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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完了,少将弯了[星际] > 完了,少将弯了[星际] 第271节
  “我曾说过,想要怎么利用我,都随你。”
  这头人型的凶兽用一种令人战栗的眼神安静地注视着光幕之中的少年。
  那目光越是平静,就越是可怖。
  那像是暴风雨之前窒息的宁静。
  “但是利用了,就得付出代价。”
  野兽从不相信怜悯。
  弱肉强食。
  它所信奉的,只有鲜血和利爪。
  它只知道,它吃不到东西就会死掉。
  所以,它会死死地将它的猎物撕咬在它的利爪之下。
  “那代价你不给,我就自己要。”
  无论用怎样的手段——
  第170章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上说了he,所以肯定是he。
  我不写be的。
  “你不给,我就自己要。”
  话落音,特洛尔看了悬浮在身边的白球智脑一眼。
  细碎黑发散落颊边,额发的阴影笼罩在眼前,像是让他的眼窝深深地陷下去,只是那深深的阴影之中,一点墨蓝的瞳孔仍旧是亮得可怕。
  他那冷冷一眼看去,一直安静地悬在元帅身边的白球智脑就动了起来。原本微弱的闪动着红光的眼陡然一下亮起来,不再闪动,像是两簇火苗一样。数个小小的光幕陡然出现在球体周身,数量之多几乎将整个白色球体笼罩在其中。
  那透明的光幕重叠着环绕在白球周身,每个小小的光幕上都有无数的蓝色字符在飞快地跳动着,那字符以及网格线纵横交错映在白球上,像是它身上有无数的蓝色字符在不断地闪动。
  下一瞬,那像是从天而降的瀑布一般环绕着缪特的巨型光罩突然四分五裂,碎裂成无数的光点纷纷扬扬地散开,像是漫天的雪花,又似洒满了整个天际的光的羽毛,就这样飘飘扬扬的、铺天盖地地向着下方的两人落下。
  特洛尔站着,一动不动。
  那仿佛光的羽毛纷纷扬扬从空中落下,从他身边掠过,他安静地站着,任由那落下来的羽毛撞在他身上,碎成无数细小的微光。
  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狭长凤眸盯着对面的少年。
  缪特抬头,囚禁着他的光罩碎裂开来,他仰起头,看见那无数像是雪花般的光点铺天盖地向他落来。
  无数的光点没入他的体内,同样也有无数的光点落在他身上,却并未散去,而是汇聚起来,融在一起。
  手腕之处在微微发烫,他低头,看到那汇聚在一起的光点在他双手的手腕上汇聚成一个透明的光环,几十根细细的光的丝线从光环上延伸出来,在空中柔软地舒展开,仿佛无限地延伸出去,而最终融在笼罩在别墅上空的半球形苍穹光罩之中。
  缪特的瞳孔微微跳动了一下,他感觉到身体里的力气在飞快地消失,还有身体里那种奇异的力量,似乎也在和消失的力气一样一点点衰弱下去。
  头部突如其来有些眩晕,他不稳地向后退了一步,勉强站住没有倒下,可是紧接着脚下似乎也跟着烫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去看,只觉得身体力量流失的速度再一次加快,本就是强撑的脚终是一软,跪落下去。
  缪特单膝跪伏在地,一手撑在地上。可是那撑在地上的手臂也是虚软的,只是勉强保持着平衡,根本使不出力气,还在微微地发抖。
  透明的浅蓝色光环套在他的手腕上,缓缓地转动着,数十条透明的光的丝线从蓝色光环里延伸出来,长长地展开,向着四面八方,长达几十米,末端融入笼罩在高空的苍穹之顶中。
  他跪伏在地上,呼吸急促,一阵接着一阵的眩晕感袭来。
  浅黑的额发软软地垂在颊边,他低着头急促地喘着气,目光落到一脚上,柔软的长靴之外,同样有着浅蓝色的透明光环在缓缓地转动着,数十条光丝延伸出来,掠过天空,末端融于大气。
  少年怔怔地看着那缓缓转动着的光环,他的脸上看不出是怎样的表情,只是眼底黯淡了几分,睫毛抖了几下,最终也没有抬眼去看眼前的人,
  身体似乎脱了力,软绵绵地根本动不了,他深吸一口气,咬牙试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刚刚动了一动,眼前突然就一阵发黑。
  缪特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因为他突然就想起了以前。
  以前,还在地球上的时候,一切都还不曾发生的时候,他卧病在床的时候,也是这样,动不能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只能这样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窗外的春夏秋冬……除了看着窗外,他什么也做不到,哪怕只是呼吸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要稍微一动,那眩晕感就铺天盖地而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这种再熟悉不过的感觉让他没来由地升起一种恐惧感,让他按在地上的手指抖了一下。
  一个影子落在他身上,光线的变化将他从过去的记忆中扯回来,他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仰起头。
  逆光中,他看不清那个走到他身前的男人的脸,就像是不久之前的清晨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喊声中转身看向自己那一刻的逆光。
  现在已到了午时,烈日当空,那光从头顶照下来,那光越是明亮,就映得影子越发黑暗。
  那漆黑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从特洛尔周身落下来的阳光刺得他眼睛微微发疼。
  特洛尔元帅俯身,向缪特伸出手。
  他一手环住缪特的双膝,一手揽着缪特的背,将其整个人从地上抱起。
  那种仿佛是抱着小孩般的姿势……亲昵的、宠溺的、却也是带着极大控制欲让人无法挣脱的。
  缪特没有挣扎,他也没有力气挣扎。他安静地倚在特洛尔身上,任由元帅用抱小孩一般的姿势将自己抱起,他的双手软软地搭在特洛尔的肩上。
  漆黑的军靴踩在绿茵的草地上,特洛尔抱起他向着那敞开的落地窗门走去。男人的头就贴在他的颈边,走动的时候,那微凉的细腻黑发从他颈边的肌肤上掠过。缪特睁着眼,怔怔地看着自己搭在特洛尔肩后的双手,还有手腕上那缓缓地转动着的浅蓝色光环以及向着空中展开的细丝。
  那蓝色的光环映在他的瞳孔里,像是他黑眸里重新泛起了蓝色的微光。
  光和影在他眼底交替掠过,他怔怔地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突然开口。
  “……我难受。”
  缪特说,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低,几乎微不可闻。
  抱着他的元帅脚步似停顿了一下,那是极短暂的一瞬,像是根本没停过一般。
  缪特听到了特洛尔的回答。
  “很快就习惯了。”
  他听见特洛尔这么说,那冷冷的声线像是大海之上冰川裂开时冷彻的音调,寒意令人心悸。
  少年沉默了下来,他没有再说什么,闭上眼,安静而温顺地靠在了抱着他的男人身上。他闭着眼,只是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泄露出一点疼痛的痕迹。
  …………
  缪特并没有撒谎。
  他很难受,不管是身体还是情绪上。
  身体在此刻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空荡荡的躯壳像是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个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着天空的时光。
  特洛尔将他放在大厅里的沙发上之后就离开了,不知道去做什么。
  他闭着眼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想要试一试,可是,才走了三四步,膝盖就是一软让他再一次跪伏在了地上。
  只是几步路,就给了身体极大的负荷,让他使不出一点力气。缪特跪坐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额头已是汗水渗出来,将几缕额发贴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极为狼狈。
  他闭上眼,房间里静得可怕。
  像是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时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到晚上,他总是一个人躺在那个静得可怕的病房里。
  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来人走到他身前,身体腾空而起,他被人抱起,重新放回了沙发上。
  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睁开眼看那人。
  那个男人屈膝半蹲在沙发前,伸手拨开他额前被汗湿的黑发。
  “你身体不好,要乖一点。”
  狭长凤眸凝视着他,目光柔和到了极点,特洛尔的声音听起来是满满的宠溺。
  可是偏生就是这柔和的目光和宠溺的口吻,让还在低低喘息的少年莫名地觉得浑身发寒。
  下一秒,特洛尔起身,坐在他身边。
  一只手从身后伸来,将他整个人环住。他的身体虚软得厉害,只能软软地倚在元帅的胸口,那搂着他的手臂太用力,勒得有些难受,他仰头看去。
  一手圈着他的元帅也低头在看着他,墨蓝的眸子里仿佛有着数不尽的星光,那星光中映着他此刻似茫然又似难受的脸。
  “别怕。”
  特洛尔垂眼看着他说,搂着他的手臂稍微放松了一分,那目光仍旧是柔和的,细细密密地缠绕上来,像是悄无声息就从夜色里缠上来的巨蟒,柔软的身体缓缓地绞紧,直至被绞住的人窒息而亡。
  “你病了。”
  冷色的薄唇唇角一扬,男人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
  俊美容颜,雪肤星眸,眉目如画,那一笑更像是让世间万物都褪了色。
  偏生却是让缪特身上寒意更甚。
  ……
  病了,就得养病。
  养病,就要安安静静地待在屋子里。
  少年只觉得身体冷得厉害,本就因为身体不适而少了点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
  他仰着头和那个男人对视,唇抿紧着。
  特洛尔低头看他,细长的睫毛垂下来,在雪白的肌肤上落下深深的影子,被细密睫毛遮掩了大半的眸里的星光仍旧是亮得可怕,仿佛在黑夜之中的利刃,那雪白剑刃映着冷冷月光,美得惊人,却也危险得惊人。
  缪特低头,避开特洛尔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乱糟糟的,搅成一团乱麻。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脑子里乱,心里也乱,他想了很多,可又等于什么都没想。
  他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半晌也没有吭声。元帅似乎并不在意他说不说话,只是这么搂着他,用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头发,手一下一下地揉着他的耳朵或是耳后的发。
  然后,嘀的一声,数个发着光的虚拟光幕浮现在空中,就在特洛尔的身前。缪特下意识看了一眼,只见那最大的光幕离得远些,几乎占据了半个房间,将那半个房间变成了一个立体的星图,可以看见其中不同颜色的光点在星图中闪动。
  而小一些的几个光幕就在元帅身前,伸手可及的地方,有的是影像,有的是跳动的数据。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那数个光幕在闪动着,元帅的手指看似随意地在眼前的光幕上拨动着,他的手指每动一次,那最大的星图投影就跟着闪动一下,其中不同颜色的光点也紧跟着变动。
  缪特看了一会儿,突然明白了,顿时胸口一紧。
  元帅在远程指挥战场。
  这一次战争特洛尔本该亲赴战场的,他也这样认为,这才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没想到……
  房间里依然很安静,特洛尔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随着他手指的敲击,空气里不断有浅浅的光痕闪动。
  虽然在遥远的地方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但是他的神色却显得很是轻描淡写,手指在光幕上掠过的姿态就仿佛在游戏机上玩着一场战争的游戏一般,一直都只是用着一只右手调配指挥那些光幕上的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