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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穿越重生 > 凤倾天阑 > 第202节
  臭鼬唰地一个转身,屁股一撅。
  “啊……”
  营地里惊叫一片,人人脸色发青拼命捂住鼻子干呕——臭!无与伦比的臭!臭到惊天地泣鬼神,臭到人神共愤,臭到别具一格,臭到绝世无双……
  十几丈外太史阑捂着鼻子摇摇欲坠,瞧着其余人也表情凄惨——臭!振聋发聩的臭!隔了这么远还冲击力极强的臭,可怜纪连城,晕过去没有?
  太史阑此时才想起来,传说中臭鼬喷出的极恶臭气,足可覆盖800米方圆……
  营地里一阵乱嚷乱叫,臭鼬还是仗着灵活的身形和那惊天一屁,从人的腿缝里逃生,人们还没缓过气来,就听见帐篷内纪连城一边呕吐一边大叫,“移帐!打水!快打水!”
  随即主帐帐门掀开,几个士兵扶着纪连城匆匆出来,纪连城半闭着眼睛,眼泪水哗哗地,脸色发青发黄,胸前还满是呕吐物——他被臭鼬正面击中,受害最惨。
  太史阑双手抱胸心情甚好——臭鼬击中人的眼睛可以让人短暂失明,没想到这只臭鼬这么给力。
  纪连城很快被人扶到了另一座帐中,一堆人急匆匆打水烧水,纪连城被熏成了这样,洗脸洗澡是必须的。
  太史阑摸着下巴,不急不忙地等,忽然身后有人把她一拎,带她上了树,把她安置在一根粗大平稳的树枝上,才道:“这样看清楚些。”
  太史阑转头,拎她上来的容楚也瞬间转头,就是不看她,就是不看她。
  太史阑又开始摸下巴了——咦,国公好像在傲娇?
  好幼稚!
  从不和幼稚儿童计较的太史大人,转头专心地等好戏,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行军没有澡盆,几个士兵截了一段树桩,草草迅速做了个澡盆,水也烧好了送进去,士兵们都有点不明白,大家都是男人,这附近也有水源,少帅为什么一定要在帐内洗?
  当然只有太史阑知道,纪连城现在怕被看啊,保不准某些重要部位还有她的大脚印子呢!
  她一直等到确定纪连城已经开始洗澡,才对另一边树枝上的司空昱做了个手势。
  司空昱手一抬,第二只臭鼬又被他给扔了出去,再次准准地落在纪连城洗澡的帐子顶上。
  帐外照例里三层外三层保卫的士兵,这次学了乖,知道绝不能再让这臭鼬落入少帅的主帐内,不等吩咐,纷纷射箭拿刀,出剑出矛,一时间箭如雨下,刀出如风,噼噼啪啪,咔咔嚓嚓——
  帐篷瞬间被射得千疮百孔,砍得支离破碎,有人因为太着急太卖力,唰地一刀砍断了帐篷的架子,帐篷哪里经得起这样乱刀齐砍,一半倒下,一半彻底裂开。
  于是独自在帐内笨手笨脚洗澡的纪连城便袒露在他所有属下面前。
  于是眼睛还在流泪的纪家少帅还没察觉,犹自擦洗下腹,那处淤紫青红亮亮地落在所有人的眼里。
  于是众人无法控制的倒抽气声山响。
  于是终于反应过来的纪连城瞬间傻在了水里。
  于是太史阑打个响指,对已经赶回来的龙魂卫道:“走!”
  于是也便走了。
  大摇大摆走了。
  大摇大摆从人家营地面前走了。
  一行人从树上跳下,悠然自营地中穿过,士兵们还傻在那里,纪连城一抬头,从人群的缝隙里,模模糊糊的视线中,辨认出那几个一边走一边招手的影子,似乎正是害他吃了大亏,他正在漫山寻找的那几个老对手。
  那几人就那么悠哉悠哉的从他面前过,太史阑似乎还对他抬了抬手,指了指他裤裆……
  纪连城抬手要指住他们,让属下去围剿,手一抬忽然发现要害没得遮,只好再往水里一蹲。
  一瞬间恨得几欲晕去。
  恨容楚太史阑缺德,恨自己属下无用,恨这么多人到现在还傻兮兮地围观,以后他要怎么统带军队?
  正恨得眼睛发蓝,嘶声要下命令,忽然人影一闪,直冲而来,经过帐篷时顺手一扯,嗤啦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手一扬将布覆在了纪连城的澡盆前,将他密密遮住,才大声道:“一半人保护少帅,一半人抓住他们!”
  说话的是邰世涛,一脸焦灼怒气,头发蓬乱,守在纪连城澡盆前一步不让,挡住了他的身形,眼神里满是耿耿忠心。
  纪连城抬头,望着遮住他的少年的不算宽阔的背影,忽有感触,差点热泪盈眶。
  邰世涛一喊,众人这才醒神,按照他的吩咐乱糟糟地奔上前来。邰世涛看纪连城安全无虞,才大喝一声,“看枪!”
  话音未落,他一手夺了身边一个士兵的枪,腾空跃起,越过人群,枪花一闪,直扑容楚后心。
  容楚头也不回一拂袖,当地一声如钢铁相撞,容楚身子向前一冲,邰世涛半空一个翻滚落地。
  龙魂卫迅速赶上,护在容楚背后,邰世涛两眼血红,枪尖一顿,二话不说又冲了上去。
  “世涛,回来!”纪连城的叱喝远远传来。
  邰世涛枪一顿,不甘心地停住,终究不敢违拗纪连城的命令,一边倒拖枪往回走,一边狠狠指了指容楚的眉心。
  容楚冷笑拂袖,带着龙魂卫迅速离去,一大群士兵在后面撵,可惜此时大多数天纪军的士兵都被太史阑调虎离山弄到山上去了。这一点人顶多也就保护下纪连城,追不了几步就被甩下,纪连城也不敢让他们一路追下去,毕竟他身边人手不足。
  越过天纪军的临时营地就是山口大路,龙魂卫安排的马等在隐蔽处,一声呼哨便都奔了出来,太史阑上马时,不禁回望了一下云台山。
  上山下山,不过短短一两日,却经历事件无数,斗了康王,败了乔雨润,伤了纪连城,把这些帝国大人物往死里得罪了又得罪,虽然最终逃了出来,可后头的事,却还没完。
  她眯眼望着云遮雾罩的云台山,唇角微微一扯,一个冷淡而无所畏惧的笑。
  再转头,前方,人马奔驰,滚滚烟尘。
  三公派来接应的队伍终于赶来。
  ==
  隔一日,通城盐商灭门案再次开堂。
  这回开堂,是在有了新的证人情形下,第二次开堂,也是此案在西凌的最后一次审理。
  因为按照惯例,涉及到王侯的大案,在案发地初审获取证据并查实后,就应该封存证据,递往京中,交由圣裁。
  而今天开堂的主要目的,是审问重要证人,将此案的初步证据进一步敲实。
  重要证人,是康王府马管家。
  由火虎龙朝找了来,容楚亲自带回,容楚亲身去流云山庄救太史阑,马管家便由周七等人小心看守,交给三公。
  三公也不敢怠慢,将人直接关入昭阳府大牢,拨了最可靠的护卫去看守,以防证人出现任何意外。
  证人没出现任何意外,因为能让他出意外的人统统还留在云台山流云山庄附近,忙着对付太史阑,纪连城,乔雨润,康王,给容楚司空昱太史阑三人组玩得团团转,劳而无功。
  三公对于马管家的到案十分满意及诧异,在他们想来,马管家这种参与主人太多秘密的下人,在大案刚刚被掀起的那一刻,就应该被灭口才对,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能被人找到,一直递送过来。
  这其实只能叫天意。
  天意让康王过于刚愎自用,这些年顺风顺水骄傲轻狂,以为这天下无人敢和他做对,没有在接到乔雨润密信的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天意让康王在案件掀开的时候,人已经出了京,当他密信回京下令对马管家灭口时,龙魂卫已经出动,直接截掉了康王府的消息渠道,导致下手延误。
  天意让康王不在,手下人不敢轻举妄动,却又将马管家监视了起来,马管家发现不对,又隐约听见了风声,惊慌之下为保命当即逃跑,他一跑出康王府,就被守株待兔的龙朝等人抓住。
  天意让康王府追龙朝马管家的队伍,还是遇上了容楚。
  马管家在牢里,十分安分,三公亲自和他谈过,表示他不说,必死,康王绝对不会因为他拼命守密而出力救他,如果老实在堂上交代,那么三公会在事后给他换个身份,送他离开南齐,好歹保他一命。
  马管家跟随康王久了,自然知道主子为人,宁可相信三公也不要相信康王,当即答应,在牢中好吃好睡,就等开堂。
  太史阑从云台山回来第二天,二审开堂!
  这一次主审阵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陪审以及旁听队伍,吓人!
  一大早昭阳百姓就兴奋地挤在昭阳府门前的广场上,虽然这次是密审,根本不对外公开,但是得了风声的百姓还是早早在十丈外的警戒线外挤满,交头接耳,等着这场注定精彩的好戏开锣。
  “听说今天要来好多大人物!”
  “是啊,听说天纪军和上府大营换防,自今日起有一营兵正式长驻昭阳,天纪少帅亲自前来,顺便要来旁听此次密审!”
  “西局那位女指挥使也要来!”
  “还有还有!听说晋国公也到了昭阳,也要来旁听!”
  “呀!这么多显贵!往常咱们一辈子也见不着一个!”
  “不知道这些显贵们关系怎样?都和康王一个阵营还是死敌?”
  “管他们什么关系,这时候都跑来,很明显,今儿有热闹看啦!”
  “咱们隔这么远,哪里看得见!”
  “看不见,看个袍角影子也好呀,再说马上他们过来,要从咱们面前过!”
  “啊啊,听说纪少帅是美男子,形貌如天神二郎,今日可得一饱眼福!”
  “这算什么,晋国公才是名闻南齐的美人!听说他有三任未婚妻因为疯狂嫉妒他的美色,自觉配不上,都自杀了!”
  ……
  太史阑此刻还没有去前堂,她在后院里唯一一座高楼上,看着远处人群。
  今日密审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群众舆论的力量,在这个时空还没人察觉,但在她昔日那个时空,已经早已证明了其澎湃的内力。
  茶杯在她手中转着,她还在思考。
  今日密审,其实只能说是走个过场,提取一下马管家的证词,按个手印确认,之后就要封存人证物证上京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今日这一审,也将是最艰难的。
  因为马管家实在是太重要的人证,他掌握的事情,很可能还不止这两百万两贿银,他的出现牵动了太多的人,再傲娇自信的人此刻都坐不住,乔雨润必然要使尽浑身解数,而康王,这次可能不会稳坐钓鱼台,会亲自赶来。
  康王一来,无论如何他是亲王,京中又迟迟没下文剥夺他的权力,他往堂上一坐,端起王爷架子,很可能就审不下去。
  另外,被容楚和她欺负得够惨的纪连城,今日已经以视察初次入驻昭阳军队的名义进了昭阳城,不用说,自然也要来捣乱的。
  想到和上府兵换防的天纪军,太史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宗政惠虽然被迫升她的官,但果然还是不想让她好过,硬生生把驻兵十年的上府兵换成天纪军,哪天天纪军“追逐流寇,误伤府尹”的事儿都有可能对她干出来。
  不过,来就来吧,纪连城的屁股都瞧过了,还怕你一堆兵?
  今天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太史阑却不觉得紧张,只有微微兴奋。
  人生,本就该是在不断争斗中前行的,否则存在只有意义,哪来意思?
  远处似乎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有贵人降临了。
  太史阑将茶杯一搁,转身下楼。
  脚步踏在楼板上,坚定而清脆,一声声。
  她在想着容楚的话。
  “此次证据其实还不够足,最多能以贪贿罪名令康王失去某一部分权柄,真正想要打倒他,只有卖国证据。”
  “何来卖国证据?”
  “北严城破,诸官员多半死亡,但有一个人,失踪了。”
  “吴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