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旋即探到一瓶白色的小药瓶上,梅氏忙抽调木塞子,一看里面似乎并无异样,她蹙眉,将瓶子凑到鼻尖一闻,却不禁深深皱眉起来,味道不对!瓶子果然被掉包了!
“今日谁来打扫过?谁进过我的房间?”梅氏冷声问着那丫头。
“除了奴婢没有其它人了,对了,今日巧心姐傍晚的时候来送过东西,进过房间。”丫鬟说毕,便走到一边的圆桌上端起一个托盘,走到梅氏跟前,“巧心姐来送过大小姐的女红,说让你过目。”
“岂有此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梅氏当即羞恼,一把甩开那托盘,里面的刺绣旋即便掉落在地上,梅氏并不解气,又一脚踩了上去,好啊,沈芊君,你名义上让我教你女红,背地里却要阴我,怪不得我说呢,好端端地你主动献什么殷勤,原来是要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夫人,我们该怎么做?”丫头低头问道。
“呵呵,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就将此事闹大吧,让老爷知道他这个大女儿有多蛇蝎心肠!”梅氏眼里划过一道金光,露出算计阴险的笑。
“不好了,不好了……二夫人脸受伤了,快去禀报老爷啊。”
原本寂静的相府大院,忽然喧闹一片,大晚上的,丫鬟们不睡觉,却一个个在走廊里奔跑,大呼小叫着。
不时书房里正在忙公务的沈相便往西苑赶来,掌灯的小厮在前面开路,一行人行色匆匆。
“究竟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夫人怎么脸会受伤?”
沈相一边在游廊上疾走,一边询问着丫鬟。
“老爷,奴婢没说清楚,不是受伤,而是夫人涂了那美肌粉以后,就面部红肿,这会儿她直说眼睛也疼,正在床、上打滚呢。”丫鬟匆匆跟着解释道。
“就跟她说不要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请了大夫吗?”
“没有……”
“那还不快去请!”沈相怒斥着那丫鬟,他之所以如此着急是因为如今新帝登基,他真的有很多事,忙得不可开交,沈家上下一直都是由梅氏来打理,若是梅氏出了什么事,怕最焦头烂额的还是他。
是以他不是紧张梅氏是否真的会毁容,而是紧张沈府忽然间没了章法。
西苑的两位小姐闻声也急忙赶了过来,两人都是匆忙披了件风衣而来,推门进了梅氏的房间,便见梅氏在床、上来回地打滚。
“娘,你这是怎么了?”沈芊鸾第一个冲到床边,拉着梅氏便心疼问道。
“哎哟,疼,哎哟,疼死我了。”梅氏不断地打滚,却对着沈芊鸾眨了眨眼,沈芊鸾的手当即便一僵,旋即便明白过来她娘的意思。娘是在装?难道是另有玄机?她立即点点头,跟着放大了音调,“哎呀,娘,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芊凤也急急忙忙赶来,冲到床头看着梅氏的脸,“娘,你这是过敏了?”
“可不止过敏那么简单,夫人还说眼睛疼呢,都是用完那桌子上的美肌粉以后。”
屋里一团乱,沈芊君和张妈、巧心巧慧等人赶来的时候,正好在门前与沈相相遇。
“爹。”
“恩,先进去看看你二婶吧。”
父女二人于是双双进了屋子,沈芊鸾掐了梅氏一把,梅氏便愈发放大了声音大叫了起来,“疼啊,疼……”
“老爷。”屋内的奴仆们见沈相进来,都忙上前作揖,沈相和沈芊君都往里走。
梅氏躺在床、上,纱帐打下,看不清她的脸究竟怎样,但是沈芊君的嘴角,却莫名有了一丝笑意,她曾经猜测了一万种梅氏可能的反应,却不想她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那么,好戏马上开始吧……
“老爷……”梅氏带着发嗲的声音,再次神情地呼唤着沈相,对沈芊鸾又使了个眼色。
“哎呀,爹,您别过来,小心被传染。”沈芊鸾这么一喊,沈相立马止步,只隔着纱帐,站在外面,不敢再走一步,“大夫怎么还不来?”
“夜深了,估计得一会儿呢,爹,莫急。”沈芊君安慰道,嘴角却划过莫名的笑意。
她的话音刚落,梅氏便哭哭啼啼着,“君儿,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加害你二婶?”
梅氏这话刚落定,屋内便一片沉寂,大家都不可置信地把注意力转到了沈芊君身上,沈相眉头深拧,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君儿。”
“二婶,您脸上过敏了,怎么又赖君儿了呢?爹,上次是凤儿当着我的面诋毁我,这次连二婶也……我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不被待见。”沈芊君捻着帕子,佯装哭泣了起来,那一声声真叫人揪心。
沈相不禁脸色更加为难起来。
“涟儿,你来说。”梅氏带着哭腔,从床、上坐起,指了指床边伺候的一名丫鬟。
那名丫鬟急忙叩首,眼珠子动来动去,“老爷,夫人是用了那瓶美肌粉才感染皮肤的,方才奴婢在院子外经过时,就听到了张妈和巧心姐的对话,说让巧心姐把屋里的美肌粉换成毒粉。”
“呜呜,老爷,你可听到了,君儿她是故意要陷害我的,君儿,你说,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惹你不开心了?你要如此对待你二婶?”梅氏说完便在沈芊鸾的怀里哇哇大哭了起来,沈芊鸾顺势就看向沈芊君,低声道,“大姐,莫不是为了上次你为娘裁剪新衣,娘说不喜欢,你便怀恨在心了,可是大姐,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加害娘啊。”说毕,沈芊鸾也跟着抽泣了起来。
沈芊凤则是比较直接,挽起袖子就想上前去甩沈芊君一个耳刮子,却被沈芊君一脚狠狠地绊倒,“这是你们在相府学的礼仪?目无尊长?我再怎么不济,也是爹来管,何时轮到你沈芊凤来撒野了?更何况的,单凭二婶你的一面之词,就能认定是我做的?”
凤眸里布满了一层白霜,沈芊君淡扫了眼趴在地上摔地青肿的人,朝着涟儿逼近,“二婶擦美肌粉之前,可有其他人来过?”
“未曾。”大晚上的,闲人避路啊,怎么可能有人进梅氏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