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小桃和罗非回来了,叶贞看两人只是气息凌乱,但没受伤,松了口气。
她正准备离开,便见权野从内堂出来,冷峻的脸上寒凉彻骨,犹如落下一层冷霜。
因云乐儿受伤,这件事把一向不怎么管事的拓跋家主都惊动了。
拓跋家主性烈如火,这些年因为年纪大了,收敛了不少。
但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就给了拓跋媚儿一耳光:“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把人扔进獒场?”
拓跋媚儿被打的一懵,立刻哭成了泪人,她捂着脸,无比委屈:“父皇,我没有,你不能冤枉我!”
“冤枉你?好,你说说,哪里冤枉你了?”
拓跋媚儿泪眼婆娑:“我好好地在拍卖场,那位云小姐因喜欢漠北使臣,见我跟他走的近,便自导自演了一出戏陷害我,否则,那獒犬如此凶猛,别说是女人,男人进去都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她怎么还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她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又继续道:“而她早不求救,晚不求救,偏偏等使臣到的时候才被他救了,这事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獒场的钥匙一直是大姐掌管的,她从小就看不惯我,说不准是她联合着外人陷害我呢!”
叶贞远远看着那一幕,真是有些佩服拓跋媚儿的演技了。
她的视线又看向权野一眼。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眉目深沉冷淡,眸中带着些许的讥诮,如同局外人般。
拓跋媚儿哭的动情,而此时她身后却传出了气到尖锐的女声:“你,你简直血口喷人!”
云乐儿身上的伤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衣服也换过了,此时应该是在房间里听到了拓跋媚儿的话,气的冲了出来。
“我陷害你?还联合明月小姐?拓跋小姐,你上次仅仅因为我喜欢使臣,就派人侮辱我,结果却阴差阳错绑了我表姐,如果不是我表姐福大,早就被你得手了,这次,我是为我表姐来讨公道,结果你却把我骗到了獒场,还推我进去,要不是使臣,我现在已经被咬死了!”
拓跋媚儿冷笑:“我让你去你就去,你是傻子?还是你当其他人都是傻子?里面这么多头獒犬,哪一头都是能咬死人的,如果不是我大姐派人保护你,你会才受这么一点伤?”
拓跋明月原本一直忍着,此时听到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话,也是忍不住了。
“我派人保护?我一直在忙拍卖会的事,你倒说说我有什么时间派人保护?”
拓跋媚儿双眼通红,眼泪更是止不住往下掉,似乎也怒到了极点:“大姐,凭你的手段,做这点小事很困难吗?”
“拓跋媚儿,你!”
“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拓跋媚儿冷笑:“你如此心狠手辣,还联合外人陷害我,难怪闻夜笙不喜欢你!”
拓跋明月气的发抖,而云乐儿更是满脸通红。
“我说不过你,但如意馆的侍女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说完,云乐儿就将一名侍女拉了出来:“说,说你是怎么看到这女人将我引进獒场的!”
那侍女噗通一声跪下,好半天才又哭又喊道:“这位小姐,我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啊!”
云乐儿也真是太天真了。
这侍女本来就是如意馆的侍女,是拓跋家的人,卖身契都握在拓跋家手中,又怎么可能当众拆穿拓跋媚儿?
云乐儿气的发昏:“你,你……”
拓跋媚儿眼中闪过得意,冷笑道:“怎么,你还想让别人帮你撒谎?”
现场一片死寂。
就在此时,一道温和的嗓音突然响起:“我看到了。”
这声音平静中带着些凉意,淡淡道:“我看到媚儿小姐和云小姐一起离开,也看到媚儿小姐把云小姐引进獒场。”
所有人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
就见叶贞端坐着,抿了一口茶,又将茶杯放下,眉宇间是慵懒的笑意。
拓跋媚儿目光一冷,凉凉地睨她:“你既然看到了,还袖手旁观,为什么不救她?”
“谁说我没救?”叶贞挑眉:“你刚才不是还问她为什么能在獒场中坚持这么长时间,正是我让人周旋的,但没想到被使臣抢了功,这才有了一出英雄救美。”
拓跋媚儿嗤笑一声:“叶小姐还真是巧舌如簧,你今天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又是怎么看到我引她进獒场的?”
叶贞一只手撑在下巴处,温和的眉眼却自有气场,拉长了声调道:“那,有谁能证明我没有离开这里呢?”
在如意馆内的确不讲身份,只有买家卖家,但这里的人总不会一直呆在如意馆。
拓跋家虽然富有,但到底还是商人,而叶贞纵使只是一个挂名的公主,却是上了皇室玉蝶,是有名有份的公主。
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会选择为了拓跋媚儿,得罪叶贞。
人群中,一名西楚女子跃跃欲试,没想到却感觉到了一阵冰凉的视线,如芒刺在背。
她回过头,对上的是秦漠寒没有温度的眼眸:“想死?”
西楚女子咬唇:“寒王,你就不怕我父王取消和你的合作?”
秦漠寒眉眼都没抬下:“西楚有很多王爷,不差你父王一个。”
“……秦漠寒,她可是你妹妹!”
“那又如何?”
更何况,只是名义上的妹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甚至,就算有,也没有什么关系。
等现在需要的,是忍耐,是时间。
阿贞不在原地等他,他就去追,就算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只要她最终是他的,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他都可以不在意。
而此时,叶贞的话落下之后,场中的氛围持续僵硬。
很快,拓跋家主震怒的吼声再次响起。
“还愣着干什么,还嫌丢人现眼的不够?立刻向云小姐和你大姐道歉!”
拓跋媚儿娇媚的唇都没咬破了,垂着脸,却是泪如雨下,不吭一声,一幅受了天大委屈,但又无法自证清白的模样。
叶贞扬眉,又看向怒发冲冠的拓跋家主,浅笑:“拓跋家主您也别生气,都是口说无凭,免得冤枉了媚儿小姐。”
这话说的艺术,明面上是是让拓跋家主别冤枉了拓跋媚儿,实际一下就把拓跋媚儿先前口说无凭的事带出来了。
就算她现在表现的再可怜,也无济于事,巧言强辩,陷害亲姐,又骗杀云乐儿的事,她是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