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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小声反驳,哥,只要小姜不动心,那不就没事吗?
  王庸压着的火气一下爆发,斥道:你觉得小姜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吗?还是觉得你可以控制小姜?
  阿九缩了缩脖子,又看了看四周,似乎在暗示什么。
  乌云蔽月,天地昏暗,空旷的平地四周除了他们一人也无。
  王庸按了按额角,忍着气说: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阿九眨了眨眼睛,低声解释道:我前些时候去过烟波谷,白沐说,他跟人打听到,惠帝当年为了长生收集的内廷药库里有一株无相莲。
  王庸听到某个名字,面色霎时间沉了下来,那是何物?
  奇药。阿九很是慎重,上前一步,凑近王庸耳边说:白沐在他师祖的笔记里发现,此物原本生在西北雪原,是惠帝耗费不少精力派人带回来的,价值万金。白沐他师祖曾有耳闻,这无相莲,是一味奇药,可解百毒,延年益寿,油尽灯枯者用之有奇效。
  王庸本是怒极,听完后眼里亮起了几分喜色,你是说?
  现在的内廷药库谁在管?是摄政王和小皇帝,谁又能求到这株无相莲?阿九想都不用想,便笃定道:萧涵可以,只要他愿意!
  王庸有些犹豫,世子确实很得皇帝和摄政王信任,只是
  话未说尽,阿九已经猜到什么意思了。阿九眸光闪烁,也有些几分心虚,可是为了小姜,但凡有一丝生机,我们不也得去试试吗?
  可是,四个月后,若小姜身上的东西还在,那他就不必
  哥,你也知道,那都是活了上百年的老东西了,能熬过这一劫,可下一个十年呢,往坏里想,或是连五年、三年都撑不下去。阿九道: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我们总要做点什么的,一来,若萧涵是真心的,小姜便可活,二来,小姜跟他待着也挺开心的。
  王庸原先还在挣扎,听到最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到底还是不愿意错过这一线生机,深思熟虑后,最终,冷幽幽的目光落到阿九身上。
  那你劝着点小姜,让他先别与人太过疏远。王庸咬咬牙,昧着良心说:利用旁人的感情是不好,但我们,只能对不起世子这一回了。
  阿九被他说得是浑身不自在,心想反正只要王庸答应就好,他跟萧涵明里暗里的引导过,想必萧涵自己应该会去查,阿九便又说起其他事。
  温敬亭那事,你怎么看?
  王庸皱着眉道:不简单。
  阿九眨巴眼睛,清澈眼底充满了好奇,那你跟我说说。
  王庸斜睨着他,面上有些许故作的怒气,眼里却是百般无奈。
  夜色深沉,烛泪落满了烛台。
  萧涵轻轻握着黎秩的手,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熟睡的容颜,这样苍白脆弱,毫无锐气的黎秩,确实很少见,而他,也许活不了多久萧涵心下不适,阿九的话忽然适时在耳边响起。
  他皇爷爷为求长生之药而收集的药库,内廷药库的奇药
  萧涵不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药库的存在,当年收集这个药库,惠帝是为求长生,可谓是劳民伤财,耗费了不少国力,也是他年老昏聩的证明。
  如今,这个药库被握在庄亲王手里。也便是他四堂哥,摄政王。
  向皇帝或是摄政王求药,并不难,可问题是,萧涵这回要的是那个药库里的药,这便有些难度。
  萧涵没什么把握,他很快将这个药库抛在脑后,想起阿九的另一句话,天道观、方士、长生药
  长生药
  萧涵双眼忽然亮起了光芒,握着黎秩双手的手倏然一紧,让睡梦中的黎秩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萧涵这才留意到,忙松了力道,是我不好,睡吧,没事了。
  在萧涵的温声安抚下,黎秩紧皱着的眉头一点点松开。
  萧涵也松了口气,他倾身而下,轻吻落在黎秩右眼上。
  安心睡吧,会好起来的。
  生怕吵醒人似的,萧涵很快退开,但望着黎秩的眼神很是坚定。虽然黎秩不肯跟他在一起,他也不可能就放任不管,这个人他一定要得到。
  在那之前,黎秩必须活。不说其他,黎秩还是他的恩人。
  萧涵心想,药库里的东西他拿不到,但他皇爷爷传下来的千机阁中还供奉着一粒丹药,名为金还丹。
  据闻,是当年最接近成功的长生药,可惜最后对他皇爷爷无用,其实于身体无害,只是他皇爷爷已经服了太多类似的丹药,体内丹毒淤积,早已无力回天。此药是些延年益寿的药材练成,连他爹平阳王也说过,这是救命的药,不到危急时刻,不能乱用。
  可现在,是千机阁的少主人要拿药,怎么会拿不到?
  萧涵决定,马上派人回去取药。
  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冬至快乐~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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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天刚拂晓, 阿九就回来了。
  萧涵趴在床沿睡着了,阿九与身后的王庸对视一眼,上前将人叫醒。萧涵迷迷瞪瞪地揉着眼睛站了起来, 熬了一宿,双眼都布满了红血丝。
  王庸扫了他一眼, 便坐下给黎秩把脉,片刻后轻叹出声。
  阿九问:怎么样了?
  没事,过会儿就会醒来。王庸握着黎秩的手放回了毯子下,动作间很是轻柔, 生怕吵醒人似的。
  阿九松了口气, 却见王庸回过头看着他, 眼珠往后转了转, 似意有所指,他恍然醒悟, 轻咳一声,跟萧涵说:世子,你先回去吧。
  王庸无声颔首。
  萧涵执拗地看着黎秩的睡颜, 有些不情愿, 他一会儿就会醒了。
  阿九好心劝说:你忘了, 他昨夜才跟你说了那种话, 现在醒来见到你, 说不定又要故作冷漠,胡乱说话,我先帮你劝劝他, 以免大家都不开心。
  萧涵闻言开始迟疑。
  王庸竟也跟着劝说:世子守了一夜,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教主这里有我们即可,若是有什么误会,我们也会劝谏教主。他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毕竟昨夜,老温伤了教主的心,教主情绪不佳,难免会迁怒他人。
  这是在为黎秩解释?
  萧涵心下错愕,自上伏月山第一天,他就知道这位王堂主不大待见他的,今日竟然主动他说了这么多话,似乎还要缓和他与黎秩关系的意思?
  萧涵眼珠一转,看向门外,莫非,日头打西边升起了?
  教主面冷心热,说话往往有些伤人,其实只不过是不想麻烦他人,也不想拖累任何人,并无坏心,往后还请世子莫要与他随便计较。王庸竟然笑得十分和蔼,看得萧涵受宠若惊,他还吩咐门外的人,小白,世子照料教主辛苦了,还不快送他回去!
  过来送早食的左护法已然僵在门口,神情呆滞地看着他们。他刚才好像听见王堂主在讨好世子?而且还是说了教主的不是,是他听错了吗?
  阿九留意到萧涵的不适应,便笑眯眯地拉着人出门,老王就是这样的,你别在意,我已经说服他了,只要你对教主好,你就是他亲儿子!
  萧涵被推着到了门前,不由心想,他之前对黎秩还不够好吗?
  不等他想明白,阿九夺过左护法手里提着的早食,将萧涵推到了他面前,郑重地将人交给了左护法,听话,好好伺候世子,不得怠慢!
  左护法一脸痴呆,为何一夜之间,大家对世子的态度都变了?
  萧涵也是云里雾里,却也走了,他确实有些精神不济。也或是昨夜真的被黎秩的话伤了心,怕黎秩醒来又会跟他说那些话,他潜意识在逃避。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萧涵前脚刚走,黎秩就醒过来了。
  黎秩一睁开眼,就见到守在床边的阿九和王庸,他撑着上身坐了起来,王庸什么都没问,还将软枕垫在他背后,让他坐得舒服些,醒了就好,一会儿叫银朱过来给你看看。
  黎秩一听就猜到是阿九之前已经解释过了,正要点头,一杯水送到了面前来,温热的雾气打在脸上,他一抬眼,就见到阿九殷勤的笑脸。
  往日有王庸或是红叶在,阿九总会收敛许多,也许是因为他们相识多年,也都算是看着阿九长大的,阿九打心底里都对他们有些敬畏。可阿九面对小他两岁的黎秩,就肆意多了。
  昔日被阿九整蛊过无数次的黎秩乐于看他在长辈面前吃瘪,这会儿一点面子都不给,别开脸看向王庸。
  我没事了,多谢王叔昨夜照料,我又让你担心了。
  遭遇冷待的阿九不高兴地撇撇嘴,直接将水杯塞到黎秩手里。
  昨夜照顾你的人可不是我们。
  王庸也木着脸说:是世子。
  黎秩怔了一下,下意识转脸在房间找人,却没见到萧涵。
  人已经走了。阿九一点功劳也不抢,并对萧涵表示十分同情,为了你人家耗费了不少内力,又亲自照看了你整整一宿都没合眼,刚才我见他实在熬不住了,就让他先回去了,你是没见到,世子那脸色有多憔悴
  黎秩似是不太想听到萧涵的事,打断道:你不是走了吗?
  相当拙劣又明显的转移话题,阿九不吃这套,他自顾自说:想着烟波谷太远了,不去了,回来时发现世子已经在了,他是想来找你告辞的。
  告辞?黎秩眉头一皱,继而却是放心了,既然要走,那便走吧,我就不去送了,王叔,你去吧。
  王庸看着他欲言又止。
  阿九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很陌生,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般。
  你怎么那么无情?
  黎秩面上十分坦然自若,反问:你又为何无理取闹?
  阿九被哽了一下,不服气地说:那我不怕告诉你,人家世子不走了,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打算走,他就是想下山待两天等你消气了再回来。
  黎秩又是一愣,他的神情有些复杂,但很快,他就跟王庸保证,王叔放心,等事情了结后,他总是要走的,我不会与他走得很近。
  原来是你在作怪!阿九指着王庸惊叫,看似在指责或是震惊,却被背对着黎秩朝他眨巴眼睛,意思是自己做的孽自己收拾烂摊子。
  王庸怎会看不懂他的意思,他睨了阿九一眼,犹豫了下,狠心豁下一张老脸,神色沉重地跟黎秩说,教主,其实现在,也不必疏远世子了。
  黎秩下意识看了阿九一眼,见对方一脸坦然,他看不出来什么端倪,只狐疑地问:王叔这是何意?
  王庸一咬牙,正色道:原本因未世子的身份,我不想你与他走得太近,但现在看来,世子无疑是最适合教主,也是与教主最契合的人。
  黎秩脸上涌上几分惊吓,听听,这居然是王庸说的话!
  你们黎秩看看王庸,又转向阿九,神色狐疑,你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想要我做些什么?否则无缘无故,为何又反口让我接纳萧涵?
  王庸叹道:就知道你会看出来。
  看不出来才怪吧,黎秩心道。
  阿九也是一脸泄气的表情,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一屁股在床尾坐了下来,苦着脸哀求黎秩道:我想求世子帮一个忙,但这会让他很为难!
  王庸随之凝重点头。
  黎秩越发迷惑,什么意思?
  世子身份贵重,权势在手,他能护着伏月教,也能帮阿九与我摆平许多事情,只是,若你疏远世子,或是手段过激让他对你生恨,我们必然无法请他相助。所以教主,算王叔求你,先留着世子,况且你不是也
  王庸说到此处停了下来。
  阿九很是顺畅地接了下去,况且你自己本来就喜欢他。
  黎秩狠狠斜了他一眼,而后耐着性子问:到底是什么事?
  阿九插嘴,你就说你帮不帮?
  黎秩被他搅和得有些烦躁,你们到底惹了什么祸,为什么一定要萧涵帮忙?以你们的意思,是要我吊着他,然后随听你们意思去利用他?
  王庸听着惭愧地低下头。
  阿九理直气壮地说,你既然对他无情,那我们利用不利用他,你生什么气?还不是在心疼他?
  黎秩当即冷下脸。
  阿九变脸也极快,他扁着嘴,故作委屈地说:帮个小忙而已,求你了。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既然不喜欢,那一个外人哪里有九叔重要?
  你想白白从他身上拿走什么,可知道要还多少?黎秩心情复杂,分明是小辈,却反过来训斥前辈。
  阿九一点也不在意,可你是他喜欢的人,他不会要你还的。等到我们利用完他,你就把他甩掉,到时你态度温和一些,就不会与他结仇了。
  这么无耻的话也说得出来?黎秩对他简直要刮目相看了。
  王庸见状便知黎秩不信,咬牙道:教主,此事,与你爹有关。
  黎秩神情一滞。
  阿九两眼生光,也装着沉下脸说:不错。若非如此,我们不会求到世子身上,但此事若让你开口,会让你欠下他许多,九叔也能理解你不想利用朋友的心情,所以你只需要帮我们留住他,其余事情,我们自己谈。
  黎秩慢慢回过神来,双目灼灼看着二人,是,有他下落了吗?
  听他的语气,显然已有松动,阿九偷偷冲王庸挤了挤眉。
  黎秩信王庸的话,显然胜过阿九,因为阿九生性贪玩。
  王庸遂道:是有了一些线索。
  黎秩闻言,默默收紧五指,攥紧身上轻薄的毯子,苍白俊秀的面上一双黑眸微微垂下,略有些失神,从他的小动作看来,他已经开始犹豫了。
  阿九暗暗偷笑,拉着王庸起身。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什么都不用做,留下世子即可,啊不!阿九说着,忙改口说:你一会儿起来后先去跟世子道个歉,不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