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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以身养魂 > 第89节
  被阳光罩了一身的丰老:“……”
  “是博力大厦和西边古刑场的方向。”圆慧大师收回视线,拨动佛珠道了句佛号,突然露出个笑来,“喻小友果然有大造化,祥瑞之人,自有天佑。”
  西边古刑场、休闲馆项目牌下,虚无浑身脱力地趴在一株冒出了嫩芽的小苗前,面前的锦囊已经空空无也。
  总算……赶上了。
  第68章 委屈┃“求主人让我留下。”
  雨歇风停, 阳光灿烂洒落。
  虚无仰头看一眼公寓方向,低低喵了一声,爬起身, 把空掉的锦囊收起, 上前挖出嫩芽小心叼住,转身朝着公寓的方向跑去。
  噗通。
  麻姑终于坚持不住, 耗尽灵气后朝后倒了下去,靠灵气和功德幻化出的毛发皮肤迅速消失, 恢复成了骨架的样子。
  她不想让喻臻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倒地后趁着喻臻还在打坐, 忙挣扎着挪回喻臻手腕上的白玉塔里躲了起来。
  殷炎挥手,帮脱力的辛小小和三儿也回了白玉塔,却没有立刻上前靠近喻臻, 而是挥手给这栋公寓布置了一个稳固结界,再次看向了天空。
  修士渡劫成功后,天道必有馈赠,这场动荡还没结束。
  碧蓝如洗的天空中, 一弯彩虹静静悬浮着,少倾,似有微风吹过, 彩虹闪动一瞬,哗一声,一股常人看不到的庞大灵气凭空出现,强势冲散彩虹, 裹夹着天道馈赠朝着这所公寓迅猛扑来。
  哗。
  无形气场压下,家具震动,窗户簌簌作响。
  耳边似有仙乐飘来,殷炎放了心,退守到角落,专心打坐为喻臻护法。
  “来了!”
  同一时间,丰老激动地高喊一声,扭头催促丰林和博修就地打坐,沾沾这天道馈赠的喜气。
  如今修真界没落,越是繁华的城市灵气越是稀薄,机缘更是难寻。这波修士渡劫成功后必有的一次灵爆,对一些小修士来说,可算是顶顶好的资源了。
  如果把握好了,小进一个境界也是有可能的。如果再幸运一点,能获得一丝天道感悟,那对于以后的修炼进阶更是助益良多。
  不止他们,b市周围所有注意到这场雷劫的大小修士此时全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敛息打坐,细听天道教诲。
  灵气风暴中心,喻臻闭目端坐,表情无悲无喜,胸口起伏几近于无,像是一座人形雕像。
  然而内视其丹田,就会发现平静只是表象,所有的暗潮汹涌,都被压制在了丹田这一方小天地中。
  灵气倒灌进身体的瞬间,丹田里的花海就不稳摇摆起来,下面的黑色气团更是不停扭曲挣扎,试图推翻花田,扭转道心。
  要稳住。
  喻臻起手结印,沉心静气。
  庞大的灵气不断朝着身体里灌入,强势拓宽经脉,洗涤身体,然后如江河入海一样,前赴后继地朝着丹田灌入。
  很疼,但奇妙的并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有种脱胎换骨,摆脱过去的新生感。
  花海角落的古书被灵气反复冲刷,终于忍受不住地浮空飘到花海上方,书页打开,却仍是空白一片。
  喻臻也并不管它,一边扛着灵气冲刷身体的痛感,一边本能地驱动丹田里的灵气,朝着花海下方疯狂挣扎的黑团压制过去。
  不能让它们翻上来,至于为什么不能,不知道,但就是不能。
  这是一切的源头,要消灭它们。
  灵气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突然齐齐朝着黑团包围而去,用着同归于尽的方式,耗尽自己,蚕食对方。
  身体成了一个净化黑团的机器,天道馈赠的灵气冲进来,冲刷过身体,灌入丹田,然后齐齐扑向黑团,蚕食它们,压制它们,最后悄然消散。
  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去了很久,灌入身体的灵气没有了,丹田里的争斗终于平息。古书仍然漂浮着,还是空白一片,花海却已经大变了模样,所有莹白花朵都长大了一圈,朝气蓬勃,十分喜人。
  在它们下方,黑团消失了一点,露出了一层浅金色的功德土壤。
  这才是花海真正的养分,是他变得更加强大的依托。
  呼。
  一口浊气吐出,古书重新变成花朵扎根在花海角落,他收势,结束入定,睁开了眼睛。
  虚无蹲坐在离他几步远的位置,见他苏醒,忙喵喵叫地跑了过来,噗嗤一声吐了一颗用灵气包裹着的小嫩芽到他手里。
  喻臻愣住,低头看手里的小苗,问道:“这是什么?”
  “菩提莲,由你的道心和功德催生,完全属于你。”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本能地扭头看去,开心说道:“师父,我刚刚……”
  他陡然停住话音,瞪大眼看着同样突然停步的殷炎,嘴巴微张,脸上现出了茫然的神色:“我……刚刚喊了你什么?”
  蹲在他面前的虚无已经被吓僵了,瞪着圆乎乎的猫瞳来回看了看两人,突然嗖一下变回黑塔,化成烟雾消失在了空气里。
  客厅安静到诡异,时间仿佛被定格。
  殷炎背对着落地窗站着,神情被阴影遮挡,看不清此时的表情。
  “师父。”他终于开口回答,声音罕见地有些发紧,似是不愿意吐出那两个字,但仍是如实回答了他的疑问,没有逃避,“你刚刚……喊我师父。”
  师父。
  喻臻突然觉得头疼,低头揉了揉太阳穴,再看殷炎,恍惚间竟觉得他变了模样,更高了,眉眼清冷了许多,脸型轮廓也更……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带着急切。
  仿佛魔咒被打破,喻臻闭目摇了摇头,再看殷炎,又哪里能看出什么变化,对方的脸隐在阴影里,连五官都是模糊的。
  头越发疼了,他皱眉坐起身,随口问道:“谁来了?殷炎,我有点头疼。”
  殷炎终于重新迈步朝他靠近,身体走出了阴影,表情终于清晰,仍是平静的模样。
  他先抬手用清洁术洗去了喻臻身上筋脉拓宽后留下的痕迹,然后取出一颗丸子喂到他嘴边,说道:“你刚刚进阶,境界还不稳,这段时间需要多加注意。头疼是正常的,你此次三魂寻回一魂,灵魂融合需要一个过程,等以后灵魂彻底融合,头就不会再疼了。”
  三魂寻回一魂?
  喻臻一愣,想起殷炎过去说他只有一魂一魄的情况,眼睛一亮,也不觉得头疼了,开心地拽住他的胳膊,快速问道:“那你呢?你和我命运相连,我寻回了一魂,那你呢?有没有变得更好一点?”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殷炎看着他满是关心喜悦的眼神,突然伸手把他拉入了怀里,紧紧抱住。
  “殷炎?”喻臻有些懵,侧头看他,感应到从他那传来的压抑情绪,心里咯噔一下,忙回抱住他,说道:“你是不是没有……没关系没关系,你也会慢慢变好的,你别难过,我会更加努力的修炼的,肯定会帮你补全魂魄,我们时间还长着呢,你——”
  “对不起。”
  “殷……炎?”
  鼻子发酸,心里酸酸涨涨的,有些想哭,还有满满的自厌。
  喻臻十分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想哭的,也不讨厌自己,那么那个想哭的人只可能是……这么难过吗?还有,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他收紧手臂,轻轻顺着殷炎的脊背,情绪受影响,也慢慢低落下来。
  叮叮叮叮叮。
  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更急了。
  喻臻回神,刚准备开口再安慰殷炎几句,身体就被对方松开了,然后额头被亲了一下。
  “估计是妈找来了,你出院之后入定了几天,我没让她见你,她应该是着急了。”殷炎解释,摸了摸他的脸,突然又弯腰亲了他鼻尖一下,说道:“你先上楼去换件衣服,我去给妈开门,晚上给你做兔丁。”
  出院?入定?这都是什么?
  喻臻脑子还有些糊涂,撸不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见殷炎说完这些就迈步去开门了,犹豫一会,听话地去了楼上,准备把衣服换一下。
  按门铃的果然是仇飞倩,身边还跟着仇飞婷。
  在换衣服的空荡,殷炎用传音入密简单跟喻臻解释了一下情况,喻臻终于弄明白了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原来距离山庄出事那天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这期间他先是在空间里升阶,出来后又立刻历了雷劫,足足入定了好几天才苏醒。
  在他不能真身见人的这段时间里,一直是殷炎用傀儡糊弄着周围人,但因为他入定的地方在客厅,不好让人进门,所以入定的这段时间,殷炎是硬生生干拖着不让仇飞倩上门探望的。
  喻臻听完来龙去脉简直一万个心虚,下楼见仇飞倩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不仅瘦了,脸色也是罕见的糟糕,心里一软,忙上前唤了一声。
  仇飞倩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扭头看来,起身靠近上下打量他一遍,见他气色红润,眼神明亮,不像是有受伤后遗症的样子,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又气又心疼,抬手轻轻打了他胳膊一下,说道:“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多大人了还这么不省心!”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喻臻连忙道歉,见她训着训着反倒把自己的眼眶训红了,心里越发愧疚,低头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
  仇飞倩见他这手足无措的样子,心软了,自己调节好情绪,伸手把他胳膊一拉按他在沙发上坐下,转身就指着殷炎骂了起来。
  “你说你这段时间像不像话,这都好几天了,小臻醒了也不知道通知我们一声,电话也不打,偶尔接次电话还说两句就挂,是后面有鬼在追你吗!你知不知道全家都在担心!你小姨这几天都没睡好!”
  “对不起。”殷炎利落道歉,因为道谢得太快,显得十分没诚意。
  仇飞倩本来只是意思意思训一下,结果被他这态度一激,散了的火气又拱起来了,眼一瞪就要继续骂,一旁的仇飞婷见状忙把她给拽了回来。
  “好了好了,小炎也是太担心小臻了,男孩子心思没那么细,多教教就是了。”
  喻臻也忙给仇飞倩倒茶,无声安抚,偷偷瞄一眼挨骂的殷炎,有点点心疼。
  殷炎会挨骂,完全是因为他。
  毕竟是自己儿子,仇飞倩也不是真要把殷炎骂成个什么样,有人劝也就熄了火,喝口茶瞪殷炎一眼后终于说起了正事,问过喻臻情况,确定他身体真的没问题后,忙让两人去换衣服。
  “是要去哪里吗?”喻臻询问。
  “去给我爸烧炷香,当时他葬礼的时候你还睡着,小炎也走不开,我就没让你们去,我也知道你们多半不想去。但这过场还是要走的,免得让人说闲话,对你们的影响也不好。”
  仇飞倩解释,说起这些,眼神有些黯然。
  那毕竟是她的父亲,虽说已经闹翻,但感情不是说没就能没的。
  喻臻则惊了,给仇飞倩的爸爸上香?那不就是仇谢华?仇谢华死了?
  【在你进阶那日去世的。】
  殷炎看出他的疑惑,传音入密解释。
  脑中模糊闪过进阶时的一些画面,隐隐有三儿内心的质问,喻臻揉了揉又开始胀痛的额头,见仇飞倩情绪不高,不再耽误,再次上楼换了身正式一点的衣服下来。
  仇谢华的墓地不大,有些偏,没有和他的两任夫人葬在一起。
  这是仇飞倩的意思,生前老爷子做过的事,不能因为他去世就一笔勾销了,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尽了为人子女最后一点本分,唯一的私心,就是没让老爷子再去打扰她母亲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