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香玉又拉开门走了出来:“大妈,你别听她的,我怎么会推她?我去拉她,她骂我,是她自己不起来的。”
安信妈这下可抓住理由了:“你听到没?我是倒在地下了,不是曾照兰推的,还有谁?难道我自己坐地下的?我没有冤枉她啊!”
苏香玉说:“你骂人家曾奶奶,说人家不该给你儿子保媒。”
安信妈指着苏香玉说:“你个破烂货。她就是不该给我儿子保媒,她闺女明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她也知道,还把你保给我儿子。她就是不安好心。”
安信大妈说:“熊熊奶奶,曾大婶只是保个媒,你儿子他们是自由恋爱呢!”
怪不得人说‘管闲事,落闲事’,保媒倒还落个埋怨了。安信大妈对此不以为然。
安信妈不悦地说:“你到底是跟我是妯娌,还是跟她是妯娌?我儿子还给你几个亲戚都找了事做呢!你都不为我说话。”
安信大妈这时总算是把一切都搞清楚了。
这两婆媳吵架,曾照兰算是触了霉头,正好遇到了,总得劝两句吧,结果,就出现了今天的局面。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了。
我这还只是说了一句,她就要翻脸了。
管闲事,落不是啦?
这样,这以后谁还敢保媒,谁还敢劝架?难不成,听见你吵架、打架都把门关着,任你们吵得翻天覆地,由你们打得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安信大妈也没有了劝架的心思了。
她这个弟媳妇,一向是个难缠精,以前,好多给安信介绍对象的,爹妈一打听,一听说他妈这黄板腔的名声,生怕女儿来了受欺负,早早就打退堂鼓了。
为此,安信妈还在营子里到处骂人,说是谁家长舌妇,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找到人家女方去挑拨。
安信大妈今天之所以过来,还是因为安信以前跟她说过,说是如果他不在家,苏香玉和他妈有了矛盾,希望她来劝劝,所以,她这才过来的。
没想到,她把人家曾照兰骂走了。现在,又在怪我不为她说话。
俗话说得好:“力气小了不拉架,面子小了莫劝话。”
曾照兰这么大的面子都折了跟头,我要再劝下去,说了这妯娌更不喜欢听的话,她定会马上翻脸的,我又何必为别人家的事惹得自己一身骚呢?我还是躲得远远的吧。
安信大妈拿定主意,不再劝架,敷衍着说:“我锅里还炒着菜,就不多说了。熊熊奶奶,你心里揉一揉,唉,还是算了吧!香玉啊,你是小辈,还是让让老人家吧!好好过日子吧!我走了。”
说着,也不等他们开口说什么,心急火燎地走了。
安信妈还没倾诉够呢,哪知道这个妯娌就走了,她看着安信大妈的背影,心里骂着她和事老,不想得罪曾照兰。
安信妈气还没出够呢,只能对着苏香玉继续骂:“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来我家,给你吃、给你喝,你却胳膊肘往外拐。”
苏香玉说:“我没有白吃白喝,我带孩子。”
安信妈一拍桌子说:“你还犟嘴了?”
这以前,苏香玉都是任凭她骂的,她骂起苏香玉来,就像骂一只死鸡,她苏香玉只有耷拉着脑袋的份,现在,曾照兰的几句话,竟然让她学会了犟嘴!
苏香玉说:“本来就是。我在上海,一个月能挣一两百元钱,现在,如果我还在上海给莲莲当会计,我就能挣到三百了。”
安信妈骂道:“咋啦?嫁给我儿子后悔了?你什么东西?我儿子要你就不错了,我儿子不要你,看看谁会娶你?”
苏香玉说:“我又没求着他娶我?是他联合我家里人骗我回来的。我现在在上海,已经可以转上海户口了。跟着莲莲的,都将户口转过去了。”
安信妈说:“农村户口有什么稀奇的?转过去又怎么样?到时候讨米要饭都没人给。”
说什么都是你。刚才还羡慕人家将孙子的户口转过去了,现在,却又说人家会讨米要饭。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
苏香玉暗自腹诽着。
安信妈见苏香玉不说话了,吼道:“还不去把衣服洗了?”
苏香玉只好将小熊熊放到安信妈怀里,径直去厨房洗衣服去了。
她将铝锅的水倒了一些在盆子里,化开了洗衣粉,然后,拿起搓板就搓衣服。
洗完衣服,安慰好芸芸,让她自己在家里玩。
苏香玉端着大木盆来到井边,又从家里拿了一只水桶,冬天了,堰塘里的水冰冷刺骨,她想打两桶水清洗衣服。
苏香玉没有做惯农活,家里有两个哥哥在前面挡着,挑水这活也很少做。因此,她并不太会挑水。
她一下子只能打小半桶水上来。
这样,打了四次,才把一大木盆水装满。
洗完了第一遍,第二遍的时候,苏香玉正在用井绳扯水桶的时候,尚清华的哥哥过来了。
看见苏香玉笨拙的扯着水桶,尚清华的哥哥笑着说:“你这样好慢,来,我帮你扯两满桶上来吧。”
苏香玉笑着说:“谢谢德庆叔。”
尚清华哥哥说:“谢什么呀?举手之劳!”
说着,换了自己家的大桶,一口气替苏香玉打了两满桶水。
刚打上来的新鲜的井水还冒着热气。
尚清华的哥哥说:“趁温水洗吧。一会儿就要结冰了。”
苏香玉连连谢谢,赶紧去清洗衣服。
等苏香玉第二遍清洗完,正赶上尚清华哥哥又来挑水,他二话没说,又替她打了两桶水,然后,就挑水走了。
尚清华哥哥万万没想到,这个偶尔的举手之劳,竟然会让自己陷入别人家矛盾漩涡中。
安信家的房子就在井边,站在自己的院子里、大门口,就能看到井边的情景。
安信妈嘟嘟哝哝道:“狐媚子精,到处勾引男人。发骚!”
苏香玉回到家里,将清洗的衣服晾在外面的绳子上。
安信妈说:“我儿子不在家,你以后少跟男人搭腔。”
苏香玉总算明白了,自己无论做什么,在婆婆面前都是错的,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此,苏香玉理都不理她,径直朝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