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过了主街,也买了一些该买的物件,万非白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他带着三人走进了各处小巷,也没有什么可疑人影,他准备打道回府,不料刚一转头,就见一个身影从巷口一闪而逝。
万非白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带三个弟子出来了,如果他想追,就是眨眼间的事,可是他带了三个人出来,那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他只想快些回去。
所以当他回去的时候看见杨概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他就知道出事了。
杨概看见万非白回来,如遇救星,连忙奔上前去,万非白让他不要急,杨概轻声道:“盛平与老道被人带去了陕北之地。”说完,把一页书纸递给万非白。
只见上面八个大字,“要想救人,来我陕北”。
肯定是元家张家那些人,杨概沉吟道,他们早走几日,其实不然,肯定暗中滞留此地,然后借机下手,现在我们走还来的及,万事冲我来。
正逢李宸轩在场,无极说道,何不让大师兄来给掐算掐算?
李宸轩本来还在焦急之中听了此话面露尴尬,小声说道:“我现在可能不行。”
“什么叫你现在不行,杨概因为心急,有些严厉,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现在虽然成了亲,但是也是我绿宫弟子,这个时候还推诿是什么意思?”
正因为成亲了,才不能演算了。
杨概气的正要再次出声,被万非白制止,他轻声问道:“为何不能演算了?”
因为,因为,成了亲,破了童子身,我发现再算就不灵了,就在刚才,我已经默默的算了一下,可是头脑一片空白。
这?
杨概与万非白终于不再出声,两人神色各异。
灵儿可不知什么情况,脱口而出“这与你成不成亲还有关系?破了童子身又是什么意思,你本来就是成人了,难道你之前还是个童子?要论童子,无极可比你小上许多。”
无极也在一旁附和,是呀是呀!你别在推诿了。
不要胡闹,万非白不得已出声制止,他当着两个少女的面,即使是自己徒弟,也不能解释原因,只好拿自己的师父的身份来制止。
李宸轩闹了一个大红脸,不敢再说话。
玄机老人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最后他说道:“现在如果去追可能还来的及,就是他们行走路线可能有变故,事到如今,不如兵分两路,都朝着陕北方向而去,这这人定是有备而来,我看三个小的就在这里,等事情解决了再回绿宫也不迟。”
万非白点头,说道:“那就劳烦师叔与师兄一道,我自己一路,不管找不找得到,最终的目的都是要引我们现身,他们暂时还很安全,因为这是一个筹码,我们就在陕北汇合。”
李宸轩轻轻问道:“不如我与师父一路去,多一个人总多一个帮手?”
万非白摇摇头,还不知发生什么未知的变化,可能会耽搁许久,你就在府中看顾师弟师妹,不要让他们惹事生非就好,其实他还有一点没说,就是不想让这个弟子刚成亲就与自己出去奔波,毕竟新婚燕尔,这辈子也就这一次。
说走就走,三人分道而行,一边沿着蜀地往北,一边又往西边弯了一弯,谁知这一走,其实两边都没有寻到蛛丝马迹,而唐盛平与老道却被带着一路向东,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才回的陕北。
这三人当然不知道。
不过好在万非白不是十分担心,因为既然能留口信,那必是有所图谋,只要有谈判的余地,事情就会有转机。
只有杨概有些心急,他一直坚定认为这必是陕北元家或者张家所为,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直奔陕北而去,要去两家讨个说法。
玄机老人已经看穿他的想法,说道:“你的性子就如我当年,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可是越这样,他们可能会更开心,因为他们要的就是你急,只要你急,事情就好办了!”
杨概听了暗自惭愧,好像自从这几年在沙漠绿宫待久了,对一些事更在意起来,而以前的自己却不是这样的,甚至可以做到清风明月,事不关己的态度来。
玄机老人笑道:“是因为在乎的人多了,心气有了,自然性格也有所变化,话说回来,其实我们反而不要着急,因为我们不急了,相反他们就会急起来,这样他们露出的马脚会更多。”
杨概点点头。
他是真的懂了,要不都说吃了多少盐水肚子就有多少分量呢!他对玄机老人拜服。
玄机老人哈哈大笑,二人竟然破天荒的悠哉慢走起来,每到一地,甚至还要欣赏一番风景再走。
万非白也同样如此。
这一日他来到了陇西郡金城。
他之所以来这里,不是因为“言城之坚,如金铸成”,而是因为金城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只要想要进入陕北,从西北方向进入,必经此地,它西控河湟,北扼朔方,可东出平凉入陕西。
最主要的,这里去向沙漠绿宫也十分的近。
可这里与沙漠又大不相同,沙漠有沙,这里黄土漫天,空气中似乎都有着黄土的味道,闻着多了,就反而闻不出来了。
进了城,视野十分开阔,许是北地荒凉,与江南没法相比,人烟稀少,正所谓地广人稀,一楼一铺都充斥着荒凉之感。
万非白恣意走在青石铺就的大路上,正想着要不要吃一碗拉面,就见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过来,原本是正要拉客的她走近,不知为何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如此面熟,她惊疑的问道:“万非白?”
万非白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子,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似乎在哪里见过。
女子抿起嘴唇,噗嗤一笑,如果公子不嫌弃,能否赏脸让春杏去请喝个茶?
万非白不动声色:“愿往!”
他确定见过此人,但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被邀约,正好顺水推舟,也好弄个清楚明白。
女子转身就走,来到一处叫“嫣红楼”外,不用怀疑,光听明白就知这是一处青楼,只是自己有些糊涂,自己什么时候结识青楼女子了?
嫣红楼门外,站着无数个妖娆妩媚女子,个个摆出撩人姿态,看见男人就使出浑身解数,非要把人拉进来才算罢休。
此刻见万非白被同楼姐妹拉进来,不由艳羡不已,自己为何没有这般好命,这男人高高大大,年轻英俊,羡慕的同时,不由的多看几眼。
拉自己的女子应该在这青楼中是有些地位的,她娇痴一句,看什么看,还不去拉客去?想天天喝西北风吗?
众女终于把眼光收回,那女子把万非白领到了一处雅间。
万非白好整以暇的坐下,宠辱不惊的说道:“似乎姑娘认识我,在这陌生之地,有一旧相识总是不错,可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贵人,总是多忘事,我忘了也罢!只是花娥是你们同门的师姐弟,不知公子可还记得?
“不敢忘。”
万非白正色道:“花娥乃我绿宫弟子,也是我绿宫一堂堂主,有功于绿宫,非白怀念不已。”
那女子眉眼低敛,睫毛微动,似乎有所触动。
花娥与我,曾经救我一命,她来这里打探消息,暂住于嫣红楼,我感恩于她,二人结拜为异性姐妹,那段时间,我二人感情甚好。
那时你刚去绿宫,花娥飞书传我,说要我去帮个小忙,我应邀而去,没想到确实让我勾引你,看看你心性如何,可是不知为何,后来却并没有让我去试探,我与花娥身后,见过你一面,所以才识得你,一晃几年过去,你那时候还是个青涩的少年郎,现在成了一个成熟男人了,而我已经老了。
老并不可怕,因为还活着,可花娥却已经不在了。
她曾经对我说:“她命好,能够被玄镜老人收为弟子,怎么说这辈子没有白活,她愿意为绿宫不顾一切。”
没想到,她命其实不好,遇到南海召那样的一个人。
那女子摇摇头又道:“其实她命也好,南海召其实也是爱她的,与爱人一同赴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万非白有些不敢正视女子的视线。
不过已经过去了,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何?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
好歹我手底下还有这么多姑娘,那些个臭男人,色字头上一把刀,但凡好色一点的,都会乖乖的服软。
对了,我叫乔思。别人都叫我思思姐,如果你不嫌弃,也可以这样叫。
乔思盯着万非白看,眼光中透着殷切。
万非白从乔思的眼中看到了期盼,真诚,所以他脱口而出,思思姐。
好好,乔思眼中带泪,却是难掩激动,我从小孤苦一人,深知这世间一切险恶,直到后来遇见花娥,才有了亲人,见到与他有关的人都会有亲人般的感觉,你不要见怪。
不会,花娥的姐妹就是我的姐姐,万非白也真诚说道。
乔思笑了起来,脚步轻快的去给万非白倒了一杯茶,才缓缓说道:“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需要我,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小忙,毕竟我手底下有这些个姑娘,俗话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女人,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武器。”
万非白心中一动,犹豫片刻,仍是决定说出口,“其实,我来这里是要进入陕北,你可知元家与张家?或者可知哪里有什么秘密组织或者什么大户人家?”
乔思沉默片刻,说道:“这两家我都认识,而且与我颇有渊源,那是我正值青春年少,还有几分姿色,我之前本在咸阳城的,就是因为这两家才迫不得已来了此地,我也是那时候与花娥相识。”
乔思或许已经心结解开,说话声音慢条斯理。
“我与元致何年纪相仿,我那时候在咸阳的一家艺馆卖艺不卖身,偶然结识了元致何,我,我们一见如故,其实他是个好男子,只不过也逃不过门不当户不对的魔咒,他家里不同意,他为了我与他父亲闹僵,但是并不能脱离家族,因为他的兴趣还在做生意上,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我嫁与张翠山之兄做了小妾。”
后来呢?万非白见乔思停下来,他觉得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是他有八卦之心,而是他料定,这元家与张家也许因为乔思后来发生了什么。
乔思显得有些心情沉重,她抚摸了一下手上的玉镯,后来,对我一点也不好,他娶我,只是为了打击报复元致何,因为他们两家是最大的对手。
张翠亭对我非打即骂,被元致何知晓后,他偷偷的潜进张府,要带我走,可是却被张翠亭发现,我掩护他逃走,被张翠亭打得半死不活后把我扔进了山中,然后,我就被路过的花娥救了,她还跑到张家把张翠亭打的半死,后来不知为何,那个张翠亭竟然死了,我问是不是花娥做的,她告诉我没有,可是我一直不相信。
后来,我就来了这里,开了这家店,银子也是花娥帮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