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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身后正是百里寻和陆晚秋。几人打了个照面,裴炔二人的防备少了几分,问百里寻,认识?
  百里寻点头,想来大家都是得了消息来的他看了看黎秩,正要跟几人介绍他的身份,却听一阵嬉笑声靠近,当即住口,有人来了!
  几人都下意识进了屋,陆晚秋夹在一群男人堆里也不觉不自在,百里寻顺手将门关上,男女的笑声已到了楼上,显然是孙少主的声音。包括黎秩和萧涵在内,几个年轻人对了一眼,都在大家眼里看到躲起来的信息。
  于是在孙少主和红蕊回到房间前,裴炔跟陆晚秋颇为默契地跃上了房梁两侧隐蔽处,华栖迟看了眼窗户,跳到了窗外横梁上。房间里能藏的地方不多,余下的只有床底和衣柜,相对比床底,显然是衣柜更胜一筹。
  剩下的三人都选了衣柜,不过萧涵手更快,在黎秩藏进去后当即占据了余下的空间,快速拉着柜门关上,还笑嘻嘻地朝百里寻挥了挥手。
  百里寻目瞪口呆:明明还可以再挤一个人的!奈何脚步声到了门外,他只得钻进了床底。
  孙少爷
  门被推开,女子甜腻的嗓音响起,很快停下,而后传来细微的啧啧水声,女子娇软地哼了起来。
  房门开了又关,在女子的惊呼里,孙少主抱着人走向床边,两个人影在百里寻面前晃了晃,都躺到了床上,床底被震得落下一阵灰,百里寻的脸红了又黑,在看到几片纱衣被扔到床下时,心下默念起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比起百里少侠的年少清纯,心大的萧涵还在衣柜缝隙里偷看,听着外面嗯嗯啊啊的声音,暗道这孙少主一言不合就开干,也太猴急了。
  身旁的黎秩表情非常无聊。
  梨花衣柜上有几个雕花小孔,几缕烛光由此透进来。
  当萧涵看过来时,一眼就看清了黎秩的表情,他停下了心下的点评,趁黑摸到了黎秩的手。
  黎秩皱着眉看萧涵。
  萧涵回以颇为傻乎乎的一笑,扣着黎秩微凉的手与之十指相扣。
  颇有调情之意。
  黎秩的脸瞬间黑了。
  下一瞬,萧涵的笑容已经没了,整张俊俏的脸都皱起来,狰狞而又痛苦,他咬紧牙关在黎秩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双眼含泪无声控诉黎秩。
  黎秩翻了个白眼,活该。
  也在这时,外头女子啊的尖叫一声,床上的动静已经没了。
  萧涵愣了愣,对着黎秩不可思议地张口:这么快?
  黎秩简直想再抽他一下。
  事实上,床板已经停下了震动,从头到尾才不过几句话功夫,整个房间里除了孙少主本人外,所有人心情都有些微妙。幸而红蕊在春波苑待了那么多年,早练成了人精,这会儿含羞带怯地哄着孙少主,孙少主也当做无事发生跟她调情去了,然而
  砰地一声,一群人破门而入,孙少主跟红蕊都被吓得尖叫。
  武林盟的弟子以为出事了一个个拔剑冲过来,看清楚床上的状况后纷纷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孙少主手忙脚乱拉起被子遮住自己那一身肥肉,你们干什么!孙二狗!元惠!你们还不快来!
  萧涵噗地一声笑出来,黎秩一个眼神过去,他立马捂住嘴,幸好外面现在一片混乱,没人留意到他们。
  武林盟的弟子也不傻,见状忙叫大家退出房间,正好听到孙少主的声音的七星堂的人也上了楼来,武林盟为首的青城派弟子忙取出密信。
  误会!我们是来救孙少主的!
  小爷需要你们救?
  萧涵忍笑到险些嘴抽筋,本来那啥快就不是什么好事,没发现有人偷看也罢,还被一群人冲进来围观,姓孙的估计以后想起一次就要痿一次。
  孙少主那随从带着人就拔刀怼上去,就差孙少主一句话就要动手了,武林盟的弟子窘迫地举着密信解释,我们收到密信,说孙少主出事了!
  放屁!小爷好好的出什么事
  孙少主整张脸都红了,自然是气红的,正要指挥七星堂的人开干,就见一只手接过密信查看。
  萧涵微眯起眼睛贴在柜缝上偷看,便见到昨夜在三清楼后院跟黎秩见过的那个灰衣人很是淡然地摆手叫七星堂的人退下,是误会。
  孙少主瞪眼,元惠,你帮着这群武林盟的人是什么意思!
  自己看。被叫做元惠的灰衣人对着孙少主一如先前两回见到时那样不甚尊敬,甚至语调凉凉地说:自己做事不检点,怪不得人。
  这是在说孙少主的不是,孙少主裹着薄被就要冲过来争执,随从急忙拦下他,好说好歹劝住了人。
  武林盟的弟子趁机道歉,并对孙少主说如有需要武林盟可提供帮助。
  孙少主压根就不信他们,看了那所谓的密信只认为他们自己写来搞自己的,要不是看在元惠面上这事定要没完,便忍着气喝道:都给我滚!
  武林盟的人一番好心没人领,也只得走人了。
  萧涵躲在柜子里看戏,没想到这场闹剧这么快就完了,正觉遗憾,外头那灰衣人忽然道:藏着的几位也一并出来吧,孙少主这里有我们即可。
  闻声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退到门口的武林盟弟子迷茫回身,孙少主等人也是错愕不解,一阵死寂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前后在房梁上跳下来,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惊呆了,尤其是看到其中一人是陆晚秋,她是个女子啊!
  但不止他们,窗外跳进来了华山派的大师兄华栖迟,浩然山庄的关门弟子百里寻也跟着在床底下爬出来,神情尴尬地整理着一身的灰。
  孙少主:!!!
  除百里寻外,其余三人都是一脸镇定。
  华栖迟十分利落地主动道歉,实在是抱歉,收到密信后我等因担忧孙少主安危,便赶来了这里,只是没想到来时孙少主还未回房
  孙少主瞪着几人,看清陆晚秋是谁时,险些厥了过去。
  少主!随从急忙扶住人往床上放,早就悄悄穿好衣裳的红蕊混青楼这么久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奇怪的状况,跟着躲到床边没敢出声。
  此刻那灰衣人慢悠悠地又道:衣柜里的两位还不出来吗?
  刚缓过神的孙少主一听还有两个人围观了全场简直要吐血了。
  衣柜里被发现的两人,黎秩记住灰衣人的名字后十分平静地打开衣柜门走了出来,萧涵也努力忍笑,绷着稍显扭曲的一张脸跟了出去。
  一阵诡异的静默后,孙少主怒不可遏:我要杀了你们!
  最终武林盟的人都被七星堂的人送出了春波苑,老板还笑吟吟地送出门来,招呼他们下回再来。
  黎秩盯着她不久前藏银票的衣袖看,老板很快收回手,含笑朝黎秩抛了个媚眼,暗示想要回钱不可能。黎秩心痛自己的银票,却不想再一回头就对上了萧涵一脸幽怨仿佛捉奸在床的表情,又像是被人抛弃的闺中怨妇。
  黎秩:
  这次得了密信,整个三清楼余下的武林盟弟子都出动了,有的人不便上楼,便在春波苑前等待。
  仙霞派俱是女子,一见裴炔等人出来,便都迎了上去,还有两人同萧涵这个肖少庄主打了个招呼。
  萧涵笑着问好,再调过头看黎秩又是一脸幽怨。
  黎秩视之不见。
  这次出来毫无所获,那封密信仿佛真的只是在遛武林盟玩,裴炔等人神情都有些凝重,在华山派大师兄发号施令让大家先回三清楼后,裴炔便直直朝仙霞派几人中的薛菱走去,刚才出来他第一眼也见到了她,不过在他开口之前,薛菱却先唤出了一个名字。
  陆姑娘。
  裴炔身形一顿。
  在他身后一身白衣与他看着甚是般配的陆晚秋则颔首回礼。
  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一期江湖日报非常热销,此情此景,武林盟中不少人都偷偷看向这边的修罗场。
  要说裴炔跟陆晚秋、薛菱三人,虽说他已连拒了二女,可眼下去春波苑找人却跟陆晚秋在一起,出来后又立马去找薛菱,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群众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最爱这种三角恋的戏码。
  萧涵眼里也亮起了八卦之光,若是那个叫百里寻的少年没有正向他身边的黎秩走过来的话萧涵忍痛舍弃这边的好戏,拽住黎秩手腕就跑。
  百里寻愣在当场,心里只想骂脏话。
  黎秩无奈配合着萧涵,在远离春波苑后才抽出手腕,却见萧涵一脸遗憾,好像损失了万两银子。
  你干什么?黎秩问。
  萧涵眼珠子转了转,这是他习惯性撒谎的前奏,黎秩正等着他又说出什么样的谎话,就又被他拽住了手腕,枝枝你看,那边有船!
  江边自然有船,进了春波苑一趟出来,天色已黑沉下来。金华没有宵禁,花灯锦簇,夜间的闹市才刚刚开始,江上几条画舫传来丝竹乐声。
  萧涵眼睛都在发光,拽着黎秩到了江边,又使出了终极秘技拉着黎秩的手晃啊晃地撒娇,枝枝啊,我想坐船,我们去租画舫吧。
  上一次萧涵这样撒娇时,黎秩攒了半年的五十两私房钱就没了。这是萧世子暗示黎秩花钱的信号。
  黎秩漠然道:滚,败家子。
  第12章
  萧涵愣了愣,似乎没想到黎秩会这么跟他说话,他还是眼巴巴地看着江上的画舫,暗示别人家的少爷都有画舫了,枝枝却不肯带他去玩。
  黎秩郎心如铁,只想将自己的衣袖扯出来,奈何不知萧世子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大得很,除非他当场断袖,否则都要被他纠缠不放。
  就在黎秩忍无可忍时,萧涵妥协了,那好吧,不要画舫,小船也可以。他遗憾地放弃了画舫,转而看向江边的几条乌蓬小船。
  黎秩冷笑,你别想从我身上再抠出一个铜板。
  半盏茶后,黎秩木着脸上了乌蓬小船,也是真的两袖清风了。
  谁也防不住萧世子要钱,当黎秩反应过来他手快地在自己钱袋里掏钱时,他已经拿着仅剩的三两碎银子去租了一条破旧的乌蓬小船了。
  事实上,三两银子甚至可以直接买下这条简陋的小船。
  于是没人讲价,艄公得知萧涵不需要人撑船后就跑了。
  萧世子正兴致勃勃地撑着船桨,将小船推送到江上,身后一抹单薄青衣冷幽幽地说道:十倍。
  好好好,百倍都没问题。萧涵很好脾气地应了。
  黎秩神色稍霁,心下新添一笔三百两的账,等着到时候燕七来付钱。左右他现在是一个铜板都没了,世子是绝对养不起的,燕七必须出现!
  萧世子掌舵技术极差,整条小船摇摇晃晃地晃荡到了江上,黎秩脚下再稳也早早坐下,望向渐渐远去的花街盛景,眼里似燃着一簇火花。
  借着江上渔火见到这一幕,萧涵眨了眨眼睛,扔下船桨凑过来,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
  黎秩回过神,微皱着眉头看他。
  萧涵竟能在他清澈的眼底看到自己的脸,无不是新奇地盯着他看了很久,仿佛在照镜子一样,我真想知道,枝枝你到底长什么模样。
  黎秩偏开脸没理他。
  萧涵讨了个没趣,站起来又想划船,可因乌蓬小船本就不够平稳,一个大幅度的动作便轻易叫小船剧烈摇晃起来,萧涵身形一晃,险些落水。
  黎秩赶紧伸手去拉,不想这人转了个方向,竟朝他扑了过来
  江面荡起水波,层层溢向远处。
  小船安稳下来,萧涵扑到黎秩身上,压得黎秩胸口生疼,他却无辜地看着与他几乎脸贴着脸的人。只要一低头,他就能触碰到黎秩的唇。
  黎秩狼狈地躺在小船上,心底万分懊悔,他就不该拉那一把!
  起来。黎秩道。
  其实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将人掀翻,不过这样的话这人铁定是要掉江里的,他不确定萧涵会不会水。
  谁知萧涵非但不听话,还低下头将脑袋趴到黎秩胸膛上,故意耍赖说:不要。枝枝,我害怕。
  黎秩冷下脸,抬手推萧涵的脸,不起就把你扔水里。
  萧涵哼哼唧唧,伸手抱住黎秩的腰就是不肯起来。
  于是黎秩的手抓住了萧涵的衣襟,在将他丢下水之前,他忽然抬起头来看天,哎呀,下雨啦!
  黎秩顿了顿,垂眸看向胸口那个毛茸茸又沉甸甸的脑袋。
  果真有几丝微雨飘落下来,滴在两人脸上,透着一丝凉意。
  这回不必说,萧涵抹掉水珠就匆忙爬起来,还拉了黎秩一把,枝枝不能淋雨的,你快进去躲一躲。
  小雨随之缓缓覆盖了江面,黎秩没有反驳,主动钻进船篷下,见萧涵也弯着腰跟进来,长腿一拦。
  去划船,回岸上。
  啊?萧涵一脸你好狠心的看着黎秩,到底还是瘪着嘴出去了,不过很快又回头钻进了船篷下,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船桨掉下去了。
  黎秩脸都黑了,冷冷看着萧涵,怎么不是你掉下去了。
  是真的。萧涵委屈道:就是刚才不小心掉下水了。
  船篷前头挂着一个灯笼,空茫茫的江上似乎只余这一道微光。
  怎么办?萧涵苦恼道。
  黎秩今晚要被他气死,可不知为何,他对萧涵总比旁人多几分耐心。他深吸口气,语气还是凉飕飕的,罢了,等船自己漂到岸上吧。
  这也可以啊?萧涵一脸惊诧。
  黎秩讥讽地看向他。萧涵一看,愧疚得脑袋垂到了胸口。
  外面还飘着雨,不知萧涵把小船划到了江上那个角落,方圆数里都没看到岸,黎秩只能认命等天亮。
  萧涵也想到了这点,那我们先睡一觉吧。说着,他十分自然地躺了下来,枕在了黎秩腿上。
  黎秩:你干什么?!
  萧涵仰头看向他,脸上愧疚全无,被一种名为羞涩的东西取代,目光闪躲,嘴角微扬起来。许是江上太过安静,他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温柔。
  枝枝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三年前那样?萧涵怀念道:那夜我高热不退,身边的人都不在,你就是这样让我躺在身边,照顾了我好几天,那时候的你可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