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婿问:“苏香玉呢?她是主人家啊,客人都来了,她怎么还翘在床上,这是给我们下脸啊,不欢迎我们回娘家啊?”
安信妈喜滋滋地、眉飞色舞地将安信把苏香玉胖揍一顿的好消息告诉了这姐妹两家。
安信说:“妈,你就少说两句吧!”
安利拍手称快,说:“打得好!”
安香的儿子七八岁,想起一句顺口溜,拍手道:“打得好,打得妙,打得鬼子哇哇叫!嘻嘻!”
大家正欢笑热闹的时候,苏香玉木然着脸,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安香的儿子见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大家都看着苏香玉,朝她行注目礼。
虽然,苏香玉脸上捂着围巾,但是,露出的部分还是看着有些伤痕。
大姐二姐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出了幸灾乐祸。
苏香玉手里提着一个包裹,眼睛扫都不扫他们一眼,从安信手里夺过小熊熊,牵起芸芸,一句话没说,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又走了出去。
二姐夫不高兴地说:“你看她这什么样子?我们又没有惹她?她这是甩脸子给谁看啊?”
安信看着苏香玉走出去,也没有拦。
二姐阴阳怪气地问安信:“安信,你怎么不跟着走老丈人家啊?”
安信说:“不去!谁知道这以后是谁的老丈人?”
二姐高兴地问:“这意思,是不是打算离婚啦?”
安信说:“她不是要离婚吗?离就离!”
安信妈说:“离,怕什么?你还能找到黄花大闺女!她呀,嫁六十岁老头子都没人要!”
苏香玉根本听不到后面人在说些什么,就那样,义无反顾地走出了尚家的大门。
硬气地从家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冷风一吹,苏香玉忽然感觉到全身冷得浑身发颤。
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也没有喝一口水,这会儿,她已经没有半两力气了。
她抱着小熊熊,踏着积雪,一步一挪,艰难地朝镇上走去。
再艰难,她也要撑着一口气回到娘家。
回娘家需要从蒲河乘车到县城,转一次车,才能渡河到娘家乡镇,下车后,还要走两里路才能到家。
等她终于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苏母一直在大门口望着呢,这会儿,喜滋滋地迎了出来。
苏香玉抱着一个,牵着一个,苏母看了看后面,没有看到安信,问道:“安信呢?”
苏香玉有气无力地将小熊熊递到母亲怀里,一口气一松,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苏母惊慌失措起来,连忙喊道:“香玉,香玉,我的娃儿。”
苏父听到喊声,从堂屋里出来了。看见苏香玉倒在地上,忙喊道:“玉儿,玉儿。”
苏母喊道:“快,掐人中,掐人中!”
苏父赶紧抱着女儿的头,掐她的人中。
掐了好一会儿,苏香玉才出了一口气,然后,哭了起来。
芸芸和小熊熊见妈妈哭了,也哭了起来。
苏父刚才掐人中的时候就发现,苏香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这会儿,解开围巾,看见眼角也是乌青乌青的,形容消瘦,面色憔悴,瘦的都脱了形,像是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我的如花似玉的女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
苏父顿时心疼不已。
苏父问道:“玉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苏香玉只顾伤心的哭,一句话也不说。
苏母自然也发现了苏香玉的满脸伤痕,她忍住怒气问:“尚安信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啊?你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回来的?”
苏香玉还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父说:“肯定是尚安信打的。他怎么敢来我家?”
苏母说:“安信不是一直都对香玉很好吗?”
苏父说:“好?好还会挨打?当初,我就跟你们说,不要将玉儿嫁给安信,他就是个混子。现在好,女儿挨打了吧。”
苏母说:“不是那两个混小子,一再说,安信讲义气,安信有本事,咱们妹妹到那里一定会享福的,我怎么会帮着他们骗香玉回来呢?”
苏父说:“有本事,有本事,你们就只想贪人家便宜。你闺女那么老实,有本事的人是她降得住的?混子,有几个好东西?什么事干不出来?”
苏母搂着两个孩子,一边哄着,一边说:“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赶快,闺女还没有吃饭呢,先弄饭吃。”
苏父将苏香玉慢慢扶了起来,扶她在椅子上坐下,说:“来,先坐下,喝点热水。你坐好,我给你倒水。”
苏香玉坐在了椅子上,摇摇晃晃,就像稳不住这个破败的身子。
苏母急忙扶着她。
苏父给苏香玉倒了一杯开水,又倒了一点凉开水,尝了尝温度,就递给苏香玉。
苏香玉摇摇头,不想喝水。
苏父固执地递到她手里,看着她说:“喝一点,喝点水就好了。”
苏香玉颤抖着手,端过水,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可是,不到一分钟,才喝进的水就吐了出来。
苏母眼泪都出来了,心疼地说:“我的娃儿啊,这是怎么啦?连水都喝不进了?这是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芸芸说:“妈妈天天睡觉,妈妈不吃饭。”
苏母赶紧问:“芸芸,好孩子,告诉姥姥,妈妈为什么不吃饭?”
芸芸说:“奶奶骂妈妈,奶奶打芸芸,妈妈不让奶奶打芸芸,奶奶打妈妈,爸爸也打妈妈。芸芸害怕。呜呜——”
苏母破口大骂:“这姓尚的一家王八蛋,为啥母子两个打我儿一个?老娘捧着手心里长大的娃儿啊,就让别人欺负啊!”
苏母伤心的哭了起来。
苏父又端来一杯水,对女儿说:“喝进去,喝进去才有精神。一会儿,再吃饭。我们饭都弄好了,等你们半天没有来,我们也刚刚才吃。来,喝吧,别喝急了。慢慢喝。这回,不会吐的。”
苏父将水递到苏香玉手里,苏香玉看了看父亲期待的眼神,眼眶一热,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滴落。
她咬着牙,一口一口啜着水,艰难地下咽着。
这次,苏香玉没有将水吐出来了。
苏父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去热菜饭去了。
苏母陪着苏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