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荞吩咐完后便回房了,但并无就此歇息,她命人调查李嬷嬷为何私吞他人俸禄,这其中必有缘由。
而且今日她看有些丫鬟和家丁并不是不明事理,她改日也许可以在王府中设立一个奖罚制度,激励他们。
毕竟有些待在王府久了的丫鬟和家丁总是消极歇工。
如若长期如此,老人便会带动新人一样懒散。
王府的门面还是相当重要的。
至少顾渊应付公务势必要招揽一些门客,宴请宾客,如若让外人见了王府的下人是这般懒散,实在不好。
而明日她还要亲自去看看给下人们做的家具的木材,再与他们拉近一些距离,日后也好调遣。
这便是恩威并施。
巧儿从看守李嬷嬷的丫鬟那边得知消息便立马通报叶荞,“姐姐,李嬷嬷醒了!”
“醒了便醒了,今日叫她知道厉害,日后便不会再犯了。”叶荞翻着下人的花名册,头也不抬。
“可是姐姐,李嬷嬷以前那般对我们,你难道不以牙还牙吗?”巧儿却还是不服,想要出出恶气。
“巧儿,你觉得一个王妃为了私仇刻意为难一个下人,这事叫其他下人听了作何感想?”叶荞合上册子,抬眼看向巧儿。
“他们不仅不会尊敬我这个王妃,甚至还会面上小心翼翼,实则背地里嚼舌根。”叶荞和颜悦色,细细道来,“巧儿,你觉得我今日处罚的严吗?”
“不严不严,在以前姐姐你还未有这般行事作风时,姝侧妃可是私下对我们下人百般折磨。”巧儿连连摆手。
“如此甚好,有她做陪衬,本王妃倒也显得宽宏大量了。”叶荞浅然一笑,“但是这李嬷嬷全私吞的全部钱财都要一一清算,令她还回来。”
倒不是她不想处置李嬷嬷,但是她现今顾的可是以后的来日方长,何必对一些过往云烟如此耿耿于怀。
巧儿听罢便带人去搜李嬷嬷的钱财,将其尽数收回,但翻找了房中果不其然已有大半都找不到。
“李嬷嬷,你中饱私囊私自偷取他人钱财,竟然还花了?”巧儿为那些被克扣俸禄的下人们打抱不平。
同是下人,她好命遇上叶荞这个好姐姐,但是其他丫鬟就没有这个命了,非但如此甚至还每月只得少少的俸禄全让别人给吞了,如若是她面临此事必定气到七窍生烟。
“老奴是有苦衷的呀。”李嬷嬷皱着一张苦瓜脸道。
“是何苦衷?说来听听,让我倒听听你有多能编。”巧儿双手环胸,示意她说下去。
李嬷嬷少见的突然示弱,倒在地上便眼泪直流,“老奴全是为了我那先天有腿疾的女儿啊,老奴一心想要将女儿的腿治好让她像常人般自由活动。”
“但是老奴家境贫寒,每月靠王府的俸禄全然不够求医,而这么多年求医已然花了老奴不少银两,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不得已做了假账,挪用了他们的俸禄。”
李嬷嬷倒在地上擦着眼泪,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一时间叫巧儿有些动容,不知该不该信。
“但你可知被你克扣俸禄的其他人没有你这般难事?就算你女儿再怎么急于医治,你可万万不可动用他人钱财。”巧儿不禁放慢了语气,意图劝告。
“老奴知错了,望巧儿姑娘多在王妃面前为我求情。”李嬷嬷这时倒是态度诚恳,全无以前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其实她也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奴婢罢了。
巧儿一听求情,立刻态度又强硬了起来,“求情?不可能!你现在身上所有的银子还不够填补账目的漏洞,你该当何罪?”
公私要分明,就算有再多苦衷也万万不可做坏事。
李嬷嬷又开始哭喊,“老奴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那女儿每日郁郁寡欢,老奴实则不忍,想尽早治好啊。”
巧儿叫她哭的好不头疼,一时间也硬不起来心肠再继续说什么了,只得留下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便回去禀告叶荞了。
叶荞得知李嬷嬷背后的真实原因,便道,“看来这李嬷嬷也是一个苦命人,明日你便带我前去看看那李嬷嬷的女儿。”
“至于这账目上还未填补的漏洞,就全从李嬷嬷日后的俸禄克扣吧,何时扣完何时她才可告老还乡。”
巧儿抿了抿唇,不懂为何叶荞如此不计较,“叶姐姐,你未免对这李嬷嬷也太好了吧?谁知道她所言是否属实。”
“无论是否属实,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叶荞缓缓道来。
“更何况,天底下所有的坏人皆是有自己的原因的,但是巧儿,我说这话可不是叫你原谅坏人,而是要分清哪些是大恶人哪些又是逼不得已的做了坏事的人。”叶荞上辈子可见过太多人了,对于人的好坏之分她是不会一棒子打死的,每个人都是多面的,有好的一面自然也有坏的一面。
“巧儿知晓了。”
李嬷嬷得知王妃不仅没有再怪罪于她,甚至还要亲手医治她女儿,连忙感激涕零跑到叶荞房门外跪谢了半宿。
叶荞见状倒也放心了,看来这李嬷嬷也全然不那么坏。
巧儿虽然心中还有芥蒂,但也慢慢消散了。
次日,叶荞先将挑选木材制作家具的事搁在一旁,一起便叫上李嬷嬷带她去看看她那天生腿疾的女儿。
李嬷嬷起初还因为是叶荞叫来名医医治,却没想到叶荞只带了巧儿还有一些工具和药材过来。
“这……王妃你习有医术?”
“你尽管放心吧!王妃可是前几日解了数千人的剧毒。”
“莫不是那闻名远近的酒楼投毒案?”
“你这老嬷嬷倒是还知道一些府外的事嘛,我还当你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故里归都是我家王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