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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牛男 > 第18节
  “罗蒙叔,你家的蜂蜜可好吃了。”罗明耀答非所问,好像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谁让你们去蜂箱那儿摸蜂蜜吃了?”刚养上的蜜蜂,他自己还没尝过他家蜂蜜什么味儿呢,就叫这熊孩子给抢了先。
  “罗文峰和罗秀竹也吃了,高美慧也吃了。”罗明耀很是不服,吃的人多了,怎么就他一个挨说。
  “以后没我的同意,你们谁都不许靠近蜂箱,高美慧也不许去。”吃点蜂蜜就不说了,再把哪家的孩子给蛰了可就麻烦了,像今天这样,他一会儿还得上罗明耀他们家跟人家爹妈解释去呢,他招谁惹谁了?
  不过经过这些小毛孩这么一闹,罗蒙倒是发现他们家蜂箱里竟然已经有了不少蜂蜜,于是他赶紧扛上摇蜜机,带上防蛰蜂帽,上那两个蜂箱那儿取蜜去了。
  原本以为这么几天时间蜂箱里肯定还没多少蜂蜜呢,没想到竟然也有不少了,把几只蜂脾分别取下来在摇蜜机里摇过一遍,桶里竟然也积起了厚厚的一层蜂蜜。
  这些蜂蜜经过简单的过滤,当天晚上吃过晚饭,罗蒙给家里每人都泡上一碗蜂蜜水。这蜂蜜的滋味还真是不一般,清香中带着一点淡淡的苦味,苦味中又透着一股子甘甜,喝着只觉得好,要说到底哪里好怎么好,那还真是不好形容。
  剩下的蜂蜜被罗蒙装在一个陶罐里,另外他又取了一个罐头瓶,装了一瓶子蜂蜜另外放在一边。
  之后罗蒙又用灵泉水把摇蜜机涮了一下,刚刚过滤蜂蜜的时候用过的容器也都涮了一下,涮出来的蜂蜜水,就端到他家院子里的牛棚里去喂那几头怀孕的母牛。
  牛棚里有两头母牛这阵子都快生了,听说母牛生小牛可不容易了,罗老汉最近也睡得不踏实,生怕一个不小心睡得沉了,晚上牛棚里有动静他都听不到。
  罗蒙把一大盆蜂蜜水倒进水槽里,靠近水槽的一头母牛就低下头去饮了一口,之后它抬起头,从鼻孔里轻喷了一口气,就继续喝了起来,身后的尾巴也是一扫一扫地轻拍着自己的肚子和背部,看来是挺喜欢这种蜂蜜水了。其他几头牛见了,也都纷纷走了过来。
  第二天早上,罗蒙把那瓶装在罐头瓶子里的蜂蜜给了肖树林,说是自家养的峰子产的蜜,吃着不错,让他尝尝。肖树林随手接过来放在车上,心想,蜂蜜?那不是女人才吃的玩意儿吗?
  这天早上肖树林从罗蒙家出来,把车开到镇子上的时候才四点四十多,想着时间还早,就在车站外边停了一会儿,说不定待会儿还能顺路多带一两个乘客。
  凌晨的车站黑漆漆的,肖树林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这时候,他刚好看到了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一瓶蜂蜜。要不尝尝?他想,要是不好吃,一会儿到公司就随便送给哪个家里有老婆的。
  他刚一打开瓶盖,一股子清香就飘出来了,闻着还成,肖树林心想,伸出手指沾了点蜜放到嘴里尝了一下,这味儿……
  “师傅,去永青吗?”车子外边有人问道。
  “去啊。”肖树林连忙盖上瓶子。
  这一天早上肖树林从水牛镇开车一路到了永青镇,又先后去了一高二高三高,可是在他的脑海里,却始终弥漫着那股子独特的蜂蜜香。
  早上七点多他开车到公司门口,心里痒痒的,又看看左右都没人,就再一次把那瓶蜂蜜打开了,依旧用手指沾着吃……
  “头儿!”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
  肖树林转头一看,车子外边,王向阳正一脸惊骇地盯着他看呢,那表情,就跟大白天见鬼似地。
  王向阳这回也是结结实实地被吓了一跳,大早上的,一来公司,就看到他们这位平日里挺拽挺爷们的肖经理正坐车子里吸手指头呢,那场面……嗨,真是没法说。
  23、关系更进一步?
  肖树林这回是把脸丢到姥姥家了,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从来还没有这么丢过脸,就算是小时候那个脏兮兮的小破孩,那也绝对是很酷很潇洒的。
  不过事已至此,最要紧的还是得赶紧想想怎么补救,不然再过几天,他肖树林坐在车子上吸手指头的事儿就该被传开了。
  二十分钟以后,肖树林整了整衣服,拿着馒头包子水牛奶,还有那瓶蜂蜜进了公司,啧,看那群臭小子的表情就知道了,王向阳那家伙八成是已经帮他宣传过一遍了。
  照例还是领早餐的时候,公司里的人到得还挺齐,肖树林就把那瓶蜂蜜放桌上了:“罗蒙他们家的蜂蜜,味道不错,大家都尝尝吧。”
  “他们家还养蜂呢?”王向阳别别扭扭地说道。
  “是啊,味儿挺正,都尝尝吧。”肖树林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怎么都不吃呢?”过了好一会儿,见没一个人向那瓶蜂蜜开动,肖树林就催了。
  “可是,头儿,这咋吃啊?”就一个蜜罐子,没筷没勺的。
  “还能咋吃啊,一群大老爷们,怎么整得比女人还唧唧歪歪,还想上吸管咋地?”肖树林上去把罐头瓶子一开,示意他们开吃。
  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有点为难,用手吃啊,那多不卫生啊。但是那蜜罐子里的香味一飘出来,就都不为难了,没说的,直接上手,有些人吃完一口还想再来第二口,不过那蜜罐子已经回到肖树林手上了,他慢悠悠地旋上瓶盖子,显然是不打算让他们继续吃了。
  “头儿,他们家的蜂蜜咋卖?”这股子蜜味,咋说呢,吃过这个蜜,就觉得自己从前吃的那玩意儿根本他娘的不算是蜂蜜。
  “没听说要卖啊。”肖树林这会儿自己还想知道呢。
  “那你帮咱们问问呗,要是有卖,让他先往咱们这儿卖。”
  “行,明天早上我问问他去。”肖树林点点头,出了公司,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会儿他们公司里的,个个都吸过手指头的,谁还能拿他说事。至于这瓶蜂蜜,他还是得拿回家去吧,要放在公司里,肯定是留不住的。
  肖树林把这一小瓶蜂蜜拿回家去,主要还是想让他老子尝尝。
  这些年别说是好的蜂蜜了,连真的蜂蜜都越来越难买,超市里那些大多都是加工过的浓缩蜜,不是天然的,营养价值上就要差点,超市外边的那就更没谱了,这年头连鸡蛋都有人造假,拌点假蜂蜜那还不是跟玩儿似地。
  真正好的蜂蜜,那是很养人的,听说山里有些九十多一百来岁的养蜂人,身子骨还倍儿硬朗呢,哪跟他们县城里那些老头子老太太似地,这儿毛病那儿毛病的,可遭罪了。
  肖老大见肖树林拿回来一罐子蜂蜜,拿个小勺就舀上了,含一口蜂蜜到嘴里,两只眼睛立马就眯了起来,嘴里边还念念有声:“好蜜啊,好蜜啊。”
  “你就这么吃啊?”肖树林问道。照他爹这个吃法,这一小瓶子蜜才够到哪儿?
  “要不然咋吃啊?”肖老大看了他儿子一眼,心想这小子今儿怎么矫情起来了,平时不是挺大气吗?
  “人家都泡蜂蜜水喝。”一小勺就能泡一大杯呢。
  “啧,那不是女人的吃法?”蜂蜜水?还上吸管呢!那是爷们该干的事吗?
  “那你吃完了别找我要啊,反正就这么多了。”
  “哦……那今天就先吃到这儿吧。”肖老大咂巴咂巴嘴,有些恋恋不舍地把瓶盖合上了。“这是枸杞花蜜吧?对男人最好了,说说,哪儿来的?”
  “还能哪儿来的,罗蒙他们家的呗。”肖树林最近可没少从罗蒙家拿东西,大到几把青菜,小到一两根香葱,罗蒙家的菜也不知道咋种的,跟菜市场里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吃惯了他们家的菜以后,就觉得菜市场里边卖的那都不是菜,是稻草。
  “他们家还养蜂子?”这事儿看来是有门啊。
  “刚养不多久,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取蜜。”
  “卖不卖啊他们?”
  “没听说啊。”
  “改明儿你去问问他,就说价钱好商量。”这可是好蜜啊,要是被那几个老不死的知道了,还不得抢破了头。
  “对了,最近他们家咋样?”说到这里,肖老大又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了。
  “没咋样,太平得很。”说到这个,肖树林也有些纳闷了,照理说罗蒙家的生意做这么大,他们县里那些个二世祖们早该按捺不住了,怎么这回就这么消停?
  肖树林不知道的是,就在前几天,他们县城里又新开了一家ktv,是县里某位大人的小舅子开的,那小舅子听说他们县里现在就数陈充全家的ktv生意最好,就因为他们家有卖水牛镇上那家“大水牛乳品”的奶黄包奶馒头,其他店都没有。
  这小舅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一听说这个事,就琢磨着要去罗蒙他们那边做做工作,不管是威逼利诱,必定要让他们把自家的ktv也供上货。
  结果这个小舅子还没来得及动弹呢,就被人给拦下了,人家就跟他说了,你小子傻大胆啊,没听说肖老大的儿子肖树林最近天天往他们家跑呢吗,关系近着呢,这都好几个月了,肖树林那小子天天上早班,半夜里就往他们水牛镇跑,也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听人家说,这小子是看上“大水牛乳品”的罗红凤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甭管真的假的,他们都走得近着呢,咱躲着都还来不及呢,你还想往上凑?你当肖树林是好惹的?
  你知道肖老大现在在咱们县里什么地位?你还当他就是个退休的混混头子呢?人家跟上边的关系深着呢,就咱们县里那几位大人,都还得给他三分面子,你姐夫在他跟前也不敢人五人六,别说你小子了,还不够人家收拾的。
  这小舅子一听,哪里还敢打之前的坏主意,差人和和气气到罗红凤的店里问了,看能不能把他们家的货给供上。
  罗红凤说了,最近肯定是供不上,今年上半年那是没戏了,下半年到时候再看看吧。那人得了信儿,鸟悄儿待边上等着去了。
  “可能是看你总往他们家跑,那帮孙子没敢动弹。”肖老大毕竟是混过几十年社会的老江湖了,啥事没见过,就这点事,想想前因后果,一下就诊出病因来了。
  “那咋整?”那帮二世祖不闹事,他老子就没有表现的机会啊,还咋让罗蒙欠他们家人情?
  “现在这样也差不多了,那个叫罗蒙的要是聪明,肯定得拉拢你。”肖老大倒是稳稳地。
  “原来是这样!”肖树林这会儿总算是有点想明白了,他就说嘛,读高中的时候他俩关系又不好,咋现在对他这么好呢,不要他早饭钱不说,还成天给这个送那个,原来是有所图谋啊。
  这会儿他又突然想起一个事来了,正月里有一天他那车坏在半道上了,公司里的兄弟又都忙得很,他就自己坐面包车上水牛镇取修车工具来了,结果在车上就遇到罗蒙和他姐罗红凤了,当时他俩说什么来的——这回真是多亏了肖树林?
  对,就是说的这个,他娘的,合着自己早就被人利用过好几遍了,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罗蒙那鸟人,再过个十年八年的,也还是改不了奸诈狡猾的本性!
  想通了这一点,肖树林也不觉得自己吃他家的拿他家的有什么不好了,心里还想着,老子就算吃不穷他,也非得吃得他心里淌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