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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反正在家也是闲着。”要说不好,还真轮不到他,只怪我自己瞎折腾。
  “那先到附近找个地方坐坐。”苏墨风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就近一家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尽管夜色已晚,但城市里总不缺爱夜生活的人们,弥漫着咖啡特有苦涩香味的咖啡厅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大家各居一角安静地做自己的事。等坐定,我依然一脸莫名,这是打算彻夜长谈的架势呐。
  苏墨风眉眼间带了一股浓浓的倦色,似是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他扬手唤来服务员,我不爱喝咖啡也不懂咖啡,问美女服务员:“有无红茶?”
  服务员左边脸皮一抖,瞟了我一眼:“我们这里只卖咖啡。”
  “有无绿茶?”
  服务员右边脸皮一抖,低眉顺眼道:“我们这里只卖咖啡。”
  “我要白开水。”
  服务员两边脸皮又一抖,皮笑肉不笑道:“没有白开水,不好意思。”
  今时今日这种服务态度怎么行?我蹭飞了一个眼刀过去,服务员并不示弱,死死直视我。我们心里头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一个有原则的客户服务员!
  “来一杯蓝山,再来一杯纯奶。”苏墨风在旁看了半天好戏,忍不住出声道,本来疲惫的容颜因为飞扬的唇角精神了许多。
  本来冷着脸的服务员这才注意到坐在对面的苏墨风,见到他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脸上飞上两朵红云,这次倒再无异议。
  我不满地撇撇嘴,“这个用脸说话的恶毒社会!”
  “余沉,每次看到你都特别羡慕你,永远都那么有活力,好像从来没有烦心事。”苏墨风笑看着我,并不觉得我跟服务员的较劲给他丢脸,“或许这么说不对,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但你却总能让人忘记烦恼。”
  “没有谁是永远开心的,也许你只看到我每天都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却没看到我负重前行的时候。”我的笑容后面隐着过往的疼痛,历经了那些事,现在再大的事在我看来也不过是等闲事。
  “嗯。”苏墨风突然露出笑容,“不过以后你不会有那机会的。”
  呃?啥米意思?我脑回路没转过弯,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笑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变得暖和。
  “那个,加拿大有什么好玩的吗?”
  “都那样,好山好水好寂寞。”苏墨风似想起某样东西,“对了,这个是送给你的。”说着就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盒子,拿到手里就能闻到一股如同玫瑰花般轻柔的淡雅香味。
  “香水?”我不文盲,认得出几个字。
  苏墨风点点头,“不知道该买什么给你,听说香水是最适合女人的。”
  如果他知道我这辈子用过最贵最多的香水就是,不知会不会立马将我归入糙汉子那类。
  不用香水的女人没有未来。这款香水的主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为了当一个有未来的接班人,我郑重地接过香水,并决定回去请教下蒋雯雯这香水是不是也直接抹在四肢上就可以了。
  “其实昨天就回来了,不过一回来就连夜赶一台手术。”苏墨风把糖包倒入咖啡,一直搅动小巧的金属勺子,浓黑的液体在他的缓缓搅动下一直打旋,苏墨风的手指很修长,骨节分明,勺子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宛如他手指下弹奏出悠远的琴声。
  不知这手拿着手术刀是什么样子。我跟着心里的想法,视线从他双手慢慢往上移,他低着眼看手中的咖啡杯,情绪似乎有点低落,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他温柔的双眼,此刻却不见一丝光芒。
  “那是个小姑娘,出了车祸。肋骨、耻骨多处骨折,导致大出血。抢了十几个小时,最终还是抢不过死神的速度。她那么小,害怕得一直握着我的手,我还安慰她说别怕,叔叔在。结果……”苏墨风声音愈发沙哑,越说越低,说到后来他说不下去,手重重抹了下脸,“手术后,我一个人在小院子里坐了很久很久,不知为何,突然想来见见你,所以就来了。”
  苏墨风露出一丝丝笑,好像个孩子一样,眼底里尽是求安慰的脆弱。我一时哑口无言,心里早已软了一大片。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枉然,生死能怎么安慰?除了自己人看开外,旁人无能为力。
  “我以为医生已经见惯了生死,对这些习以为常。”
  “很多人都这么想,其实不然,医生比任何人都更看重生死。”
  “是吗?我可是把医生列为我绝不会与之相亲的三大职业之一。”等我发现自己说错话时,已经来不及闭嘴。
  苏墨风闻言愣住了,“为什么?”
  我忙喝一口奶,掩饰自己尴尬的情绪。“咳……那不啥嘛,怕自己有一天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苏墨风默了默,“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大学四年从未联系过我?”
  “你不也没联系我。”我脱口而出。
  “我有。”苏墨风简单两个字犹如一颗大石头咚一声投入我的心湖,震得我整个人登时懵掉。
  “有?什么时候?”
  苏墨风这个时候却抿起嘴,脸色渐渐沉下去。
  他好像在生气?我心里不安地猜测,不会生我的气吧?但我仔细回想过往几年,虽然说我当年跟老妈决绝地离开,但老妈始终放不下爸爸那边的亲戚们,时不时还会回去探望,毕竟房子空置太久不住人,没了人气家具容易腐朽,老妈请亲戚定期上门打扫,亲戚定期会把邮递员丢进门缝的信件和水电费单都邮给我们。我敢肯定,那些信件里并没有一封是来自加拿大国的苏墨风。
  “你会不会寄错地址了?”我只想到这个可能性,毕竟我从未告知苏墨风我的住址,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到加拿大后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猜测是你写的,因为就你一个人跟我要了联系地址,于是回了信,对方承认她就是余沉,我们信件来往大概三次,我总感觉不太对劲,于是在一次回国活动时,约那个余沉出来见面。”
  我听着听着,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心里的不安和猜测很快被验证了。果然是尤思丽。而苏墨风口中左一个余沉右一个余沉,语气的嘲讽毫不掩饰,难道他也发现了?
  “等我见到了那个人,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蠢。怎么会搞错人呢?明明笔迹不同,说话的语气也不同。”
  我喉间一紧,咕噜吞了下口水,“其实……”
  “所以你跟我要地址,是给她的?”
  “呃,是的……”
  “是你让她冒充你写信给我,然后冒充你在大跟我见面。”
  “呃,是的……咦,不,不是!!”我猛地抬起头,大声否认道,“我完全不知道尤思丽会以我的名义跟你通信。”
  “尤思丽?哦,就是她?”苏墨风语气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