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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狼仆人 > 第8节
  校园匿名论坛里那些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们说得没有错,此时此刻,白爵·兰斯洛特脸上的表情确实很好看——
  “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了?!”黑发少年面色扭曲,红润的面颊这会儿有些泛白,浑身的毛发都快炸开了似的,“他们的眼睛难不成是瞎了,我好歹是个第二,抓着兰斯洛特家族说事有意思么——那些比我更加差劲的alpha公子哥们他们怎么不去嘲笑一下?!”
  休息室中,人们早已退避三舍。
  于是,此时能直面白爵的怒火的,也只有他一直非常嫌弃的法伊瑟——这家伙神出鬼没,之前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后就在他看见大屏幕初选成绩并因此暴跳如雷的第一时间又出现,之后将他带到了这个休息室里……
  此时此刻,男人弯腰捡起四分五裂的通讯器,不意外地嗅到零件烧焦的味道……他顺手将已经报废的通讯器揣进口袋里,语气温和:“少爷,自古以来,第二名就是最大的输家,人们若是非要想要找一个可以嘲笑的人,那当然……”
  法伊瑟的话在白爵凶巴巴的瞪视中吞回肚子。
  现场气氛看来,如果下一秒有一条毛发微卷的黑狼扑上来,用獠牙咬住他的脖子他也不应该有太多的惊讶——
  至少白爵看上去确实想那么干。
  他快气炸了。
  “你还帮他说话,”白爵三两步上前,一把拎住法伊瑟的衣领,“你也觉得我很可笑是吗,嗯?一个被beta打败的alpha——”
  黑发少年的瞳孔危险地缩聚成了一个点。
  他死死地拽着法伊瑟的衣领,以至于男人不得不顺从又配合地稍稍弯下腰靠近他——
  两人离得很近,近到法伊瑟几乎呼吸着白爵呼出的二氧化碳。
  “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伟大的法伊瑟·兰斯洛特先生,你也是一名胜过于alpha的beta。”白爵冷笑一声,想要松开手——
  就在这时,即将拿开的手,却被另外一只大手不动声色地压了回去。
  “少爷,冷静点。”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覆盖长少年青筋暴露的手背,男人嗓音低沉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无需质疑你是优秀的——无论是作为兰斯洛特家的继承人,还是作为一名alpha——至于别的beta如何,在我眼中也丝毫不值得关注。”
  皮质手套触感微微冰凉。
  那温度仿佛通过手背传递给了大脑,白爵微微一愣,仿佛身上那一腔怒火也跟着稍微冷静——
  黑色的眼对视上那双碧蓝的瞳眸,后者眼中平静镇定,没有一丝波澜。
  ……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白爵:“……”
  白爵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从法伊瑟的手掌下抽回,退开来——
  跌坐回休息室中柔软宽大的沙发,有些挫败地长噓出一口气……白爵揉了揉头发,皱眉,觉得自己似乎确实有些气过了。
  他不是一直遭到人们质疑的那个吗?
  什么娘娘腔,弱鸡,没用的公子哥儿之类的……
  而今天他在第一场演练里的表现已经狠狠地打了这些人一个大嘴巴子,至于剩下的那血“小小瑕疵”么……
  白爵停顿了下,含糊地嘟囔了声,瞥了法伊瑟一眼看着有些不情愿道:“……好吧,法伊瑟,所以你有看见那个beta的操作了吗?真的很优秀?他用的「星轨」系列机甲?”
  盛怒之后他决定面对现实。
  “然而他的对手也用的是「星轨」,少爷,那是一场来自下城区的,同等条件下的较量。”法伊瑟瞥了白爵一眼后,给了他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什么?那种老爷机还能一次找到两台,呃,不对。”白爵一愣,抬起头眼神微变,“论坛里那些人可没提这个。”
  “因为这种事说出来的话,就显得没那么厉害了,他们只需要说出足够气人的那个部分——”然后将那些被蒙在鼓里的小傻瓜气得暴跳如雷,掘爪呲牙。
  法伊瑟将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因为白爵这会儿已经重新瞪圆了眼:“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在说,那些人对此只字不提,只是为了骗我这个好骗的傻瓜。”
  ……是的,没错。
  “少爷,请不要随便冤枉人。”法伊瑟垂下眼,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白爵没注意他的小小避开眼神交汇动作,只是自顾自地用穿着厚重黑色军靴的脚尖不耐烦地点了下地:“所以那个beta……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厉害咯?”
  “‘寒门贵子’并不多见,十个下城区的公民中或许有一个比较优秀的,剩下的只是勉强能够考入本校的平庸之辈而已……他们因为家境清寒,对于机甲的了解少到难以想象,较量起来,就像是中等马对下等马,因此中等马赢得快,这是很正常的。”法伊瑟淡淡道,“而刚才与你对战的参赛者使用的是「星爵」光速者系列,显然对方拥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有条件接受过系统的学前教育……”
  “嗯?”
  法伊瑟停顿了下,抬了抬帽檐:“少爷,你刚才进行的,才是一场属于上等马的战斗。”
  白爵抿了抿唇,看上去不完全信。
  法伊瑟微笑着继续道:“机甲战斗速度从来不代表一切,哪怕是我使用机甲与老师们演练,也不会以时间作为质量的关键判断条件,时间,只代表演练双方的实力差距……不信你可以看看最终的评判打分。”
  “……”
  此时仿佛被法伊瑟提醒还有打分这回事,白爵下意识摸了下口袋——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通讯器已经被他摔碎了……
  白爵又瞪了眼法伊瑟,就好像他的通讯器被摔坏了法伊瑟也有错似的——
  站起来,直接伸手从法伊瑟的口袋里将他的通讯器掏出来,登录初轮比赛的评判打分页面,随后,白爵发现法伊瑟说的没错:尽管那个啤酒瓶底眼镜beta比他快了将近十秒,但评判给他们打的分是一样的,甚至在技术展现那一项,白爵还稍高一些。
  ——那些负责评判的老头都是军部派过来发掘人才的,有些老到连他老爸都要叫声老师,所以不存在给兰斯洛特家族面子的说法,而且他们确实专业且权威。
  “哼。”
  白爵将法伊瑟的通讯器塞回去给他,此时整个人已经舒坦了不少。
  而法伊瑟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如何迅速地安抚一只炸毛的狼崽子什么的。
  伸手将之前被白爵踹翻的椅子扶起来,法伊瑟重新整理好身上的军装,正欲让白爵收拾好心情就赶紧准备下一轮对战,一回头,却发现白爵还看着自己。
  法伊瑟:“怎么?”
  白爵这会儿已经气消了,大脑恢复正常运转后,他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我通讯器摔坏了?”
  法伊瑟:“坏了。”
  白爵:“那还不扔了,你捡起来干嘛,给收破烂的回收补贴零用钱?”
  “……”法伊瑟无奈道,“少爷,通讯器里有很多私人信息,被别有用心的人捡去利用可能会对你的人身造成威胁——”
  “比如呢?”
  “你刚洗完澡只有下身裹着一条浴巾对着镜子的自拍照。”
  黑发少年那张白皙的脸凝固了下,随后浮起一丝丝可疑的粉色:“……我通讯器里没有这种东西。”
  “你自拍的时候我就站在你身后五米不到的地方,清楚地看见你将那张照片保存并——”
  “法伊瑟。”
  “是的,少爷?”
  “闭嘴吧。”
  “好的,少爷。”
  ……
  白爵从椅子上站起来,将自己的军帽重新戴好。
  与法伊瑟一前一后走出休息室时,听见身后似乎有些骚动……仿佛有所感应一般,他不经意地歪了歪脑袋——
  然后一眼看见了站在走廊尽头,被媒体记者簇拥着、追着采访的时候”新星beta,那个芬迪尔·恺。
  此时,后者仿佛也感觉到了白爵的目光,人群之中他抬起头,两个备受瞩目的新人目光在狭窄的走廊中碰撞。
  在白爵的目光注视下,芬迪尔·恺抬起手,推了推眼镜,转过头对着一个记者淡淡道:“没什么想说的,我只是想要证明,出身的身份或者是家庭,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优秀——就像是我尊敬的法伊瑟·兰斯洛特阁下那样,如果加倍努力,无论是alpha也好,beta也罢……甚至是omega,也可以做得很好。”
  闪光灯啪啪闪烁。
  记者们一片赞叹,埋头奋笔疾书。
  芬迪尔话语落,余光瞥见站在走廊另一头,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的黑发贵族少爷忽然咧嘴笑了下,露出森白的狼牙——
  少年抬起手,伸出拇指,以极其挑衅的方式在自己的脖子上划过,随后用口型道:演练场上杀你,不知天高地厚的beta。
  第10章 胜利属于纨绔子弟。
  白爵这一挑衅的动作不出意外地被一名记者捕捉下来,嚣张的贵族大少爷不可一世的神态被照相机完美记录并上传至网络,正义的吃瓜群众自然又发起了一大波对白爵的疯狂diss——
  什么“有钱了不起么”“不就是出生好”“恼羞成怒了吧”之类的话,层出不穷。
  但是在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白爵现在完全把这些流言蜚语当做放屁,他知道这些疯狂的口嗨不能伤害到他一根汗毛——
  就像过去一样,白爵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而他之前的愤怒,也仅仅来源于不满自己居然被人打败的落差感而已……
  毕竟在战斗力、体力和决策力方面,alpha生来就比另外两种类型的狼族要胜过一筹……
  被一个beta打败?
  这是奇耻大辱。
  好在后来法伊瑟关于“上等马、中等马、下等马”的说法完全安抚了他,使他能够冷静地面对这件事——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还是有些用的,法伊瑟。”
  “?”
  “但我现在不需要你了,”在法伊瑟来得及开口之前,白爵挥舞着下一场即将对战的对手信息表,无情地指着大门方向,“再见。”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过河拆桥行为,法伊瑟只能苦笑,”我走可以,只是答应我不会在接下来的演练之中,为了证明自己而做出出格的举动,少爷。”
  “比如呢?”白爵用眼角挑衅地瞥了他一眼,脸上写着“明知故问”四个字。
  “比如「克利马斯重击」。”
  “……”
  白爵露出个“我就知道”的表情,还顺带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法伊瑟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糟糕的态度生气,而是抬手,取下手套后,用指尖替面前的黑发少年整理了下头发——某个地方刚才被他在沙发上蹭得有点翘起来了……
  男人的指尖干净修长,绕过微卷柔软的黑发,黑与白之间是惊人的对比色,而他动作轻柔……动作就像是成年的狼在舔舐一只幼崽。
  “别碰。”
  当男人的指尖不经意扫过耳廓,白爵皱着鼻子躲开他的手,耳根微微泛红,他抬起手拍开法伊瑟的手,警告——
  “别总当我小孩子,法伊瑟。”
  法伊瑟一顿,慢吞吞收回了手。
  白爵瞪了他一眼,飞快地戴起自己的帽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