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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建设惊吓过后,气的跳脚,压低声音抓狂道:“小姨,你不帮我就算了,你还要吵醒一个大院的……”后面的话咽回肚子里,因为他看到容晓蓉穿戴整齐,再看楼梯底下,方才滚下来的,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军绿色大包——这是他下午才从学校给背回来的,容晓蓉的行李,他记忆深刻着呢。
  “你,这是?”惊呆了。
  “离家出走是吧?算我一个。”她双手负在身后,一步一个阶梯,施施然道。
  “干嘛呀?你成绩好,我爸妈那么喜欢你,你跟我又不一样,我是被嫌弃,我没办法……”
  “我烦你爸妈,我已经忍他们很久了。”她到了楼下,踢了踢自己的行李,举止间竟有几分冷意,“这个理由够不够?”言毕,又朝容老头的房间喊了声,“大伯,别躲了,我看见你了。”
  沈建设又被吓到了,连外公都惊动了,这还怎么走,怎么走?
  片刻,楼下的房门吱呀一声,容老头躬着腰,手里捏着旱烟袋,屋内也是云雾缭绕的,他身上衣着整齐,看样子是一直就没睡下。
  容老头一脸憔悴疲惫,沧桑的仿若一下子老了十来岁。
  沈建设莫名的,眼圈一红。
  容晓蓉静静的看着容老头,那一刻她透过他仿若看到了容云益,她的亲爷爷。
  那些年,她的父母也像这一世沈师长和容霞一般,吵的天翻地覆,闹的家宅不宁吧?!
  那会儿,老人的心该是如何的煎熬、难受。
  她曾不理解父母为何要离婚,现在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这样的一对夫妻,硬要在一起,简直就要人命!
  分开或许才是最英明的决定!
  看着容老头浑浊忧郁的眼,她心里难过了。
  “大伯,咱们走吧。”她认真的说。
  容老头看了她好一会,忽地一跺脚,揉了把脸,狠狠心道:“走走走!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容老头素来都是个行动派,干脆利落,亦如他当年决绝的离开团结村。
  他最能吃的了苦,也忍的了气,独独不能见大妞儿受半点委屈。
  不管沈师长是酒后发疯,还是容霞仗着是娘家人不怕丢了脸面,二人才闹的天翻地覆,但于容老头来说,今天是容大妞放假回家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一定叫大妞儿多想了。
  容老头没打算替女儿女婿开脱,他之前一直没睡就在认真的想,等年后他就租了房带大妞儿搬出去,谁稀罕着住师长家的院子,受这嫌气!
  但大妞儿要走了,大妞儿连这个年都熬不下去了。
  容老头一想也是啊,跟着他们夫妻俩,这个年也崩指望过好了。
  走走走!都走!走了好!
  剩下那对冤家,任他们掐的你死我活!
  他领着孩子们走。
  容老头大包小包的一收拾,也不忘将弟弟弟媳的牌位给带啰。
  三人收拾好东西在堂屋一站,一脸的坚定,可问题来了,这深更半夜的,咋走?
  沈建设长叹一声,“本来我是准备翻墙出去的,步行到火车站,买了票,什么都搞定了,可是你们这……大包小包的……”
  容老头也做了难。
  容晓蓉的目光在屋子内扫了一圈,径自走向沈师长和容霞的卧房,出来后,手中一圈一圈的转着一串东西。
  沈建设看清了,“我爸的车钥匙!”而后一击掌,仿似下定了某种艰难的决定,“也行!我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我来开车!”他紧张着,又隐隐兴奋着。
  三人就要出门,沈建设突然站住,“等会儿”,蹬蹬蹬跑上楼,过了会拿了俩张纸下楼,说:“本来没打算带你们的,我得将你们加上。”
  容晓蓉抽了那封信看,洋洋洒洒足有一千多字,各种豪言壮语,气吞山河,长眉一挑,不屑,“猪脑子!”
  撕啦撕啦撕了个粉碎!
  沈建设大惊,“我的心血!”
  容晓蓉将堂屋的挂历扯了过来,沾了搁在壁柜上的墨,洋洋洒洒几个大字,“我们回团结村了,你们过不下去就离婚吧,容晓蓉。”
  沈建设一个没忍住噗嗤笑,“这个好!这个好!”随即也沾了墨添了自个儿名字。
  容老头也愤愤道:“早该离婚了!”按手印。
  几人关了房门。
  寒风呼啸,还真冷。
  沈师长经常乘坐的吉普车停放的地方并不远,三人很快摸到,放了行李,沈建设一屁股坐上驾驶座,跃跃欲试,被容晓蓉扯着耳朵一把拽了下来。又打开行李,扯出俩件外套,是沈师长的,让容老头披上,她自己则套了一件普通的军服。
  家里是部队的,最不缺的就是军装了。
  发动汽车,打方向盘,故意没打大灯,吉普平缓驶出。
  沈建设激动的一锤车座,“小姨你神了!”
  容晓蓉翘起一边嘴角,“本上神下凡历劫的事会告诉你?”
  到了大门,守门的警卫员见半夜还有车开出去略感惊讶。
  沈建设按照之前套好的词,探出脑袋,一指车后座,压低声音道:“心情不好,出去散散心,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