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境的骨蛇?”屋途抓了白芨的胸口大声问道。
“是、是、是地仙境!” 白芨肯定的回答。
“帝山界怎么会出现地仙境的骨蛇?如果是土生土长的修仙者应该不会这样肆意滥杀无辜。难道是昊阳界来的骨蛇?”江冬儿分析道。可是两万多年来,从未有凝魂境之上的昊阳猎人或者昊阳猎人潜伏下来,还这样肆无忌惮。
骨蛇是谁?从哪里来?即使是号称帝山界第一智者的白栾也毫无头绪。
“我们去不去石湖城?那个木皇木茯虽然丑到极致,脸上那条伤疤也十分吓人。可是她和我娘长得实在是像,我甚至觉得木茯和我娘是同胞姐妹!既然有那么种若有若无关系我们不去救她似乎也不对吧?”屋途说道。
屋途管元尾叫爹,自然称呼木茴为娘。
白栾无奈的感叹:“我们怎么去救?那骨蛇是地仙境!对于我们来说去石湖城和去昊阳界的下场有什么不同?可是如我我们不救,说不定骨蛇攻破青山门后会不肯罢休,那时我们或许真的要逃往火垢山地……”
江冬儿突然豪气万丈,“昊阳之灾草草收场,我们帝山界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考验。不如就拿骨蛇当做一次考验,如果我们连一条地仙境的骨蛇都阻止不了,我们还拿什么去和昊阳、帝山抗争?”
屋途听着江冬儿的话十分舒服,就连白栾也被他说动。
于是江冬儿以帝山猎人的名义奔赴石湖城青山门,等他们赶到石湖城,闻讯而来的帝山猎人已经超过千数。
石湖城。
石湖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那些修仙者搭建起来的亭台楼阁、市场房舍全都化为一堆又一堆的废墟。大街小巷除了残缺的灵器就是散落的白色骸骨。
屹立不倒的除了由巨石组成的巨石阵外,还有就是青山门的榆犀仙迹。木茯独自一人站在百层古塔前发呆。此时的木茯形容枯槁,仿佛一场大病未愈又似灯油枯尽,无论是身体还是魂魄都在遭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其实木茯可以逃走的。
阿青以自己的死为代价阻挡了骨蛇几息的时间,几息之后木茯早已从地下逃出那片密林。可是要逃往哪里?木茯有些茫然。
木茯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当年她在遮天谷懵懂出生,记忆中已经有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和师兄青桡相似,却完全不是青桡。
对木茯来说,师兄青桡就是相依为命的哥哥,他带着自己修炼、受苦,他为自己出谋划策。甚至后来青桡毁了面容弃了名字只为隐藏在木茯身后守护她,可是在木茯心中,有个人却和自己情投意合,每每想到那个名字,木茯总会心头一热。
他还会回来吗?木茯并不知道。
木茯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青山门,只因为那个人也曾经来过。
木茯没有想到的是那条被彻底激怒的骨蛇竟然杀入了石湖城,石湖城各大宗门起初还想着联手诛杀骨蛇,结果在骨蛇生吞了十几个凝魂境修仙者后他们吓破了胆,于是老老少少一哄而散。
青山门幸好还有榆犀当年留下的仙迹,当骨蛇越过低矮的围墙时围墙上密布的绿藤一拥而上将其缠绕起来。
圆形的矮墙一圈套着一圈,足有一千多道后才是仙迹的中心百层古塔。这一千多道矮墙是榆犀当年的修行也是她的本命年轮。
绿藤缠住了骨蛇,密密匝匝的仿佛成了它的血肉,一条狰狞的骨蛇变成了一条绿色长蛇,那些随处盛开的各色鲜花颤巍巍的生长在长蛇身上,显得滑稽又怪异。骨蛇像是落入蛛网的虫蚁挣扎着一点一点的前行,矮墙墙头断裂的绿藤断茬如森森白骨残留着丝丝血迹。
百层古塔前木茯将木杖深深插入地下,仙迹地面剧烈震动、泥土如海浪一样翻滚。矮墙上的绿藤爆发勃然生机,甚至出现了金色粗大树根、血红色的须蔓。即使如此骨蛇还是在冲破数百道矮墙后才力竭停了下来。
青山门人心惶惶,除了那些心性坚定的弟子早有人悄然溜走。木茯叫来几个凝魂境长老,吩咐白芨、章葳和登绮等人去各大圣城求救,其他弟子则放任他们各自求生。毕竟以自己的实力再加上榆犀仙迹也就勉强能够困住骨蛇十几天的时间,等到骨蛇耗尽自己的灵力,整个青山门将会无一幸存!
“轰!轰!”
骨蛇身体扭动,那些绿藤以及木茯本体生长出的树根、须蔓又被挣断了不少,就连矮墙也不断有石块坍塌下来。
木茯看着距离自己不足百尺的骨蛇,眼中有些绝望。她咬牙往木杖中再次输入灵力,那根盈盈不足一握的木杖爆发出翠绿色的光华,瞬间变为一课数丈高的巨藤。那藤似藤似树,粗大的树干扭曲着像是少女摇曳的曼妙身姿。
巨藤随风摇摆,树下泥浪翻滚,万千树根快速向四周蔓延。那些矮墙上绿藤、树根以及须蔓再次暴长,将刚刚抬起头的骨蛇重新紧紧束缚住。
木茯脸上毫无血色,珍珠样的汗珠噼里啪啦不断滴落。她双手紧紧搂住巨藤,无力的跪倒在树下。木茯自己心里明白,如果骨蛇再次摆脱束缚自己已经没有逃走的任何机会。
对于灵智混沌的骨蛇,几个时辰如千年万载;对于拼命恢复灵力的木茯,几个时辰仿佛只是眨眼之间。无论如何,几个时辰之后腾蛇再次昂起不屈的头颅,古铜头盔刺破绿色藤蔓在日光下亮的耀眼。
“轰!”
蛇头如锤轰击在大地之上,巨石堆砌的半人高矮墙坍塌成一堆废墟,木茯木杖化成的滕树像是被突然斩断了所有须根瞬间枯黄了枝叶,一阵腥臭的飓风吹过枯瘦的滕树化为一阵烟尘消失在木茯面前。而骨蛇身上的藤蔓、根须层层断裂脱落,一条巨大的绿色长蛇瞬间还原为狰狞怪异的墨色骨蛇。
看着古塔前面的跪着的木茯,骨蛇疯了一般冲过来。
木茯悲呼一声:“元尾!元尾!”
一株金骨常春藤从地下生出,金色藤条像春蚕吐出的蚕丝在木茯四周形成了一个圆茧,将木茯包围起来。巴掌大小的绿叶像怪鸟吱吱嘎嘎的叫着或者盘旋在四周或者停驻在枝头,碗口大小的红艳花朵一层一层向外翻着娇嫩花瓣,吐出悠悠芬芳……这是木茯的本体也是她的魂!木茯在金骨长春藤圆茧内闭目跪坐,只等自己的本体被毁后身死魂灭!
美艳的金骨常春藤在骨蛇眼中没有任何的可爱可怜之处,它甩动长长的身体将金骨长春藤圆茧缠住。骨蛇骨节咯吱咯吱的响着,圆茧的碎裂也似乎只是在瞬息之后!
木茯没了求生的欲望,她的眼前反复出现的只有元尾的身影……
“哪里来的怪蛇?给我滚开!”
一声怒叱遥遥传来,一头巨大的白色巨猿腾空而起,一根黑色巨木撕裂虚空狠狠砸来。
“轰!”
黑色巨木如撑天巨柱一样砸在骨蛇七寸之处,庞大的骨蛇身体竟然像风筝一样被击飞到几十丈之外。几乎就在同时被骨蛇盘住的常春藤圆茧层层散开,里面跪坐的木茯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啪!”
一声脆响,一条白色长鞭像从天际探来的手臂卷住木茯将她拉走……
“木皇!木皇!”
呼唤的声音既遥远又真切,木茯努力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活着。
木茯当然还活着,她正坐在一头巨大赤色剑羽鸟鸟背上。剑羽鸟一身赤色羽毛,双翼边缘已经有了刺目的金色。它展开的双翼近十丈,在它宽阔的后背上除了刚刚醒来的木茯还有江冬儿、屋途、白栾和白九娇。
在剑羽鸟的四周超过千数的各族修仙者或者展开羽翼或者御器而飞,他们遮天蔽日十分壮观。
“木皇!木皇!”江冬儿叫着。
木茯当即明白自己在最危险的关头被江冬儿等人救回,当下感激的致谢道:“多谢人皇、兽王、羽皇相救,多谢两位前辈!”
江冬儿依然眉头紧皱,他问木茯道:“木皇知道骨蛇是什么来路吗?”
木茯揉着痛似爆裂的额头解释道:“骨蛇莫名出现在石湖城外,因为吞噬了我们青山门弟子,所以我们去寻找诛杀它。我们发现它地仙境的境界后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骨蛇却发了狂。我猜,这骨蛇一定是昏了头,或者并没有什么开化的灵智!”
“骨蛇灵智不清?”江东问道。
“是的!”木茯十分肯定。
“要想击杀骨蛇,只能利用它灵智上的缺陷!”江冬儿言语里有了些希望。
“人皇想要击杀骨蛇?那骨蛇可是有地仙境的境界!”木茯惊讶道。
“这个人皇胆大包天,我想除了元尾,帝山界再也找不到第二号这样的狂徒!”剑羽鸟言语里全是讥讽。
剑羽鸟翎剑贵为羽皇,本来并不愿意加入什么帝山猎人。可是他看着身边的神秘女修仙者在死气陨坑祭坛边要生要死,于是拉着她跟着江冬儿一起来到石湖城,权当散心怡情。
江冬儿豪情万丈,先是鼓动白栾击飞骨蛇而后又鼓动白九娇救下木茯。就在众人仓皇逃窜时江冬儿发现骨蛇完全不能御器飞行,于是请求翎剑化为本命剑羽鸟驮着自己飞上天空。
翎剑勃然大怒当场拒绝,可是他身边的神秘女修仙者却要化为青鸟驮着众人。无奈的翎剑只好化为剑羽鸟……
木茯当然不会知道其中的这些曲折,当她明白了江冬儿的企图后向下望去,果然发现剑羽鸟只是在半空中盘旋,而那条骨蛇在地上紧紧追随着剑羽鸟的身影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