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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桂花眼看着江夏上台,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气死老娘了,等会儿我要去撕了侯芳的皮,你们可别拦着我!”
  他们搬运组跟库房的关系最是密切,黄桂花哪能不知道江夏一心扑在工作上,根本就对文艺汇演没上心。
  别人还以为江夏想出风头,她可是知道,夏夏这是被侯芳那个贱人给整了。
  厂长身边,陈科长眉毛微微挑起,云淡风轻地看向厂长,“您还没看出来?我这个侄儿媳妇既漂亮又能干,有人嫉妒了呗。”
  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可没有面上这么轻松。
  怎么说江夏也是自家人,看着她被人欺负,不得不上台,陈科长心里很是窝火。
  陈家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护短。对自己认可的人,无条件的包容和信任。这一点,陈淑芬和她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一首《橄榄树》,送给各位领导和同事,祝大家五四青年节快乐!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
  当江夏的歌声响起,广场上一点杂音都没有。
  太好听了!
  空灵的声音带着穿破人心的力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舞台上的江夏所吸引。
  这才是压轴的节目,甚至秒杀前面最炫丽的舞蹈。没想到,江夏不仅人长得漂亮,就连歌声也这么动听。
  舞台下,陆友德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对江夏的了解很少,只知道老婆子很喜欢这个女娃。今天这两件事合在一起,明显是有人刻意想要整江夏,都被她轻松化解。
  如果说之前陆家只是陈淑芬想要留住这个儿媳妇,那么现在陆友德也加入其中。
  这么好的儿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优美的歌声中,不知不觉一首歌演唱完毕。
  “谢谢大家!”
  江夏唱完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把话筒交给已经傻掉的周大志。
  文艺汇演正式结束,但是舞台背后却一点也不平静。
  “周大志,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们夏夏请你帮忙?我还就跟你较了真!今天,我可是一直都跟在江夏身边,她什么时候给你递的纸条,我怎么不知道呢?夏夏,你瞧,这是你写的字吗?”
  黄桂花根本不给周大志说话的机会,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字条。
  什么玩意儿?
  要欺负江夏,先过了她这关!
  江夏没有说话,而是拿过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重复写下一句话,然后走到人群最外围的侯芳身边,将纸条递给她。
  “侯芳同志,你机关算尽,却万万没想到我现在写的字,早已经不是高中时候的青涩模样吧?你可以模仿我读书时候的笔迹,却模仿不来我现在的!”
  侯芳的额头直冒冷汗,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是模仿了江夏的笔迹写的纸条,为什么现在江夏写出来的字跟高中时候完全不同了?
  她的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看?笔锋犀利,一点也不像她高中时候的字迹,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
  “没话说了吧?”黄桂花双手叉腰,来到侯芳面前,“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们大家都是傻子。你以为,你利用大家造江夏的谣我们都不知道?”
  “昂?你给我说话!”
  侯芳不由自主地后腿了两步,脸色惨白,“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能血口喷人!江夏,你上午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真的没有传播关于你的谣言。我为什么要写这张纸条?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黄桂花毫不留情地戳了戳侯芳的心口,“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侯芳,你心虚了。”
  侯芳所做的事没有办法抓到证据,周大志也不知道纸条是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自己口袋里的。不过,侯芳心虚的模样倒是被大家看在眼里。
  回到仓库,江夏感激地看向黄桂花,“黄姐,刚刚太谢谢你了!”
  “别客气,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欺负?你是个好同志,不能白白被人冤枉。”黄大姐耿直地拍着自己胸口,“夏夏你放心,我会护着你的。”
  江夏实在找不到感谢黄桂花的方式,转身给她到了一杯水,然后悄悄地放了两滴灵泉进去。
  黄桂花其实也就是长得胖了些,骨架子大,身材魁梧,如果细看她的五官,瘦下来一定会很好看。
  “喏,黄姐,喝点水吧,我放了白糖的。”陈淑芬怕江夏喝不惯厂里的开水,特意给她准备了一小罐子白糖,让她带到办公室。
  刚刚跟侯芳吵了半天,黄桂花还真是口渴了,她仰头一口喝完江夏递过来的水。
  “夏夏,你下次少放点糖。白糖可是精贵的东西,省着点用。”
  黄桂花喝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这是她喝过的最好喝的糖水。
  罐头厂里搞完活动就让大家下班回家了,这会儿去接阿阮还早,所以江夏打算去供销社看看。家里缺点彩色的棉线,最好能够买些扣子。
  到了供销社,江夏可算是见识了这个时代贫乏的物资。东西倒是不贵,可是买什么都得要票。
  糖票、布票、肉票、煤油票、粮票、自行车票、收录机票,江夏手里只有钱,好些东西都不能买。还好扣子和棉线不需要票,江夏很快选好了自己满意的东西。
  “同志,一共两毛钱,去那边付钱再过来拿东西。”
  “哎,好的,谢谢啊!”
  江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淡绿色的毛票,这在以后可是古董,她很小的时候就不流行用角票了。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江夏骑车前往小学,却不妨在一条巷子口,被康学斌给拦了下来。
  上次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江夏把他当成神经病。现在知道了康学斌的所作所为,江夏把他当人渣。
  “你给我让开,再不让我要喊人抓流氓了。”
  江夏横眉冷对,怎么看都觉得对面抹了头油的男人面目可憎。
  “夏夏,你真的变了。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明天叫你两个哥哥来造纸厂报道,正式工人的名额我给你要来了。”
  康学斌微微扬起下巴,满脸的骄傲。
  这点小事,怎么能难得倒他?
  他等着江夏心花怒放地冲过来感谢他,谁知道江夏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不是一直想要给两个哥哥弄到工人的名额吗?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的表情?康学斌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头。
  如果江夏要求自己马上娶她,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家里人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他娶一个离婚的女人。
  “哎,夏夏,你别走啊!你还想要什么?只要你说,我一定做到!”
  “我要你离我远一点!”
  “夏夏,别这样,我的心肝都掏给你了,不信你摸摸……”
  康学斌追着上去想要拉江夏的手,却不妨被人反手扣在身后。
  “疼,疼,疼!你给我松开,松开!”康学斌疼得龇牙咧嘴,扭头看向阻拦他的人。
  第11章
  只见一个衣服上打满了布丁,头发长得遮住眼睛且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缓缓松手。他背上背了一个麻布口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破烂。
  “谢谢你!”江夏见有人帮忙,主动道谢。
  “康学斌,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破坏军婚是要坐牢的。以后,别再来烦我,你的好意我不需要。”
  原主可能还会对康学斌有所顾忌,但是她江夏不会。康学斌让她恶心。
  “好,好!江夏,你会后悔的!”
  康学斌见江夏当着一个收破烂的男人的面让自己下不来台,立刻变了脸色。
  他气得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康学斌又回过头来,“还有你,臭叫花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别走,给老子等着!”
  放完狠话,康学斌总算是离开。
  江夏再次道谢,“抱歉,会不会给你惹麻烦?如果康学斌报复你,你可以来罐头厂找我。我在厂里当库管,我叫江夏。”
  男人看了江夏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夏耸了耸肩,这可真是个怪人,但是心眼挺好的。
  等江夏赶到学校,刘阮已经等了一会儿。听江夏说她去供销社买棉线和纽扣,刘阮也没有生气,而是说起了自己的打算。江夏可以明显感觉到刘阮对她态度的转变。
  “夏夏,你可以帮我给爸爸寄信吗?”
  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刘阮抓住江夏的衣角,深怕她拒绝。
  “好啊,字你都会写吗?不会也没关系,可以用拼音代替。”
  “海铭才不会写字,我都三年级了,会写很多字。”刘阮悄悄地靠近江夏,有妈妈的感觉真好。
  陆家,陆友德将厂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老婆子。
  陈淑芬知道江夏在厂里被人欺负,很是生气,“哼,我明天就去找任科长唠叨唠叨。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骑在咱家夏夏头上!”
  别看陈淑芬对江夏好得不行,万般迁就,以前在罐头厂,她可是以泼辣和嘴利出名。
  “行了,你别去给孩子添麻烦,我看夏夏就处理得很好。晚饭做好了吗?等会儿孩子们该回来了。厂里你可不许去,别给你哥添乱。”
  睨了一眼自己的丈夫,陈淑芬撅着嘴走开了。
  这天吃过晚饭,江夏专门抽出时间给两个孩子洗澡洗头。这个时代的人没那么讲究,差不多要一个星期才会洗一次澡。
  江夏可不行,她每天都要洗澡,不然浑身不舒服。
  为了不显得另类,她索性给陆家人都培养一个勤洗澡的好习惯。
  给刘阮洗澡的时候,江夏发现了她胳膊上的淤青,“阿阮,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事,我自己不小心碰着的。”
  江夏心疼地拉过来看了又看,“别骗我,明显一看就知道是打架弄的。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江夏凶巴巴的,刘阮还知道怎么应对,这会儿对上她关切的眼神,刘阮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撒谎了。我不是坏女孩,夏夏,你别讨厌我。”
  看到如此敏感的刘阮,江夏还能多说什么?
  “小心感冒了,我们先洗澡,这件事等会儿再说。”
  原来,不只是在邻里玩伴之间,学校里的孩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刘阮的身世,不仅不跟她玩,还经常弄坏她的文具,撕掉她的作业本。
  这三年来,刘阮哭过无数次,却渐渐明白了拳头才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