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嫂急忙伸手接住,拼命地摇头,“娘,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和阿牛哥怎么办啊,你别说话,我扶你回屋子,我去找郎中来。”
阿牛娘依偎在阿牛嫂的怀里,她哪里想死啊,可是她能告诉自己媳妇儿真相吗,自己是怕死,所以想故意撞晕自己?啊啊,心中万分纠结着,阿牛娘艰难地撑开另一只眼睛,她不要死,她要寻找求生地欲望,直到她看到了地上散落地二十个金元宝时,忽然嘿嘿笑了起来,“媳妇儿,你去给我把那些金元宝捡起来……”
阿牛嫂看了眼地上散落的元宝,想要劝阻,可是一想到这也许是自己婆婆最后的心愿了,于是点着头,将人放到了门边,让她靠在上面。
阿牛娘眯缝着眼睛看着阿牛嫂一个个快速地将那金元宝捡起,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媳妇儿啊,你要记住,今日我是为了保住我的贞洁才寻死的,你知道地,我的胸守了三十几年,可不能白白被那条丑狗糟蹋了啊,我的贞节牌坊啊,保住了啊……”宫中传来了近乎乌鸦地惨叫声,阿牛娘还未来得及拿到她心心念念的金元宝,便白眼一翻,脖子一歪,彻底离开了人世。
这个偶尔带着一些花痴,却守了自己那下垂猪胸三十几年的奇葩老太,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娘!”阿牛嫂将二十个金元宝都捡起来了,可是回头看到阿牛娘彻底没了生的气息,手上的金元宝全部丢掉,跑了过去,抱住阿牛娘便嚎啕大哭了起来。
夹在中间的襁褓婴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芊君和高冉昊走了一路,终于回到了山洞里,老远便听到里面有嫣儿奶声奶气的声音,“奶奶,你看不到东西吗?那以后嫣儿做你的眼睛好吗?”
“好啊。”安后轻笑柔柔的声音传来。
听得出,这一老一少相处地很好。
“娘,吃的来了。”沈芊君大步走到安后身边,高冉昊则是将叶子包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然后拿了一些新叶子,将方才切好的肉包裹了起来,递给沈芊君。
沈芊君接过肉,送到了安后手里,“娘,只有野猪能吃,也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入乡随俗,当年你父皇也经常在外行军打仗,听说就喜欢打野猪吃。”安后提到安皇的时候,眼里还带着笑意,尽管她的双眼已经看不见,可是里面却流露出幸福的神色,即便安皇后来背叛了她,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爱着安皇。
那么当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替她讨回这十几年的冷宫生活,而亲手弑父的时候,她会怎样想?
沈芊君的手一颤,这一切真的不能想象。
高冉昊又递给沈芊君一块肉,这才又递给嫣儿。
嫣儿嘟囔着小嘴,看着沈芊君手里的肉比自己的大了一倍,不高兴,“哥哥,你偏心,伦家的肉怎么这么少?”
沈芊君笑着,那里不是还有那么多肉吗?看样子,这丫头是当真把自己当做情敌了啊,她看了眼高冉昊,表示不想管。
高冉昊笑着摸摸嫣儿的头,“你这么好的身材,吃太多不好。像你芊君姐姐,她已经身材走样了,反正破罐子破摔。”
噗,安后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沈芊君翻了白眼,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啃着猪肉起来,好像那猪肉就是高冉昊,她要一口一口把这个男人生吞活剥了!
“咯咯咯。”嫣儿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捧着肉就高兴地吃了起来,然后又想到什么,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可是什么是破罐子破摔?”她毕竟五岁,有些词语的意思还不懂。
“意思就是,芊君姐姐已经是大胖子了,就不在乎自己更胖了。反正都一样,嫣儿,你见到一个这么大的人和这么大的人,你怎么称呼?”高冉昊忽然来了兴致,看了眼默默啃猪肉的人,在嫣儿面前先比划了皮球那么大的东西,然后又比划了一个更大的东西问着。
嫣儿挠了挠头,然后露出那没了门牙的嘴,笑得珠光宝气,“都是胖子。”
高冉昊满意地点头,“对头!”
“你这样会教坏小孩子的,高冉昊,我有那么胖么?”沈芊君忍无可忍了,一口咽下猪肉,起身便将叶子丢在了地上,大有一副要与人开战的架势。
嫣儿怔怔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默默啃肉,不再说话。
高冉昊则是嘿嘿一笑,慌张摆手,“不是,一般般胖啦。”
“你!”沈芊君磨牙磨地厉害,然后又走到高冉昊面前,抢过一块肉,好,既然他说自己胖,那自己就吃给他看!
“你真不怕胖啊?”高冉昊把手缩成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了一声,眼里却带着喜色,她瘦的就剩皮包骨了,哪里会胖,之前她的病复发,他一直没让她乱吃东西,在饮食上苛刻她,现在经过在吴府的这段时间调理,她身上倒是长了一点肉,气色也好了些,他这才敢让她多吃一些。
他心疼他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饿到她呢?
可是这一切沈芊君哪里知道,她的记忆里,就是高冉昊明明有一大袋子的钱,却还只小气地给了她几个铜板,让她只能买一串糖葫芦。她的记忆里,就是高冉昊点了一桌子的大餐,可是自己只能对着一个大南瓜狂吃猛吃,这个男人忒小气,根本就不是男人,哼!
沈芊君别开头,不理他,她就要吃胖,咋的了?
高冉昊笑眯眯着,然后解下腰际的水壶,递给沈芊君,又拿出帕子,凑到她嘴边,看着她像个孩子一般,嘴角还残留着吃猪肉留下的残余,宠溺一笑,“瞧你,一点形象都不顾。”边说着,边小心地帮她擦嘴角。然后将水壶送到她面前,“说那么多话,口渴了吧?”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每当你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他都会云淡风轻,忽然打住不去跟你争,然后你便会觉得自己特别无礼。沈芊君这么想的,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让着她,若是她真的气地不轻了,他便会停住,然后温柔地去关心她。和她在一起,即便永远做输家,又有什么关系呢?可是这些话,他从来都没说出口,她又怎么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