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去,楼上玩真的啊,那我也赌100积分,绝对不是管家,是那个一直藏着掖着的凡妮莎吧]
[*系统消息:观察员44号、12号的赌注已收取,祝您好运]
……
傅祈棠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门口,忽然感觉宫紫郡凑得更近了。
吐出的热气擦着自己的耳后掠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偏过头瞪了他一眼,傅祈棠还没开口,就听宫紫郡压低声音说:“叫声好听的,带你发笔小财。”
“?”
宫紫郡笑了一下,示意他看弹幕。
傅祈棠这才注意到此时的弹幕和之前略有不同。
最下方出现了一黑一白两个圆点,分别标注着“12”和“44”,它们被一道金色的直线连在一起,而直线左右两边则各有五个金币图标,代表100积分。
作为积分穷人的傅祈棠可耻地心动了,连一秒也没有犹豫,他立刻转头,发挥出毕生演技,眼神湿漉漉地看着宫紫郡,小声但真挚地叫了一声:“爸爸!”
“……”宫紫郡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傅祈棠却没有察觉,着急道:“这还不够好听吗,那你要听什么好听的?小宝贝?小甜心?小饼干?小蜂蜜?”
怕他再说下去就该报下午茶菜单了,宫紫郡按住他的嘴巴略略使劲捏了捏,“这次先记着。”接着另一只手把他拉进怀里,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
傅祈棠:“你确定?我不会被倒扣积分然后被抹杀了吧?”
“相不相信我?”
傅祈棠用力点头,必须相信!
富贵险中求,赌了!
清了清喉咙,傅祈棠用一种微小到完全不会被门口那人听见的声音对着弹幕说道:“我也赌100积分,门口的人绝对是玩家。”
[*系统消息:玩家傅祈棠的赌注已收取。注:若玩家下注失败,积分余额不足以支付赌资,则立刻抹杀]
[27:妈耶小傅还真敢啊……他就不怕万一吗?]
[50:恋爱脑石锤了,这要是疯狼做的局,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19:楼上醒醒,疯狼要是想杀他还用得着做这种局?但疯狼真的认为门口的是玩家?这不对吧,哪个玩家不要命了大半夜跑来听墙角啊,cp粉?]
[31:这么说的话有可能是西装男?别人都是两人一间,彼此之间互相监督,但健身教练死了,他自己住一间,又是新人,很容易被鬼控制吧?]
[06:楼上说得有道理,如果是玩家的话,的确是他可能性最大]
[14:那建筑师这一组岂不是要全灭,太惨了吧]
……
弹幕讨论还在讨论,傅祈棠和宫紫郡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门边。
这场景似曾相识,上一次也是陈群在门的那头,傅祈棠在这头,但这次因为身边多了宫紫郡这种级别的大佬,傅祈棠虽然有些紧张,但丝毫不慌。
他静静地站在门边,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结果似乎听到了几句仿若梦呓的……歌声?
那人在门口唱歌?
歌声渐渐变大,从叶片上抖落的露珠变成潺湲幽咽的流水,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每个音节里都充满自怜,而且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总不至于是中年女人或者女学生半夜起来梦游吧?!
傅祈棠惊讶,努力想听清歌词,但令他失望的是那应该是某种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以致于他毫无头绪。
歌声在走廊里盘旋飘荡,发声位置时远时近,显然唱歌的人一边唱一边移动着。
“她在唱什么?”宫紫郡显然有同样的疑惑,看了一眼傅祈棠问道。
“听不懂,”傅祈棠摇头,又凝神听了一下,继续跟宫紫郡大眼瞪小眼:“隔着门在外面唱歌,难道是‘do you want to bilud a snowman’?”
宫紫郡:“……”
“哈哈哈开个玩笑,现在不紧张了吧?”
“嗯,多谢你。”宫紫郡无奈地笑了一下,扬起的嘴角却别有深意。
傅祈棠立刻警觉:“你要干嘛?”
“既然听不懂,那干脆出去看看。”
宫紫郡说着便猛地将门拉开,同时将一样东西扔进了门外的幽暗里。
骨碌碌——
圆形的探照灯从半空中落下,砸在地面上触发了开关,强烈的白色光线顿时爆发出来,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凶猛姿态瞬间将昏暗的走廊整个填满。
宫紫郡闪身而出,一下就捕捉到七八米开外的地方立着一个身穿白色睡裙、满头金发的人影。
长而蓬乱的金发垂在胸前,将脸遮挡住了,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身份。
白衣女人起初并没有在意突然出现的玩家,仍旧自顾自地唱着歌,如游魂般晃动,只有脚尖着地的在走廊飘荡,时不时撞到两边的墙壁上。
直到光线爆发,歌声突然停住,接着她便剧烈地颤抖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后,白衣女人竟是转身逃走!
落后宫紫郡一步出来的傅祈棠拔腿就追。
其他几个房间的门这时都纷纷打开,众人的脑袋如同雨后的蘑菇,一朵一朵从门缝中长出来。
“都回去!”傅祈棠大声道。
城堡里地形复杂,楼梯极多,再加上白衣女人似乎毫无重量,被风稍微一吹就猛地往前蹿出一截。
宫紫郡追在后面咬得很紧,他把城堡的平面图刻在脑子里,因此完全不用看路,转弯时也毫不减速,整个人当真如同狼一般,紧紧地跟在白衣女人的后面。
直到跑到一处旋转楼梯前,白衣女人猛地停顿住,接着又仰头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高高跃起,竟是要直接跳下去!
然而宫紫郡却抢先一步,纵身飞扑过去一把抓住白衣女人的肩头,硬生生将她拽了下来。
两人摔在地板上,白衣女人挣扎着要往另一个方向逃走,可才爬起来就被一阵巨力扯住了头发。
“还跑?”宫紫郡眯着眼,神情不悦地冷笑,白衣女人的一头金发被他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彻底变成毛糙打结的一团。
“放开我!”女人怒道,却仍旧没有转过身。
她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每个音节都仿佛被打碎了,将喉咙划得鲜血淋漓,这才被艰难地吐出来。
“放开我,你们这群魔鬼!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会有报应的,罪无可赦、罪无可赦!你们全部都要死,都会下地狱!而我……会获得自由和新生!”
伴随着怒吼和诅咒,大量的蒸汽从白衣女人身体的各个部位飘散出来,连带导致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热,似乎随时都可能沸腾。
“哦,鬼喊捉鬼。”宫紫郡不为所动,只是声音低了下去,原本的冷漠里忽然多了一抹狠意,“而且下地狱吗,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从地狱爬上来的?”
话音刚落,一点银光已然出现在他的指间。
就在这一刻,白衣女人却忽然将头高高扬起,那头金发在两股力量的拉拽下瞬间脱落,白衣女人借由这一刻挣脱桎梏猛地向前蹿去。
然而前面等着她的却是迎面而来的沉重一击!
千钧一发的时刻傅祈棠恰好赶到,原本他已经拿出了匕首随时准备攻击,但瞥见白衣女人的脸后却怔忪了,转头将墙上的一幅画扯了下来,抡起画框朝白衣女人的头部打去。
一声沉闷的钝响,白衣女人伸出手去抓画框,表情扭曲,张嘴又要嚎叫,傅祈棠接着又是一下。
画框上镶嵌的宝石颗颗散落,蹦跳着滚进远处的黑暗里。
“砰——”
这一次整幅画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不由分说地将白衣女人一巴掌打得连连后退,她晃了晃,整个人瘫软下去。
“呼……”傅祈棠松了口气,看了眼已经完全被暴力扯碎的画布,“这应该修复不了了吧……希望何之洲别怪我。”
接着他朝几步外的宫紫郡招了招手,咧嘴一笑,“虽然我跑得慢,但正好赶上。”
宫紫郡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不仅时机把握精准,格斗也有点模样了。”
“都是你教得好。”傅祈棠道,又指了指地上的白衣女人,“猜猜看这是谁?”
说完,他不等宫紫郡回答,便蹲下将白衣女人翻过来,公布正确答案。
——林昉。
[*系统消息:赌局结束,玩家傅祈棠胜出,200积分将于旅程结束后到账]
[14:替12和44心疼]
[39:棠棠真厉害,妈妈骄傲!]
[20:竟然是林昉,林昉真的要死了吧……44太惨了,积分输了就算了,连墙头也快塌了]
[58:为什么会是林昉???]
“鬼会操控玩家的精神,这点我之前说过了。再加上林昉确实是所有人里精神状态最差的,挑他下手很正常。”宫紫郡不在意地道,接着将傅祈棠没赶到之前,鬼借由林昉说出的那几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看着林昉身上的白色睡衣和被扯掉的假发,摸了摸下巴,“至于他为什么扮成女人嘛……”
“鬼在还原自己生前的样子。这么说咱们前面想错了,鬼应该是……”说到最后,傅祈棠做了几个口型。他记得名字对鬼的束缚,没必要平白浪费掉一次机会。
卡米尔。
在藏书室看到霍莫尔家谱和相关文献资料的时候,两人曾经推断是亚历山大·霍莫尔和某个邪灵做了交易,以此图谋家族复兴。
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被召唤来的邪灵并不满足于霍莫尔家族定期献上的“祭品”,因为这座城堡里到处都是人,各个鲜美可口,它明明可以吃自助,为什么还非要等着别人上菜呢?
邪灵把城堡当成自己的自助餐厅,长久在此盘踞,直到玩家到来。
当时他们判断这一切和卡米尔没有关系,因为她嫁进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但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这只鬼操控了林昉,让他扮做女人游荡在城堡里,还借由他说出那些话,这些行为和邪灵找不到一点关系。
反而更像是卡米尔的手笔。
“她发现了霍莫尔家族的秘密,最后被囚禁和灭口,所以才会渴望‘自由’和‘新生’,同时控诉‘你们做的一切都是有报应的’,是‘罪无可赦’。”傅祈棠抓了抓头发,又有些不解,“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邪灵去哪儿了呢?这个副本里究竟有几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