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陵拿过银钱,掂了掂重量,数目不差正要离开。
“小郎君稍等。”一个强壮的人走来伸手拦住他,“我家将军一会儿就到。”
不大一会儿后,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走过来。
“你便是这狼头的主人?”
秦陵点点头。
“你这狼头我看中了,你想要什么,我若是可以拿出,都能跟你换。”将领说着诧异的扫了一眼秦陵手中的铁蒺藜。
能用这种钝器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猛将之才!
之前有出来玩的校尉看到了后,就来报告了,既然以后可能是同属,那么来打打关系也是不错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一个童生的名额。”秦陵说道。
“你要从文?”将领眼中闪过几分可惜,这样的猛将天资,居然要弃武从文,实在是一件憾事。
“不错。”秦陵说道。
“好吧,一个童生的名额,对我而言还算不得什么。你...”他本想劝秦陵从军,赚取功勋,但随即神色一黯,国家安定他们这群武将能有什么功勋可以赚取?
罢了,从文才是出路!
“我这里有一柄匕首,是一个蛮族头领之物,拿来换你的头狼骨了。”
说罢,将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抛给秦陵。
“后会有期了。”
秦陵看着离开的将领,有些莫名其妙。
这匕首一看就不是寻常物件,仅仅把手后端的宝石,就能价值百两,更别说这锋锐无比的刀刃了。
“多想什么,看中的,才是贵重的。”
有了二十两银子后,秦陵直接离开县城去了秀才家。
“你要买童生?”秀才诧异的看着秦陵,不知道他从哪里发了财。
童生不贵,也就是十两银子罢了,但有门路才能买到。
正巧,他今年就有门路。
“嗯。”秦陵点点头。
“你哪来的钱?”秀才好奇的问道。
秦陵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你倒是好运,这样吧,十五两银子,剩下的你就给自己置办身衣服吧,以后穿上好衣服出门,也能少些麻烦事。”秀才笑着说道。
“如此多谢了。”秦陵拱手说道。
“哈哈,什么谢不谢的,倒是我,之前因为家事,招呼不周让你深夜出了门,差点出了意外,才是该对你说句抱歉。”秀才已经把秦陵当作了平起平坐的人。
毕竟秦陵能够在守将那里留了印象,以后说不定会有妙用。
“等我的好消息吧。”
“我希望,你这名字叫秦虎。”秦陵说道。
“哦?那个经常跟你来的人?哈哈,好吧,这不算什么事情。一个童生而已,又不需要听县衙的令去做事情。”秀才浑不在意的说道。
两人吃过饭后,秦陵回了飞来镇。
路上喊了秦虎到家中,说了童生的事情。
“陵哥,十五两银子啊,你就这给那个人了?”秦虎不可思议的说道。他对那个秀才没什么好感,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很像揍那人一顿。
“你要习武,不能脱产怎么行?”秦陵斥责道,“过两年你就算人头了,三天两头让你去这去那的,你怎么练武?”
“好吧。我会好好练武的。”秦虎说道。
“这是一两银子,你去让镇子里的铁匠师傅打个钝器,记住了别打刀剑,他的手艺不行,如果想不出要什么武器的,就和我一样吧,拿个铁蒺藜。”秦陵说道。
“好嘞!”秦虎高兴的接过银子,而后跑了出去。
他可不敢待着了,叔叔和婶婶的面色已经能够将小孩子吓哭了。
原因他是知道的,十五两银子给他买个童生,现在有当着他们的面拿出一两银子买武器,总共十六两啊。
这飞来镇,怕是出了镇长家没谁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了!
“陵,值得吗?”秦木压着怒气说道。
秦虎和秦陵是堂兄弟不错,但两家的关系还没好到随意万六的大钱给秦虎铺路的地步,一万六千大钱啊!
他秦木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跟人吹牛的时候,也不敢吹这么多,可现在他的大儿子直接眼都不眨拿出来给秦虎了!
“钱而已,等秦二长大了,我也给他买个童生。”秦陵笑着说道。
“哼!”秦木不吭声了。
他的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同,他管不了,也没法管。
论武力,他连秦陵的铁蒺藜都挥舞不了几下,更别说拿着当兵器用了,论才学,还是算了吧,秦陵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童生了。
论财力,这个更惨,别的好歹还能比下,比钱财,秦陵能够拿出十几两银子,他秦木连小银锭都没有见过,更别说拿出来花了。
秦王氏叹息一声,“往好的想点吧,以后陵有了出息,哪能没个心腹是不是?你看那些地主家都有个管家,事情交给他们办。”
“虎子受了陵的大恩,又是堂弟,以后管家也放心。”
秦木只能这般想。
“这,好吧,马上过年了,今年你来安排吧。”
他忽然有种老了的感觉。
秦陵笑道,“好。”
快到年关了,小镇上来了不少换货的人,他们都是周边村子的。
秦陵带着弟弟和妹妹,走在易市。
他手里还有四两银子,以及一些大钱,年货只需要买些肉即可,敞开了吃。
易市里都是些小动物,以及一些野兽的肉,少量的盐和油。
“哥哥我要吃糖!”小屁孩秦二看到走货郎摇着拨浪鼓走来,立刻扯秦陵的袖子要糖吃。
“好。”秦陵走过去,“来十块。”
走货郎诧异的看了眼这个半大的小子,“总共三个大钱。”
秦陵明白他的意思,怕他拿了东西跑,便直接拿出三个钱币,“给。”
“好嘞,给,十块糖。”货郎看到钱痛快的切了糖。
“哥哥你也吃。”小丫将手里的一块糖伸过去。
秦陵拿过尝了尝,“不是很甜。”
货郎听后笑道,“小哥儿,你该知道,我这里哪能有多好物件?有个镀银的铁錾子都是压箱底的了。”
“簪子?”秦陵又凑了过去,“拿出来给我看看。”
货郎看了看四周,“这不太好吧?”
“你放心,我保你在这飞来镇无事。”秦陵笑着说道。
“这...”货郎听得好笑,一个半大小子说的话能有什么作用,万一有人看了拔不出来,岂不是要坏事?
“你看你这人。”秦陵笑道,“货物不肯拿出来,又有谁能看到?难道你买了它就是为了压箱子的吗?”
“小哥儿说的有理,但这里人太多了,我这是小本生意,若是丢了个簪子,可就半年都白忙活了!”货郎陪着笑脸说道。
秦陵想了一下,觉得有理,便拿出一角银子,“把簪子拿出来,不论是什么形制,我都买了。”
货郎吞吞口水,一把抢过小银锭,放在嘴里咬了咬。
“是真的。”小丫不高兴的说道。
“嘿嘿,不是小的不信小爷,实在是小本生意啊,哈哈。”货郎说着拿出簪子,“喏,就是它。”
秦陵接过看了看,饶是知晓镀银的铁簪子不会有什么好外观,但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简单的过分了。
一根寻常的簪子,顶端只有一个简单至极的树叶镂空。
“这不值一两银子。”
“对,小爷说得对,不值那么多,可小的找不出那么多的大钱啊。”货郎有些沮丧,好不容易卖掉了簪子,可不能因为没法找钱而黄了生意,“不如这样,小爷你在挑选几个?”
“把你的簪子之类的首饰拿出来,给我瞧瞧,如果还不错的话,我就买够一两的。”秦陵说道。
“小爷您可真豪气!”货郎拍了拍马屁。
挑选几个还算不错的发夹之类的东西后,“就这些了。”
“好嘞,九百七十六大钱,这是二十四个大钱,小爷您收好。”货郎开心的很,一下就卖掉了几乎所有的贵重物品,可以过个好年了!
“哥,娘亲会不会生气啊?”小丫拿着发卡有些害怕。
“生什么气?”秦陵笑着将发卡拿来给妹妹带上,“真漂亮!”
又买些鸡鸭鱼米后,秦陵扛着东西回了家。
秦王氏看到小丫头发上的发卡果然有些不高兴。
戴的越多赔的也越多,以后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了!
秦陵放下年货,说道,“以后我就是童生了,小丫就是童生的妹妹,哪能没点首饰?徒惹人笑话不是。”
秦王氏点点头,没有发怒。
秦陵又拿出镀银的簪子,“娘亲这是你的。”
“你怎么乱花钱?”货郎的镀银簪子,镇子上的女人都是知晓的,但也没谁家舍得买下来,饶是镇长家,也是舍不得买的。
“哪里乱花钱了,你可是童生的母亲,怎么可以没有点首饰?那不是让别家的女人笑话我吗?”秦陵说道。
“哼,你是不是待会还要说,你的媳妇是童生的媳妇,岂能没点首饰?不是平白惹外村人笑话么?”秦王氏轻哼一声说道。
“那是!”秦陵笑着应了一句。
“你啊,花钱大手大脚的,一点都不知道节俭,从小都这样,我管不了你了。”秦王氏说道。
“那就不用管了,以后只管享受就是了,还能让你们饿着不成?”秦陵走过去将簪子插上,“好看的很。出去给她们看看。”
秦王氏呸了一口,“在家戴上就得了,外出岂不是让人知道你有钱了?会惹出麻烦的。”
“都知道周地主家有钱,也没见谁去找麻烦。”秦陵拿着铁蒺藜挥舞了几下,“找麻烦?他们的头盖骨很硬吗?”
“那不一样,周大善人家是有护院的,咱们家可没有。”秦王氏将簪子拔下来,小心的用布包裹起来。
“听说周大善人家的小孩子都是会武艺的。前几天还找高手当老师来着。”
秦陵笑道,“武师?”
他盘算了一下,觉得银钱应该不少,“我明天去看看,正好凑着年关,说不定会有年货给呢。”
“不会耽误你考取童生吗?”秦王氏担忧的问道。
“已经花钱买了,还考什么,倒是去写个名字,走走过场就行了,不过是个童生而已,没事在乎的。”秦陵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王氏微微一愣,此刻才明白自家的儿子确实和他们不同。
童生,那可是相当有权力的人了,本镇就有一个童生,镇子里有了什么事情,都是要找他商议的。
谁家都不敢得罪,见了都要主动的打招呼,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在她的儿子眼中似乎也就那么一回事,不值一提的样子。
“我爹呢?”秦陵问道。
“不知道去哪胡混去了。”秦王氏不满的说道。
儿子有了点出息,就去外面胡吹乱侃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小丫,去吧父亲喊回来收拾年货,我去找虎子商量点事情。”秦陵说罢,直接就走了。
秦王氏看着好些个鸡鸭鱼兔,居然为怎么洗剥发起了愁,这是以前都不敢想象的,她竟然会为了怎么剥那么多的皮,怎么煮下那么多的肉而苦恼。
来到秦虎家,虎子的父亲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和秦陵说话,再知道是要和虎子谈事情后,便笑着离开了。
这是童生们要谈大事情,他是不能听的。
“陵哥什么事情啊?”秦虎问道。
“我听说周大地主家要找什么武师,你听说了吗?”秦陵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是好久之前了,都过去一个月了吧?”秦虎想了想说道。
“这么久了?”秦陵有些遗憾,“我还想着去混些年货回来呢。”
秦虎听罢笑道,“现在也不晚,书上不是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吗?只要咱们过去把那个当老师狠揍一顿,这老师的位子不就是陵哥你的了吗?”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咱们这么过去,怕是要和那个武师结下梁子。”秦陵是不怕对方,但他的父母和弟弟妹妹没有办法应付。
“怕什么,那个武师不也是踩着别人上位的么,咱们不过是比他更强罢了。”秦虎甩了甩手中的铁棒,“大不了宰了他!”
“小小年纪,杀心倒是挺重!”秦陵伸手捶了他一下,“记住,杀人是最后的手段。”
“嗯,记住了。”秦虎说道,“那咱们去不去?”
“去,当然要去,周大地主家的糕点,我小时候可是觉得好吃的很!”秦陵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