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见微知著了，你六哥明明是来救你的，但是再看看你又是何对你六哥的，所以这样的事儿很难猜吗？”
闾丘默霆的嘴角抽了抽。
这话说得简直太有道理了有木有。
他居然无言以对了。
一时之间竟然默然了。
百里落嫣挑眉再次看向了琉璃若。
却见到后者正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正在不断地颤抖着。
那张本来便显得十分苍白的脸孔，这一刻居然越发的羸弱与清冷了。
琉璃若的唇色褪尽，那失了血色的唇也在颤抖着。
好半天，才听到三个字音自他的唇里溢出：“你……确定？”
百里落嫣点头，肯定道：“是的，我确定，我为你诊过脉，我也查过你的血，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很肯定地告诉你，你不是异族人，你是人类，货真价实和我们一样的人类。”
琉璃若的右手手掌自衣袖里探出，他看着自己的手，久久不语。
如果，如果，他是人类的话，那么，那么，那么……
他记得很清楚，他用这双手杀死过为数不少的人类强者。
如果他还是异族人的话，那么他的所做所为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人类的话，那么他的行为又是什么，助纣为虐还是为虎做伥。
所以他的所为根本就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可是，可是，我，我怎么不记得我是人类呢？”
是啊，他既然是人类，那么怎么呆能他自己会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记得呢。
百里落嫣看着他：“因为你中毒了，那种毒不禁侵害的是你的身体，也在侵害着你的脑子，令你失去了以前的一切记忆。”
“现在你体内的毒已经被我排出了七七八八，所以现在你应该可以恢复一些点滴的记忆，但是你中毒太深，而且毒素在你的体内也存在了太久了，所以我也没有把握让你彻底地恢复记忆，不过……”
“我倒是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恢复记忆，但是这种法子却极为冒险了，因为我需要搜魂，毕竟这些记忆你虽然想不起来了，但是在你的灵魂某处一定还是存在的，只是搜魂有风险，这一点相信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
“当然了，我会尽量小心，不会损害到你的灵魂，可是这种事儿谁也无法给谁保证。”
琉璃若点了点头。
百里落嫣所说的这些，他自然也是明白的，这的确是很有风险的，但是有风险那又如何呢？
他现在最最想要知道的就是他到底是谁，他到底是人类还是异族人，还有他又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不想糊里糊涂地活下去了，他想要知道真相，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所以就在百里落嫣的话音落下的时候，他便已经有了决定。
“好，为我搜魂。”
“六哥！”闾丘默霆急道。
琉璃若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闾丘默霆。
闾丘默霆那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便就这样生生地又重新吞了回去。
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琉璃若呢。
只是，他还有话想说。
“六哥，其实有的时候做人不用太较真的。”
真相有的时候真的有必要知道吗？
是的，这就是闾丘默霆心里的潜台词。
百里落嫣虽然没有想要帮琉若做出选择，可是该说的话她还是会说出来的。
“真相也许会很残忍，你确定你可以接受吗？”
琉璃若苦笑，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还有退路吗？
“我需要知道真相。”
一直以来他都不明白，般若对自己的态度为何总是若即若离的，也许只要知道了一切的真相，那么自己才会明白原因吧。
真相，于他来说，真的是非常非常的重要呢。
百里落嫣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开始吧。”
声音落下，少女的手掌已经抬手按在了琉璃若的头顶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所以让你的灵魂放轻松，也许过程会有些痛苦，但是都不要打断我，或者是想要将我挤出你的灵魂，那样的话，一定会对你的灵魂造成伤害的。”
琉璃若一笑：“放心，我明白的。”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然后百里落嫣的双眸微闭，灵魂力便自自己的掌心涌进了琉璃若的身体里。
少女的灵魂开始在琉璃若的灵魂里搜索着，寻找着他那被药物强行封印起来的记忆。
其实对于琉璃若的身份，她也是非常好奇呢。
异族的一皇般若吗？
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可是想也知道，一个可以一统异族，立于九皇之上的堂堂一皇，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虽然异族在十皇之上还有一位帝君，可是那位帝君据说已经很久不曾露面了，异族上下一切的事务全是由一皇总揽。
所以，能让这样的一个女人看中的人类，又如此大费周章地让其成为异族六皇，这又是何原故。
也许只要解开了琉璃若的这份记忆封印，那么一切才会大白于天下。
所以般若，你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便由我先来看看吧。
于是，在百里落嫣与异族一皇般若之间，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便已经就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发生了第一次的对碰。
而此时此刻，众人也都一个个极为紧张地看着百里落嫣与琉璃若两个人。
百里落嫣虽然微闭着双目，但是却脸色如常。
不过琉璃若的脸色却是越发的苍白了起来，而且他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那双放置在膝上的一双修长而美好的手掌，也不禁握成了拳头。
一切果然是如百里落嫣所说的一般，真的是非常的痛苦。
而且这还是自灵魂里传出来的痛苦，这可是要比肉身上的痛苦更让人难以忍受。
琉璃若忍耐着，可是他的心里却也更清楚，这，其实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是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开始。
随着令狐天泠继续向着琉璃若的灵魂深处搜索而去，琉璃若脸上的痛苦之色也更重了。
甚至就连他的脸孔都因为这样的痛苦而扭曲了起来，冷汗大滴大滴地自他的脸上滑落下来，打湿了他胸前的衣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百里落嫣终于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