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目光落在“景笙”两个字上,她痛苦的吸了一口气,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拨通了他的号码
苏景笙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找到躲起来喝闷酒的苏靖轩。兄弟俩聊了一会儿,苏靖轩没有主动问过苏景笙和莫畔笛的事,对于苏景笙主动的解释,苏靖轩也不做任何回应,一直埋头玩自己的游戏,将苏景笙视若陌生人。
对于苏靖轩这种生气起来连自己老|子都不认识的人,苏景笙也深感无奈,只好摇摇头作罢。当他准备再嘱咐苏靖轩几句就离开的时候,手|机铃|声划破了兄弟二人间的静谧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苏景笙眉头轻蹙,瞥了一眼明显拿余光留意着自己的苏靖轩,站起来走到门外才按下接听键
苏景笙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就传来莫畔笛气若游丝的嗓音。
“景笙……我肚子好|痛,我好害怕……”
苏景笙一惊,她这是怎么了?
“在哪儿?”苏景笙紧张的问道!
莫畔笛虚弱的倚着潮|湿的墙壁,痛得嘴唇都被自己咬得渗出了血。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强|压着痛楚,说:“我在丽丰公寓……景笙,你能来一下吗,从这儿到可以打车的地方要走十多分钟……我撑不住了……”
“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苏景笙皱紧眉头,从她颤|抖的嗓音里他听出了她的痛苦,不等她再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匆忙推开门走进房间里,弯腰拿起玻璃桌上的钥匙,正欲离开,苏靖轩忽然伸出手按住了苏景笙拿钥匙的那只手
苏景笙瞳孔微缩,抬头看着苏靖轩。
“哥”
苏靖轩挤出一丝微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是那个从小就护着我,对我千依百顺的哥|哥。如果你真的喜欢她,我离|婚就是了,反正不过是一桩无爱婚姻,我没什么舍不得……”
听着苏靖轩如此悲伤的语气,苏景笙背脊僵住。现在轩已经认定了他和莫畔笛之间有染,而且不论怎么解释他都不听。可是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说明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轩……”苏景笙喉头发涩,这样的兄弟,让他倍感温暖。就因为他是他哥,所以现在他就连女人都可以拱手相让,这样的兄弟情义,怎么不值得他珍惜?
苏靖轩摇头示意苏景笙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他低下头松开苏景笙的手,摇头说:“我生你们的气只是因为……你不该背着我招惹我的女人。你要是喜欢她,你光|明正大的跟我说,我不会生气,可你为什么要背地里做这种事……”
“轩,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走不可”苏景笙抱歉的看着苏靖轩,说完就皱了皱眉头直接离开了房间。
望着苏景笙的背影,苏靖轩淡淡一笑,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苏景笙一直将他当成最疼爱的弟|弟,所以,他也可以原谅苏景笙的任何事。
*
公寓里。
睿睿伤心的哭过之后,顾烨霆看着在沙发上坐着的他,又看了一眼刚刚莫畔笛坐过的地方。想起她的大|腿和腹部都被开水烫到了,这会儿要是自己步行走去前面打车的地方,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会让腿部受伤的她吃不少罪
“乖乖在家里待着,叔叔出去一下。”
终于还是放心不下,顾烨霆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嘱咐了睿睿一句之后就朝玄关方向走去。睿睿望着顾烨霆的背影,抽噎了一下后问道:“叔叔,你是去看姐姐吗?”
顾烨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睿睿,“嗯。”
睿睿期期艾艾的望着顾烨霆,对了对手指之后不好意思的说:“那叔叔见到姐姐了告诉她,我不生气。她要是还痛,我还可以让她打,只要她不痛了就好了!”
看着睿睿纯净无害的大眼睛,顾烨霆温柔一笑,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寸也被这个孩子的可爱和善良拨动:“傻孩子,姐姐不会再打你了,她已经气消了”
“真的吗?”
睿睿惊喜的望着顾烨霆,“那姐姐还会不理我吗?”
“不会,睿睿这么懂事,她再也不会不理你了。”
顾烨霆温柔的安慰了睿睿一句,然后转身拉开门离开了客厅。
睿睿望着漆黑的窗外,想起姐姐曾经对自己一点一滴的好,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对那种日子的期待。潜意识里,他已经将姐姐当成了从来没见过面的妈妈,将叔叔当成了自己的爸爸,他好希望他们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就是凶凶他,骂骂他,甚至是打他他都不怕
没有不打孩子的爸爸妈妈,小伙伴们也经常被爸爸妈妈打呢,他一点也不痛!小小的手掌摸|着还在发疼的脸颊,睿睿眼睛里满是楚楚可怜的泪光。
“姐姐,你不要不理我……”
偌大的房间里,小孩子无助的呜咽声飘散开去,孤单的触角延伸到身边,睿睿蜷缩在沙发里哭泣着,他宁可挨打,也不要再回到以前那种没有人关心、只有外婆相依为命的日子
*
苏靖轩在一个朋友家,幸好距离丽丰公寓不算远,几分钟的时间苏景笙就赶过来了。可是偌大个公寓园区,他并不知道莫畔笛在哪儿。他反复拨打她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这让原本就着急的他更加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来晚了,她出|事|了!
将手|机扔向旁边,苏景笙驱车驶向一条光线暗淡的小路。刚刚来的时候他让人查清楚了顾烨霆的公寓,现在沿着去顾烨霆公寓的那条路一直找,应该能发现莫畔笛
终于,在一处坍塌失修的旧墙壁脚下,苏景笙终于找到了已经昏迷过去的莫畔笛。
这种坍塌失修的旧墙壁一般是建筑商拆了重|修的,随时都会有倒塌下来的危险。
莫畔笛晕倒在墙角,万一这个时候墙壁倒塌下来将她掩埋,恐怕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苏景笙又气又急的将车停下,快步上前将莫畔笛的包包挎在手上,然后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向自己的车。刚刚走到车边,前面一辆车驶来,雪白的灯光射|向他,他微微眯了眯眼。
车在距离他五六十米以外的地方停下,他瞥了一眼灯光雪亮的车,顾不得其他,将莫畔笛放在车上就直接上车调转方向离开了。
刚才莫畔笛就十分的虚弱,现在已经昏迷,必定情况危急!
再加上他知道她是宫|外|孕,耽搁一分钟那个孩子就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只是当车离开园区的时候,苏景笙隐约意识到,刚才前面那辆车仿佛是一辆兰博基尼。虽然没有看清楚车中人的脸,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是顾烨霆。
侧眸看了一眼昏迷不醒人事的莫畔笛,他心生疑惑:为什么她出了事第一个联|系的人不是顾烨霆?他就住在这儿,联|系起来不是方便多了么?
难道,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告诉他她怀|孕的事?
苏景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什么事都自己扛的女人越发心疼起来。
兰博基尼里,顾烨霆点燃了一支烟,望着卡宴离开的车尾,冷漠的勾起唇角。他还担心她一个人在路上有危险,都不计较她刚刚对睿睿说的那番话,追出来准备送她去医院。现在看来,倒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爱慕了那么久的男人出现在眼前,而且还被他抱在怀中放入车里,她不定多享受呢!不过就是烫伤了腿,至于连路都走不了,娇|弱到需要人抱上车的地步么?
修|长的手指将烟头掐灭,扔出车外,顾烨霆瞳孔紧缩,一踩油门也跟了上去。呵,大半夜跟那个男人走了,他倒要看看,她今|晚到底要在哪儿过夜!!
*
天仁私立医院。
因为时间太晚,很多正规医院的医生都已经下班了,所以苏景笙送莫畔笛到了这个私立医院。
因为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他学弟的父亲,而那个学弟曾经麻烦过他很多事,所以只要他开口,院长一定会让下班的医生赶到医院加班。再说,上一次他就是带莫畔笛来的这儿,莫畔笛怀|孕的事也就只有这个妇科主|任知道,来这儿能省了很多麻烦
果然,他一个电|话过去,院长以最快的速度叫来了正在家吃饭的妇产科主|任。车刚刚停在医院门口,妇产科主|任就已经在医院门口接驾了。
苏景笙下车将莫畔笛拦腰抱起,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台阶,和妇产科主|任并肩走入医院里。
顾烨霆因为不想让苏景笙和莫畔笛发现自己在跟|踪,所以一直远远的跟着苏景笙。一直到苏景笙已经走进医院之后他的车才驶向医院门口。冷漠的看着停在前面的卡宴,他嘲讽的点燃一根烟,坐在车里守株待兔。
经过妇科主|任亲自检|查,护|士给莫畔笛注射|了一剂药之后莫畔笛就被送入了病房。至于腿上和腹部的烫伤,护|士也已经细心的为她清洗干净之后擦了药
苏景笙一直在外面等着,原本还以为需要做什么手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看着莫畔笛在病房|中安静的睡着,苏景笙如释重负的迎向妇科主|任,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了。”
“没什么。”妇科主|任疲惫的笑了笑。原本正在吃饭就被院长叫过来,她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可是看见苏景笙态度这么好,又心疼病房里的莫畔笛,所以她也就没有太过计较。
“她今|晚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痛得晕倒?”苏景笙看了一眼莫畔笛,想起她刚才一个人晕倒在墙根下的样子就还有些心有余悸。
“没什么事,怀|孕的女人急火攻心原本就对身|体不好,何况她是宫|外|孕?孩子寄居在腹腔,她一生气,就导致了身|体不适,引起腹痛昏|厥也是正常的。”
妇科主|任随便捡了几句苏景笙能听懂的话解释,然后又看着病房里的莫畔笛说:“不过她为什么还没有做手术?再拖下去,这种腹痛晕厥的次数会与日俱增,到时候甚至会威胁到生命”
苏景笙眉梢轻蹙,他也担心莫畔笛,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无法替她做这种决定。她若是执意不肯拿掉孩子,他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等她醒了你好好劝劝她,别让她固执下去了。孩子再重要,还能比大人的命重要么?”
妇科主|任说完,略带苛责的意味瞅向苏景笙,俨然已经将他当做了莫畔笛的丈夫,更是把他当成了只要孩子不顾大人的薄幸男子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妇科主|任好心的提醒道:“年轻人,孩子没有了可以再要,但是如果大人出了事,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知道。”
苏景笙微笑着点头,他不是没看见妇科主|任的脸色,只不过没放在心上罢了。
顿了顿,他又重新看向妇科主|任,说:“对了医生,还是上次的话,我希望您能保密,不要将她怀|孕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个你放心,院长已经交代过了,我和这几个知情的护|士都会守口如瓶。”妇科主|任虽然不理解苏景笙为什么不能告诉别人莫畔笛怀|孕是为了什么,但既然是院长大人亲自交代过的事,她也就听从便是。
一会儿后,妇科主|任离开了。
苏景笙看了一眼病房里睡得安宁的莫畔笛,随后也离开了走廊。之前劝苏靖轩的时候说得口干舌燥,现在不忙了才觉得好渴,所以想出去买瓶水。
在苏景笙离开走廊不久之后,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床头柜里响起来。昏迷中的莫畔笛因为疼痛消失,加上后来注射|了药剂,所以在听到铃|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她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循着铃|声响起的方向看去,她的手|机似乎被放在了床头柜的最底下一层。
莫畔笛动了动身|子,大|腿传来撕心裂肺的痛,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狠狠的咬着早已经被咬破了皮的下唇,闭着眼睛忍了十几秒,这才抑制住袭入心扉的痛楚!
掀开被子一看,腿上缠着纱布,剧痛入骨。
而小腹处的伤口却不是那么痛,至少动起来不会有什么影响。
等到身|体不那么痛了,莫畔笛才咬着牙将身|子往床沿边上挪动,努力伸出手去够床头柜。因为身|体的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一动就痛,所以她咬牙费了好大的劲儿慢慢挪动才让自己的手够着了床头柜的金色小把手。
将床头柜拉开,她取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是她来时的衣物,以及她身上的东西。等她将手|机找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已经戛然而止。
费力的将小袋子放进床头柜之后,莫畔笛这才重新躺在床|上,将手|机拿到眼前。
来电显示是林慧。
莫畔笛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这会儿没回家,妈是该担心了。她自责的皱了皱眉头,拨通了林慧的号码
林慧正因为没人接电|话而烦躁,女儿这么晚不回家,打电|话还没人接,这不禁让林慧往不好的方向想象了。她以为女儿一定是跟顾烨霆那个该死的混|蛋一起,这才没有接电|话。气愤的往沙发上一坐,正要嘀咕着骂人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低头一看,是莫畔笛!
林慧皱着眉头拿起手|机,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
“妈,刚刚我在洗手间,没听见手|机铃|声。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畔笛故意装作一副闲散的样子,用十分正常的语气说道。她不想让林慧知道她住院的事,怕林慧担心,所以打算找个理由告诉林慧今|晚不回去了。
“这么晚不回家,哪儿疯去了?”
林慧没好气的瞪着桌子,俨然把桌子当成了莫畔笛就在自己跟前,撒气呢。
“今|晚那个朋友还有事儿,让我再陪她待一会儿。”莫畔笛假装看了看天色,让自己演的戏逼真一点,说:“这不是还早呢嘛,瞧,天上的星星都还不多呢!这样,一会儿十点多我回去,行吗?”
先稳住老妈,一会儿到九点的时候再拜托乔漪给老妈打一个电|话说她今|晚不回去了,这事儿就算稳住了。
林慧松了口气,从小到大女儿就听她的话,她相信女儿不会骗她。皱了皱眉头,林慧说:“只要你没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你多晚回来我都没关系。”
莫畔笛瞳孔微缩,知道母亲口|中的人是顾烨霆。呵呵,现在就算是妈想她跟顾烨霆一起,她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林慧见莫畔笛不说话,越发让她一颗心彷徨不安。长长的叹了口气,林慧清了清嗓子,说:“笛笛啊,我今天这么急着打电|话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儿……”
可是说到这儿林慧却欲言又止,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女儿。
莫畔笛好奇的看着天花板,林慧会有什么事儿告诉她?
“什么事?”
“你别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从今以后,你离他远一点。”
林慧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说出来。不管别人怎么样,女儿终究是自己的,她无法眼睁睁看着一个火坑等着自己女儿往下跳,她却一点都不提醒
林雪和沈雨欣的话,她都原数告诉莫畔笛,她相信自己这个女儿能够做到守口如瓶,为了一家人的安宁,她也相信女儿会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所以,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林慧说:“他是在利|用你,宝贝女儿,你不要上了他的当,知道吗?”
利|用?
听到林慧这两个字说出口,莫畔笛心底一颤,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好好的,林慧会十万火急的连拨三个电|话过来,说出利|用这两个字?莫非她知道了什么?
“妈……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莫畔笛扯开一丝微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努力想驱散那种怀疑的感觉,她不想相信顾烨霆会骗自己……
她答应过他,会相信他的啊!虽然不久之前和他闹得不愉快,可是她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怀疑他?
“笛笛,欣欣不是在他公|司上班吗?欣欣去他办公室保险柜里拿东西的时候意外看见了一份他和他弟|弟签的合同,上面说,他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让你怀上他的孩子,然后去温哥华夺他们顾家的财产……而且欣欣还说,他是为了忘掉那个叫做乔什么的女人才跟你在一起,把你当做替代品……”
林慧将沈雨欣在办公室看到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莫畔笛,听着林慧的话,莫畔笛忽的怔住了。
怎么可能?
顾烨霆和她在一起怎么可能只是将她当做用来忘记乔曼的替身?
他怎么可能是为了争夺家族财产才找上她?他的每一个微笑都那么真诚,他的宠溺分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利|用……
不……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