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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也都想不通。
  “我只是说尸体死了三年而已。”公孙忽然抬起头,手中的银叉插着一个虾仁,脸上的笑容别有意味,“可没说人也死了三年。”
  众人都像吃坏了东西一样看公孙,简单形容——茫然又费解。
  赵虎抓头,“公孙,啥意思?”
  “头发?”赵祯忽然问。
  公孙微笑。
  展昭也点头,“正常人的头发想长成那样子,起码也要个十几二十年的。”
  白玉堂皱眉,“头发是死后长出来的我可以理解,但是长了二十年,哪里来的养分?”
  “细胞。”公孙抬头,“我刚打电话让马欣带着仪器过来了,初步检查了一下,这尸体身体虽然已经干枯,但是细胞还有部分是活着的!”
  众人张大了嘴。
  白锦看公孙,“你刚才要我去拔赵爵一根头发,还要连发根就是为了这个?”
  公孙点头,“作对比用,发现那些没死的细胞不是生命力强劲,而是衰竭缓慢。”
  “我没听明白。”展昭不解,“细胞是通过再生的吧?人都死了,怎么再生细胞?”
  “人死了,身体也在腐化,但是细胞再生比正常人持续很久,死亡却比正常人缓慢很久。”公孙举了个例子,“如果用活人来说,就是受伤的时候好得比别人快,伤重感染得比别人慢。”
  “吸血鬼?”赵虎撇嘴,“有牙齿没有啊?真是b.k.?”
  “恐怕这位仁兄真是eleven要找的搭档b.k.。”公孙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告诉马汉,“因为我在他手背发现了一个纹身,原本干瘪酱紫的尸体看不出来了,但是我刚才验尸的时候用紫外光灯看到了。”
  “黑桃k?”马汉问。
  公孙点头,“还是裂开的黑桃k。”
  马汉轻轻叹了口气,“eleven会在这里出现,莫不是跟他的死有关系?”
  “那他是怎么死的?”白玉堂问公孙。
  “胸口中了一枪。”公孙见众人都吃完了,就带着大家到了车厢后边,豪华的验尸房。
  “他心脏中了一枪。”公孙拿出已经取出来的弹头。
  “狙击枪。”马汉接过子弹皱眉,看白玉堂,“也是改装枪。”
  白玉堂围着尸体走了走,仔细查看,“能恢复容貌么?现在看好像只是干枯了一样。”
  “细胞还有一小半是活性的呢。”公孙道,“如果把他冰冻起来,过个几十年科技和医疗更发达一些,说不定可以完成细胞再生术,让他死而复生。”
  “科幻片?”赵祯靠在门边看尸体,“嗯,这个题材很新潮。”
  “eleven也不会老么?”展昭问马汉。
  马汉摇头,“我也觉得是稍微嫩了点,和赵爵他们的情况有些像。不过他留胡子,而且平时不修边幅,看起来没那么年轻。”
  展昭摸着下巴,“有趣了啊。”
  白玉堂看他,“有趣什么?”
  展昭想了想,伸手一拍白玉堂的肩膀,“你做完饭后,会去哪里?“
  白玉堂皱眉,“啊?”
  “做晚饭呀。”
  “吃饭。”
  “吃晚饭?”
  “洗碗。”
  ……
  众人一脸鄙视地看展昭,不煮饭也不洗碗!
  展昭咳嗽一声,“洗完碗?”
  “洗手。”
  “洗完手!”展昭已经有些上火了。
  “……”白玉堂沉默半晌,“洗衣服拖地。”
  展昭暴跳,指着白玉堂,“别说的自己跟家庭主夫一样,你明明吃完饭会跑出去消食!”
  白玉堂想了想,他好像是习惯吃完饭站起来出去走走,溜溜里斯本它们……
  想到这里,白玉堂好奇地看展昭。
  展昭点点头,“想不想再去拔根头发?”
  白玉堂会心一笑,点头,和展昭一起往外走。
  白驰一脸困惑,“哥他们去干吗?”
  赵祯拍了拍他,“消食么,别管他们。”
  公孙拿起手术刀,看着桌上的干尸,问马汉,“你要不要问问eleven,真不想把尸体带去冰冻?”
  马汉哭笑不得,“冻在哪里?珠穆朗玛峰还是北极?”
  赵虎一拍手,“小马哥,你这个主意好!”
  马汉顺手拍他脑瓜。
  白锦堂出门点烟,继续回去坐着看报纸,公孙研究细胞问题。
  白玉堂和展昭到了火车外边,前后两边都空无一人,不远处有一个铁架子堆积的废弃工地。那些铁架子很大,似乎都是电缆塔的架子,废弃了堆在这里,还有没建完的厂房。
  白玉堂忽然指着远处高高的钢架子让展昭看。
  展昭顺势望过去,就见那架子起码有十米高,在最高处一块突出的钢板上面,站着一个人。
  今晚月亮还特别亮,一轮圆月正好将黑夜中高处的那人外形勾勒出来。
  光看身材……展昭晃脑袋,和白玉堂好像,匀称修长,傲视众生的黄金比例。那人单手插在身后的裤子口袋里,做着一个白玉堂平日不会做的动作——抽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人低头拿下烟的方式——白锦堂附体了。
  展昭又慌脑袋,幻觉么?好像是白锦堂和白玉堂和结合体一样的存在。
  完美!
  一个词突然从展昭脑袋里冒了出来,随即又看白玉堂。
  展昭又出起神来……这个才是完美,更年轻。思绪忽然就翻飞了起来,展昭有些无法控制地想到了很多词,比如说——进化。
  “猫儿!”白玉堂叫了他一声,打断他出神,问,“要不要上去?”
  展昭目测了一下架子的高度,十分认真地说,“爬上去太累了,不过在上面站着很帅的样子。”
  白玉堂失笑,“可以叫他下来,既然会在这里出现,就表示他也没打算躲着我们。”
  “那见了面要说什么?”展昭问,“嗨,白白白先生,你是不是叫白烨?白夜还是白烨?你不是该在坟墓里躺着么?怎么又活过来了?还有啊,你跟白玉堂什么关系啊?跟白玉堂的爹什么关系?跟白玉堂的爹的爹又是什么关系?”
  展昭碎碎念,白玉堂已经望天,拉着他往前走去。
  身后的车厢里,赵爵趴在窗边,原本正在欣赏月光下,那人赏心悦目的侧影,就见展昭和白玉堂从眼前走过去了。赵爵想了想,站起来往外跑,看热闹去!
  赵祯见刚才还生气的赵爵跟个兔子似的蹦跶出去,有些好奇,拉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摸下巴。
  “祯。”白驰戳戳他,“看什么呀?”
  “哦。”赵祯回头,“下次弄个铁架子,我也摆这个造型吧,然后把月亮变没了,你说怎么样?”
  “喔!”白驰嘴巴张成一个o形,拍手“帅气!”
  赵祯摸他脑袋,“乖!”
  白锦堂本来在看报纸的,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忍不住抬起头,撩开窗帘望了望,瞧见了月光下的那人。
  身边公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也坐下,拿了他嘴里的烟自己叼上,刷拉一声打开报纸。
  白锦堂看他。
  公孙用食指轻轻一推眼镜,问他,“知道抽烟看报纸的要素是什么么?”
  白锦堂茫然地看他。
  公孙架起腿晃了晃脚上毛茸茸的棉拖鞋,“拖鞋呀!最好是人字拖!”
  白锦堂好笑,索性伸手打开窗帘,侧身靠在公孙身边,拿过他的眼镜戴上,看远处的情况。
  公孙眯着眼睛举着报纸,“果然……眼镜比拖鞋更重要!”
  白锦堂回过头,拉他领带,微笑,“让我靠一下。”
  公孙托着他头放到自己腿上,自己靠在椅背上,也看窗外,夜色一片模糊中,只有特别亮的月亮下面,那个修长的人影,以一种熟悉的动作,点第二根烟。
  “原来遗传并不是最神奇的。”公孙忽然自言自语。
  白锦堂抬头,“那是什么?”
  公孙沉默了片刻,开口,“是血统。”
  白玉堂和展昭已经走到了铁架子的下边。
  展昭仰着脸看了一下,这些铁架子交错堆放,牢固应该是很牢固的,毕竟每根铁管都胳膊那么粗。倒是也不很高,最多三层楼的样子,只是四周围太空旷了,所以感觉很高。
  白玉堂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红点悠悠扬扬地落下来,碰到铁管,还溅出散碎的火星……落到地面,是一个烟头。
  展昭还在看烟头,就觉得有风声。
  身后白玉堂拉着他往后退了一步,眼前就有个人影落地。正踩住那烟头,黑色的外衣和黑色的牛仔裤,就想进墨汁里头打了个滚的白玉堂相仿,天与地、日与夜。
  展昭打量眼前人,努力抛开他刚才是直接跳下来的,那个违反自然规律的举动。
  相似的脸,但是那人下巴上略显清晰的胡渣,是干净的白玉堂脸上绝对不会出现的东西。然而……却也带出了几分淡淡的沧桑。
  双方对视了一会儿,那人从两人身边走过,走到不远处的一个空汽油桶旁边,拿起了一个长形的箱子,类似于放大提琴的手提箱,随手背在身后往就外走,却不是要回火车的方向,而是往车站外面,远处,一片空旷的黑暗,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白烨?”白玉堂忍不住问了一声。
  那人顿了顿脚步,回头看白玉堂,“白烨在坟里。”
  展昭听到他的声音,莫名觉得有一点点熟悉,在哪里听过呢?一想,心里就莫名毛毛的,说不出来的怪异——是介于白玉堂和白锦堂声音之间的,那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