凌相若已经是他们的准主母了呢。
凌相若拍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小老弟怎么一点都不懂幽默啊?”
“啊?”暗卫甲彻底迷惘了。
易玹伸手把凌相若往后揽了一点,省的碍事:“那你们可有探查到什么?”
“属下惭愧,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藏的,不论属下如何寻找也找不到有用的资料。”暗卫甲汗颜道,“不过属下在潜藏期间听到他们在设法跟谢家搭上关系,似乎与盐运有关。”
“说的仔细一些。”易玹神色一肃,沉声道。
暗卫甲心中一凛:“属下只听得‘谢家掌握盐引引窝’。”
易玹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扬州的盐运基本掌握在陆家和谢家两家手中,陆家占据江北,谢家占据江南,两地盐商各以他们为首,可谓势均力敌。
而经营食盐必须有朝廷派发的盐引方可,否则就是走私,要杀头的。而领取盐引又需有引窝作为凭证。
谢家手中便掌握着扬州大江以南地区所有的引窝,自己经营食盐的同时还向盐商出租引窝,而这边的盐商想要领取盐引就只能去谢家租赁。
“这无忧长生堂怎么还干起了贩盐的买卖?”凌相若微讶道,“技多不压身啊?关键他们有盐吗?无忧长生堂总坛在荆州,荆州贫瘠之地,哪有产盐场?”
“荆州没有,但益州有。”易玹道,“无忧长生堂既然敢将手伸到益州和扬州的盐运上,其背后势力恐怕不在黄天教之下。”
“啧,这邪教又是哪冒出来?”凌相若皱眉道,“他们将总坛设在贫瘠的荆州,看来只是障眼法。”
毕竟不论是东边的扬州还是西边的益州,亦或是北边的豫州和雍州,哪个不比荆州繁华?偏偏他们就选在了这几个里面最穷的地方,总不能是发扬吃苦耐劳精神,扎根于基层百姓之中吧?
那要扎也该去它南边更穷的宁州嘛。
易玹留下一句:“将此地收拾了。”
说完,便拉着凌相若往大宅走去。
暗卫甲和暗卫乙连忙去收拾鱼竿、水桶,连江城的都帮他一并拿了。
江城正想说“不用”,结果这俩就直接夹着鱼竿、提着水桶运起轻功追了出去。江城“咕咚”一声把话咽了回去,心中好生羡慕——要是我也能飞就好了。
易玹拉着凌相若去了书房——凌相若自己其实用不上这玩意,是特意给易玹造的。
他在桌上摊开一张纸,提笔画了一张简易舆图,将荆州及周边各州标了出来。
凌相若盯着舆图看了一会,反而问易玹道:“你看出什么来了?”
易玹提笔在舆图上圈了几笔:“这些分别是越王封地越州、宁王封地宁州、蜀王封地蜀中、汉王封地汉中、梁王封地梁州。而荆州就在他们环伺之中。”
凌相若心中一动:“你是说无忧长生堂背后很可能是这几个藩王?越王应该不可能,杨继明的面相我看过,并无反骨。”
“他没那脑子。”易玹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