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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月大喜,“瑶瑶……”他刚想上前,哪知瑶音却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帝瑶夺了过来,然后又如风一般回到木屋里锁上门,从此对昊月的一切作为不闻不问。
  “对不起……瑶瑶,我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你相信我。”
  “我再也不敢了骗你了……”
  昊月声声哭诉荡气回肠,在宸辉殿上萦绕不绝。
  “简直是不知羞耻!”白帝看不下去了,拂袖起身,跟着闻讯赶来的医官一同将夜九送回了寝宫。
  其余仙家面面相觑,拿捏不住该何去何从。
  他们大多已经跪了三天,其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不在少数,但跪了这么许久能看到昊月被罚跪搓衣板,简直是超值。好戏一出接一出,他们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偶像剧情节,所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内心十分激动,十分复杂。
  从前他们被迫陪白帝跪,乃是不情不愿;如今表面虽是陪天君跪,但究其根本,是为了八卦跪,甭提多开心了。
  ☆、chapter 22 变天
  大半天过去,昊月说尽了好话,瑶音仍不开门。帝瑶在屋里哭闹不止,令昊月十分揪心。
  “瑶瑶,看在帝瑶的份上先让我进去吧。”
  “她可能饿了……”
  “小瑶瑶很爱干净,稍微有些不舒服就会哭闹,许是该换尿布了,尿布我搁在她的床下了你找找看——”
  “闭嘴!吵死了!帝瑶已经很烦了,你比她更烦!她是我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不想见到你,你快滚!!!”瑶音被屋里屋外的两人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你、你别生气,身体要紧,我不说话就是了,但是帝瑶还小需要多睡觉,不能老哭……”
  只听‘啪’地一声,瑶音随手抄起茶壶扔了出去,正正砸在昊月脚边,可谓是清脆响亮,发人深省。众人呼吸一滞,皆被她的咆哮所惊,直叹世人果真都是生的贱,越对他不好就越是喜欢,连天君也逃不出这分定律,难怪天后不得帝心了,只因她与瑶音相比实在是太温柔!
  昊月不敢再说话,单手撑头十分无奈状。虽然他现在很担心帝瑶,但也能理解瑶音此时的心情,毕竟前世今生种种过往错综复杂,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
  他没办法,只得派人去请来风摇筝。同是女人,也许会有共同话题。
  风摇筝闻讯而至,看昊月果如传闻所言跪了整天,一脸鄙夷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哎。”昊月叹气,并不反驳。
  风摇筝在门外听了会,只闻婴儿哭啼不止,于是大怒,“门外这个不像男人,屋里那个也好不到哪去!闹脾气也不该拿孩子撒气,怎么当妈的?”风摇筝是女人,又是六个孩子的妈,脾气是出了名的大,昊月不敢破门而入但她可不怕。直接拍飞了门板,大摇大摆走进去。
  瑶音回头,一脸冷漠。
  “风姑娘有何贵干?”
  只一眼,风摇筝就落了绝对的下风。琼华这张脸,绝对是她的噩梦。
  风摇筝脚一软,直接给跪了:“摇、摇筝参见姑姑。”
  “不必行此大礼,寒舍简陋,你自便。”瑶音淡笑,不再理她,转身继续研究怎么给帝瑶换尿布。
  风摇筝杵在那里,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虽然知道能让昊月这般模样的女人一定大有来头,可她实在想不到,江湖传闻的淫妃竟是前任帝君,琼华。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生孩子的时候吧。”瑶音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换了地方,想来只能是临盆之际被掉了包。
  风摇筝一脸惴惴,小心问道:“生了孩子容貌就变了?”
  “容貌啊……那有好一阵了。”
  “您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
  瑶音想了想,皮笑肉不笑,“唔,具体时间,大概是百年前你们将我打入鬼族的时候吧。”
  “……”风摇筝不敢再看她的脸,她那副笑容最是可怕,极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儿时的自己曾因抢了琼华一颗糖,结果就被她打回原形吊在树上抽,她至死都不会忘记,拿着皮鞭在一旁狞笑的琼华。从此,只需她一个眼神,她就能吓得躲到天边边去。
  看到她,风摇筝立刻能理解外头的天君为何这般低声下气了。
  从前昊月的地位并不比她高多少,可能还更低一些。面对琼华的喜怒无常,风摇筝的做法是有多远躲多远,若非必要的朝贺,她绝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而昊月的做法则是不要脸,任凭琼华如何打骂仍旧笑着接受,不离不弃,是天界出了名的受虐狂。
  而夜九什么时候撬了琼华的墙角,众人不得而知。风摇筝本以为日子会这么顺风顺水的过下去,哪知她竟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
  瑶音又是喂琼汁又是换尿布,累得满头大汗,可帝瑶还是啼哭不止,“实在无法沟通。”瑶音摊手,跌坐床头。
  昊月探了个头:“她吃饱喝足就是想睡觉了,需要抱着她让她趴在胸口才能哄她入睡……”
  “你闭嘴!”瑶音一巴掌拍过去,昊月立刻从窗户消失,又转头对风摇筝道:“你来。”
  “哦,好。”风摇筝上前,熟练的将她枕在自己肩上,不停在屋里走动,一盏茶过去,帝瑶终于安睡了。
  “姑姑有事随时可以唤我来,今日准备不周,摇筝先告辞了。”风摇筝累得不行,将帝瑶放在床上便要离去。瑶音点了点头,出于礼貌将她送到了门口,又对跪在一旁的昊月道:“把门修好。”
  “是!”昊月见瑶音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不禁喜上眉梢,戳了戳风摇筝,笑道:“这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对吧?”
  “哼,我最讨厌男人三心二意,更加讨厌男人因为三心二意而擦不干净屁股,但是,最最最最恶心的是,你自己无法善后还连累我!你、怎、么、不、去、死?”风摇筝一字一顿,怒气冲天。
  “我死了瑶音和帝瑶怎么办?花君宴靠不住啊……”昊月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你!我懒得跟你争!”摇筝气结,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凤栖宫派人传来大喜,说夜九肚子里已怀有两月的帝脉。
  昊月听闻后只淡淡道了句:“哦,那让她自个儿生去罢。”然后一门心思,喜滋滋的帮瑶音修门。
  众仙气结,怒斥昊月薄情寡义,吵吵嚷嚷怨气冲天。昊月嫌他们太烦会打扰瑶音休息,索性招来一阵狂风,将他们吹到了天边。
  宸辉殿重又恢复安静。
  ……
  翌日。
  昊月大张旗鼓的劈腿而要废后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俨然触犯众怒,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夜摩天,四王天,兜率陀天内爆发大规模抗议,闹事仙人将天幕捅了一个洞,急需天君带八尊神一齐补天,若放任其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终有一日恐怕离恨天也会随之沉陷。
  青帝送来这份奏章时,昊月还在熬粥。
  昊月面色凝重,“我知道了,你让八尊神在宸辉殿候着,我马上来。”
  太一颔首:“他们已经在夜摩天齐集,只等陛下驾临。”
  “我煮好粥就去,瑶瑶一天没吃东……”
  这时,一把火光冲天而起,连炉带灶将粥烧成了一把灰,只见瑶音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恶狠狠道:“吃你个头啊吃,若父神的天界有个什么好歹,我便拿你的身子去补天!”
  二人皆是一惊。尤其是青帝,见了琼华一张脸,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便要昏死过去。
  “瑶瑶别急,我马上就去,木屋有我的结界,你记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在家里等我回……”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滚!”瑶音大怒,作势要放火烧了整间屋子。
  三十三重天是帝宴全部的心血所化,若真出了大事,自己确实只能拿命相抵了。昊月不敢再停留,带着青帝急急飞下了离恨天。
  ☆、chapter 23 苦情剧
  昊月下了离恨天才发现事态远比奏章所描述的严重得多。天幕何止破了一个洞?整个下三天皆已付之一炬,不复存在。
  天边的红云一路从三十三天底部烧到了离恨天,褐红的火烧云伴随着雷电翻鸣,轰轰作响。离恨天上的仙人没有心思再过问天家的风流韵事,大多齐聚夜摩天帮忙修补。
  瑶音还蒙在鼓里,但也隐隐约约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前几日满天神佛在脑袋顶上飞来飞去,今日却像说好了一般,集体消失,耳边只剩下帝瑶的哭啼声。就在瑶音觉着伤神之际,风摇筝派了几名婢子过来照顾瑶音和帝瑶的饮食起居。瑶音虽然和她不亲近,但也不讨厌,毕竟,她们之间没有过节,于是便接受了。
  二人在一起待了几日,风摇筝觉出琼华的心性已经有了质的转变,于是不再像刚见面时那般拘谨,二人时常会聊些家常。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你?我为什么不想见你?”瑶音放下画本,抬头看着她,笑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原则性的矛盾。若硬要说出一二,顶多是百年前你对我的落难袖手旁观罢了,但世人大都如此,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恨你。”
  “你能想开是最好。”风摇筝叹了口气。
  “人心若不大气,那便是自找烦扰,何苦?何必?”瑶音微微一笑,风摇筝不禁看痴了,脸上竟飞起了两朵红晕。瑶音摆摆手:“你怎么了?”
  “啊?我、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才配得上三界第一美人之称。”
  “皮囊只是表象,莫要太在意。”瑶音低头,表面是在看画本,可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怪任何人,却独独恨上了昊月。
  从前的往事暂且不提,单说现在,他这阵子揽过了所有家务活,活生生将瑶音养成了一个废人,对照料女儿方面她简直毫无头绪。虽然自己还在坐月子,又经历了剖腹产子元气大伤,但抚育后代该是女人的天性,自己现在连母性都失了个彻底。瑶音越想越气,一脸凶狠,“用这种方法离间母女感情,昊月真是阴险毒辣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风摇筝听得背脊发凉,“他又做什么了?”
  瑶音将心中所想复述了一遍,摇筝闻言‘噗嗤’一笑,直道:“他也是父爱天性使然,可以理解。”
  “慕紫才不是他的女儿。”瑶音冷哼,掩饰着心虚。
  “行了,这话留着骗自己罢,你看她的小鼻子小眼睛,和昊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照我说,如今他也知道错了,做了这么多事,不得已说了许多善意的谎言,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想一定另有隐情。”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烦。”瑶音摆摆手,走出院子。风摇筝见已出来大半日,寻了个由头便要离去,瑶音应允,目送她离开。
  可刚一回头,便见迎面走来一众女仙,为首之人在婢女的簇拥下,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来人又是夜九。
  夜九走到瑶音跟前,与她四目相对。瑶音的眉目本就孤傲,两相比较之下,气场比夜九强了不止一截。突然,夜九神色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娘娘!”婢女们大惊,连忙伸手去扶,可一一被夜九回绝了。
  瑶音虽然很惊讶,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心道:且看你玩什么把戏。
  夜九俯下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夜九自知卑贱,不该动天君的心思,可当初我确实无心与姐姐争抢,若没有孩子,夜九自当愿意削发为尼,弃冠而去。如今,夜九实在无法,只能来求您念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留妹妹一条活路,我不想他出生就跟我一样没有父亲。”
  “……”瑶音无语,淡淡道:“这与我何干?”
  “求您不要赶我走,我自愿奉上后位,迁出凤栖宫,只求您留我在身边,伺候您……和君上。”说完,又重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你别在我这演戏了,我不吃这套。”瑶音心中顿时像压了一堵墙,需要爆发,“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碧水见自家娘娘受了十分的委屈,对着瑶音破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贱婢,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你以为你是谁?天君还没封你为后便这般嚣张,若真成了天后那如何了得?”
  “住嘴!”夜九大怒,“给我跪下!”碧水碍于夜九的威严,不情不愿跪倒在地,心疼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可万不能糟践自己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