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的心却一下子提了起来,好像福建都指挥使施九光是周王的老部下。施九光竟然派人扣了王妃娘家给她送礼的船,这是不是说明施九光已经背叛了周王府?
他现在是周王的嗣子,与周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不能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了又想,他放下了手中的燕窝,去寻周王。
见到九皇子去找周王了,李婵轻轻吁了一口气。徐飞霜曾答应过她,只要船被放行了,就把船上的东西送她一半。
一船的珍珠啊!
此时的周王正在炼丹房里炼丹,由郡主升为公主的淳安就站在周王的身边。
俩人有说有笑的,任凭丹炉中的丹药翻滚,竟是全都没当做一回事。
听到九皇子求见,周王与淳安齐齐皱了下眉。
九皇子一进门,见到淳安也在这里,不由一怔。
先冲着周王与淳安各施一礼,这才将自己的来意说明,“……王妃的脸面关乎王府的体面,这施九光竟然连王妃的船都扣,儿子认为父亲是该去封信好好申斥一番。”
周王抚了抚胸前的美髯,意味不明的看着这个嗣子,“汞儿所见极是,当该如何呢?”汞,是九皇子的名字。
按照惯例,皇子取名须得生僻和难念,最主要的就是防备着天下会有人与皇子们同名。越是生僻的字,同名的就越少,将来百姓们改名也容易些。
而韩辰出生时,韩家还只是梁国公,所以起名也只是按照排行和族谱来取。因韩辰是小一辈中最年长的那个,而且又属龙,所以就取了辰的名。
后来,永安帝的孩子相继出生,起名就往生僻里取。
没想到周王竟然反问他的意见,他的意见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去信申斥啊!
九皇子汞的眉头皱得极紧。
淳安坐在一旁品着茶,不言不语。
过了一会,九皇子汞才拱手道:“儿子认为父亲应该去信申斥,命令施九光放行。这是王妃娘家给王妃送的礼物,纵是里面有什么,那也是王爷与王妃的事情,关福建都司什么事?”
周王笑了笑,“既然汞儿觉得如此,那此事就交由你办好了。”周王说完挥了挥手,“下去吧,这一炉丹还得费不少工夫呢。”
九皇子汞不由讶然,却不得不施礼告退。
待他走后,淳安轻轻摇了摇头,“这徐飞霜还真是不安份,竟然把门路通到了他这里。”
周王轻轻一笑,正对着丹炉坐了下来,“九光已然出手,接下来就看京中如何了。”
淳安点了点头,而后猛地转首,“爹爹,你可有更近一步的想法?”
没想到女儿竟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周王怔住了。半晌后,他笑望着淳安,“女儿啊,你爹没有儿子。”
“便宜辰哥了。”淳安恼怒地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她又道,“我在汉王府的眼线和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想了几天,觉得要和爹爹分说一下。”
“哦,什么事?”周王端起一盏茶,随意地靠在椅背上。
“辰哥曾私下里派人去白石山调查杜知敬兄弟……”淳安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迷茫,“调查的原因,说是因为杜知敬的弟弟杜长风乃前朝余孽。”
‘噗’周王张口一喷,将茶喷了出去,他来不及擦干净,猛地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杜知敬的弟弟杜长风是前朝余孽?这消息可靠吗?”
“可是可靠,就是不知这消息辰哥是从哪里得到的!”淳安歪了一下头,露出不解之色。
周王怔怔地看着淳安,心中骇然。
韩辰这个人一向心思缜密,他去调查杜知敬兄弟,那就证明有了确实的证据。
前朝余孽?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当年永安帝未登基前,曾血洗了宫城。怎么可能会跑出一个前朝余孽?
而且,韩辰得了这样一个消息,没对任何人说,却让淳安知道了?
这件事,里里外外都透着邪性。
此时,远在宣府的总督府,风重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顺着小径往后宅走去。
总督府占地面积极大,有溪水从旁边山上引来,将总督府绕了一个圈。小径右侧,一片茂密的竹林,竹林后,是溪水汇集而成的湖泊。湖中遍植荷花菱角,采荷的季节已过,湖中只剩下残荷败叶立于湖面上。
风重华坐在小亭中,吃着丫鬟们端上来的热茶。
后宅的事情,自有丫鬟和婆子们去整理,她也懒得去管。从京城到宣府,这一路舟车劳顿,颠得她身子都快散架了。
偏偏一到宣府就是接连不断的宴请和请帖。
害得她都没能好好休息一下。
今日趁着客人们都走了,她好不容易寻了一个空儿,跑到湖边休息休息。
此时,闻着湖面湿湿的水气,和着周围山岗上特有的泥土花香,看着眼前湖面风起,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光。
风重华不禁吸了口气。
远处,韩辰领着方思义和八斤正往这里走。
几个丫鬟急忙冲着韩辰行礼。
到了小亭,韩辰坐到了风重华的对面,看着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禁笑了,“怎么累成这样?这里湖面风大,纵是休息也要回屋。”
风重华这才知韩辰来了,连忙起身行了一礼,又还了方思义的礼,方道:“其实倒也不累,就是贪看这山这景。你看这里山水相依,虽是北风劲吹,却别有一番情趣。没想到这北地,竟也有如厮美景。”
韩辰端起丫鬟倒的茶,闻言笑了,“怪不得你不知,其实这里也是我来了之后才知道,这总督府曾是咱们祖父的行辕。咱们祖母最爱治园,不均到哪里都是将庭院治理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