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夏天的意料,齐府不过年。准确的说,齐府的主子们不过年。齐府的下人们从十二月末开始到正月十五轮休,根据在齐府工作的年资,每人能休上五到十五天的假。
夏天无家可回,自己也因为怠工多次觉得不好意思,没有提出休假。齐府内不休假的人不少,有些是像她一样无家可归的孤儿,有些是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回家。
大年三十,齐府没有张灯结彩。今日丫环们不需要在主人们用餐时在旁伺候,摆好桌后便到厨房隔壁的屋子与其他人一起吃饭。下人们围在一起吃团年饭,也十分热闹。
夏天正准备坐下,丁香走进来把她叫了过去:“夫人让你到海棠厅一趟。”
丁香的脸色有些差,夏天以为她病了:“丁香姐,你是不是不舒服?你今晚还有什么工作?我可以帮忙。”
“不需要。”丁香的声音冷冷的,而后又好像突然起到什么似的软下来:“我只是有点饿,不碍事。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过去,不然你会迷路。”
夏天不是太明白“迷路”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从未去过海棠厅,但齐府也就那么大,她知道方向,总不至于迷路吧。不过还是没说什么,跟在丁香后面走。
“老爷,夫人,大少爷,我把阿莲带到了。”丁香伏了伏身。
“老爷,夫人,大少爷好,请问有什么吩咐?”夏天也学着丁香的样子弯了弯腰,却没有抬起头。她没有见过老爷和夫人,但却和他们的儿子做过不可描述之事。现下在两老面前,有种见家长的感觉,扭捏起来,不敢直视二人。
“来来来,不要客气,”齐夫人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饭桌旁,“坐下,一起吃个饭。”她发现丁香还在屋内,便道:“丁香,你先下去吃饭吧,晚些再来收拾。”
丁香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只是离开时看了坐在桌旁的阿莲,咬着牙眯了眯眼。这些都在一瞬间发生,谁都没有发现。
饭桌上包括夏天在内只有四个人,齐大少爷坐在她的右手边,齐老爷坐在她左边稍远的地方,齐夫人则坐在她的对面。这个场景……怎么越来越像见家长了。
夏天两手放在桌下用力的绞着,也不敢抬头,只是那露出的两只红耳朵暴露了她的无措。
齐皓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把左手覆在她的两手之上,轻拍了两下,便抓住她的手,没有放开。同一时间,齐夫人开口,差点了没把夏天吓得跳起来,好像做了坏事被捉到的小孩,脸更红了。
“阿莲,不用紧张,只是吃个便饭。我们没有过年的习惯,也就粗茶淡饭,这顿说不定还比不上你们厨房里的呢。”齐夫人也看出夏天的紧张,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前两天在她的旁敲侧击下,儿子终于松口告诉她喜欢的女孩儿,她简直不能更高兴,立刻就策划了今日的“团年饭”。她没有忽略刚刚让丁香去叫阿莲时丈夫那不赞同的脸,不过儿子倒没怎么反对,想必也是要顺水推舟。
这姑娘她偷偷观察过,如果不去看脸上的胎记,妥妥的美人一个。而且从她的眼睛就能看出,是个活泼聪明的姑娘,应该跟她很合得来。现下近距离接触,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如果这么多的山珍海味也算是“粗茶淡饭”的话,那她平时吃的什么?夏天明白齐夫人的用意:“谢谢夫人的邀请,阿莲觉得这个,呃,便饭,很丰盛。”她当然不知道这些饭菜都是齐夫人特意为她准备的,平时他们吃的确定没有那么好。
“起筷吧,不用客气。”齐夫人第一个动筷。
夏天却仍是不敢动作。齐皓拿起她面前的筷子,抓起她的右边,把筷子放入她的手中:“你也动筷吧,凉了不好吃。”见夏天依旧不动,他便夹起一块烧肉放进她碗里:“这个烧肉皮脆肉嫩。水晶虾也好吃,给你夹一个。”夏天赶紧按住他伸向那盘虾的手:“大少爷,我自己来便可。”才开始努力地吃,生怕齐大少爷继续为她“服务”。
齐夫人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乐得笑眯了眼。齐老爷也似看到什么新鲜事一般,松开了原本紧皱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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