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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凤帝修质问的厉眸,旖滟却很明智地道:“我当时就想着咕噜会搬救兵来,我和他一人一根钢丝地吊着,总能等到救兵,哪里能想到那三角勾会那么不结实啊,若知道这个,打死我都不会那么做。”
  那日林子中突生变故时,咕噜和她的爱马流霞呆在一起,后来便不见了影子,咕噜和流霞都极通灵性,凤帝修原本确实没这般凑巧赶过来,恰是咕噜寻到了往南赶的凤帝修,他一见咕噜,便知旖滟定是出了事,这才一路狂奔,直到了此处。
  也亏得他到的及时,不然……凤帝修想着又是一阵心悸。
  “口无遮拦!还敢说那个字!”凤帝修沉声说着,抬指揉了揉旖滟眉心已经色彩变淡的那朵莲花,眼神如刀,恨不能将那里戳个洞出来,想到他都不曾给她画眉添妆,倒便宜了别的男人,一时就恨不能将狄霍的手砍下来剁成肉馅。
  旖滟见凤帝修还沉着一张脸,便笑吟吟地道:“知道你舍不得我离开,我不说那个字便是,你给我笑个吧。”
  凤帝修被她抬手扯了扯嘴角,见她眉眼弯弯,美眸中带着几分讨好,却是拽下她的手,道:“没心没肺的女人!爷笑不出来!”
  他言罢,旖滟却是哎哟一身惨叫,接着躺倒在他怀中便捂住了右肩,俏脸上半点笑意都不见,只剩下痛处。凤帝修一惊,忙让她躺倒在腿上,蹙眉伸手却了她的衣襟,急道:“是不是拉伤了手臂?我留下的药,你可曾按时涂抹?你这女人,这条手臂非被你折腾残了才甘心!”
  旖滟本是逗弄凤帝修,不愿瞧他僵着一张脸,见他脸上褪去了清冷,满是紧张,倒真觉出肩头火辣辣的疼意来。一番御敌又跳下山崖来,她虽竭力主意右手,可生死关头,到底做不到说不使力便不使力,只怕脆弱的骨头又被牵动了。
  见旖滟脸色发白,凤帝修匆匆解开她的衣衫,用力抚着她的肌骨,就听旖滟可怜巴巴地道:“若是我手臂废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了?”
  凤帝修闻言,抬眸瞥了眼旖滟,恶狠狠地道:“自然要嫌弃,爷这般俊美无双,岂能要个残废女人?不过有爷在,你这女人想残废倒也难!”
  旖滟便勾唇笑了,道:“爷这般俊美无双的一张脸,可真不适合面瘫,太暴殄天物了,快给我笑一个吧,我疼啊,真的疼的很啊。”
  她那语气柔柔绵绵的,嘟着红艳艳的唇,撒娇地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凤帝修眼见她肩头伤口处有些红肿起来,只心疼的一颗心都缩成了团,这会儿细打量,又见她身上多处受伤,虽皆不严重,但有些伤口还在淌血,哪里还忍心恼着她,叫旖滟哄着自己,虽因她的受伤气得心肺都要炸了,到底冲旖滟温柔一笑。
  他脸上并未戴人皮面具,一张妖孽般俊美的容颜在月光下更是迷人,笑容虽别别扭扭,但人长得俊怎么笑都是好看的,旖滟目光盈满笑意,越发觉着男人俊美了也没什么不好的,虽说心黑了点,但赏心悦目啊,让她邪恶的想扑倒。
  凤帝修匆忙取了伤药给旖滟包扎,见她痴痴望着自己,抬眸瞧她,突然道:“滟滟方才说想到再也见不到我了,心里便像有千万根针在搅?这话是何意?”
  凤帝修的眼睛贼亮,旖滟没想到他此刻会逼问起这个来,方才她劫后余生,借着疯癫劲儿,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此刻在他这样清亮幽深的凤眸盯视下,她双颊烧起来,却死死闭上了眼睛,道:“这两日都不曾好好睡过,身上又累又疼,等我补个眠再想想那话是何意吧。”
  言罢,赖皮般甩了下头将脸蛋儿藏进了凤帝修的腿弯中,她才不要告诉他,她经历一番生死已是不怕了,不再怕爱,不再怕付出心伤,她只怕自己会错过他,那才是最大的心殇啊。
  136 情近
  旖滟本是羞窘装睡,岂知这两日在林中未曾休息好,竟是闭上眼睛,闻着药香,很快便睡了过去。
  见她唇角轻勾着,眉眼间却有淡淡的倦色,头轻歪在自己怀中,睡的安然而恬静,凤帝修托着她的脑袋将她移了个更自在的姿势,将伤药小心地抹在伤口上,又细细包扎后,给旖滟笼了衣裳,这才将她抱进怀中,瞧着一旁沾染了污血的布团眸中冷寒的杀意和怒气似寒星闪动。
  旖滟这一觉睡的很沉,待她醒来天已微亮,微淡的秋阳晒照着苍凉的山脉,一串鸟儿飞过天边,带起悦耳脆鸣,开始觅食忙碌。
  旖滟依旧被凤帝修抱在怀中,身旁还生着一堆未灭的篝火,她眨了眨眼睛,刺眼的光芒令她微感不适皱了皱眉头,正要抬手遮挡一下,一只修长好看到令人叹息的手便先一步挡在了她的额前,这可真是要睡觉便有人送枕头,太合心意了。
  旖滟眯着美眸瞧向抱着自己的男人,男人靠着树干,姿态慵懒随意,墨发许是昨日落崖被风吹散,未束发髻,只用一条布带松松系着,散了一地,白衣广袍,银线云纹随着火光跳跃光芒,他本就出众的五官在晨光下被染上了一层如画的宁馨柔和,瞧上去,他也是一觉刚醒,狭长的凤眸有着惺忪的迷蒙水雾,挺直的鼻梁沥着晨阳,辉映着锋芒毕露的肆意,剑眉飞扬,彰显着骨子里的狂傲不羁,领口微散,露出的一小片胸膛,肌肤结实均匀。
  一早便有这样的男色惑人,旖滟猝不及防地屏息一瞬,目光毫不掩饰欣赏痴迷,凤帝修惺忪的眼神渐渐清明,若拨云见日的朗空,明澈倒影了旖滟的小脸,捏捏她的鼻子,笑道:“滟滟,爷知道你觊觎爷很久了,可你也不能表现地这样如狼似虎啊,爷会把持不住的。”
  男人清晨的嗓音微哑,当真性感的要命,旖滟目光更不掩火辣辣的赞叹,道:“我才没有觊觎呢,我明明已将你据为己有,既是我的,何来觊觎一说?”
  凤帝修闻言目光一亮,凑近旖滟,声音越发低哑,道:“原来我已被滟滟占为己有了啊?那滟滟准备何时才给爷一个名分呢?”
  旖滟眨了眨眼睛,名分?这厮现在这样算是求婚吗?
  她勾唇沉吟一下,这才抬手摸了摸凤帝修一夜间冒出的青青胡茬,道:“想要名分啊?我饿了,爷先弄些吃的来,我喂饱了肚子才好仔细考虑名分的问题啊。”
  凤帝修闻言瞪了瞪眼睛,却见旖滟挎着一张脸,恰她昨日一番御敌,体力消耗的快,肚子也呱呱叫了起来,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敲凤帝修心头,他不由捏了捏旖滟的脸蛋儿,好笑地道:“我看爷这辈子算完了,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的命啊!”
  言罢见旖滟笑道眉眼弯弯,美眸晶灿,心里便灌了蜜一般,又觉能这般给她当牛做马的一辈子竟也愿意荣幸的很。霎时他又摇头一笑,将旖滟扶坐在火堆旁这才施施然寻吃食去了。
  秋天原就是狩猎的好时机,他回来的很快,旖滟只觉刚眨了眨几下眼,就见凤帝修提着两只野兔,一只狍子幼崽晃了回来,那速度便像是这东西都养在哪里等他手到擒来一般。旖滟见男人步履优雅,白衣蹁跹,从苍茫的山野中走出来,般般皆可入画,不由双眼放光,眯着眼又笑起来。
  凤帝修的那双手巧的紧,一只小小的匕首在他手中翻飞,片刻那野味不见流多少血便被肢解干净,穿在棍子上放在火上烤了起来,他的手甚至连一颗血珠子都未沾上。旖滟瞧的惊叹,挪过去坐在他的身旁,捧着脸毫不犹豫吝啬的道:“小修修,你这么好,便是给我当牛做马,我也定一辈子不离你,绝不舍得半路抛弃你的。”末了,颇为郑重地点头,又道,“你便放心吧。”
  凤帝修扬眉瞧着旖滟,心道这女人当真是个脸皮薄嘴死硬的,不过情话被她说成这样倒也别有一番滋味,罢了,谁叫他中意呢,就这样吧。
  山崖极高,两人用了早膳,凤帝修才进林子寻了些藤蔓拧了根长长的绳子,用这绳子借力,他带着旖滟直接从陡峻的峭壁上借力往上纵跃,旖滟见这简直如履平地,便是她手中有最好的攀岩设备,也没此速的一半快,登时便觉捡了一块宝,又觉以前自己有些犯傻,怎这么极品的男人还要往外推。
  这样的男人就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抢回家才对,来日他便算真背叛了,那也曾经拥有过,更何况,这男人目前瞧着还是个痴情不移的,她环着凤帝修的手臂不觉便又紧了紧。
  这般攀到山崖顶端,旖滟却是愣住了,只因她瞧见山壁上还赫然挂着一个人,一把大胡子在阳光下失了平日黑亮的颜色,显得灰扑扑的,而他头顶一只鸟儿正使劲地跳了跳去,时不时用翅膀扑下崖壁上的尘土来,扑簌簌落了大胡子一脸。那鸟见凤帝修抱着旖滟从下头跃上来,立马扔了已玩的厌了的大胡子,欢叫着扑了过来,落在凤帝修的肩头,讨好地叫着,“主子,主子!”
  旖滟见狄霍竟未被拉上去,依旧这样吊着,整个人已被阳光照的无精打采,不由掐了下凤帝修,心道这男人也太小气了些。狄霍见二人从山涧中上来,目光落在旖滟身上,见她面色红润,精神极佳,这才瞧向凤帝修,脸色阴沉,只是他此刻被挂了半日,脸色苍白,实在没多大威慑力。
  凤帝修却瞧都未瞧狄霍一眼,带着旖滟便从旁边跃了上去,两人上了崖顶,旖滟从凤帝修怀中退出来,四下一扫,却见银宝和金宝呆在林子外,旁边摊着几个人,正是百易等昨日未被旖滟杀掉的暗卫。几人显是中了毒,面色发黑,躺在地上不住发抖。
  而她的马儿流霞也被寻了回来,正在林子里溜达,瞧见旖滟欢实地奔了过来,紫儿原靠在一颗树下拿了水囊喝水,闻声丢了水囊也紧跟着跑了过来,未语眼泪便哗啦啦滚了出来。
  楼穆仓虽抓了紫儿等人,但只是给他们喂了药,令他们晕厥,倒并不曾伤害他们,后来百易带人杀回,本是想着先解决了旖滟,再处理紫儿等人,没想到最后却反成了别人的刀下肉。
  旖滟昨夜便听凤帝修说了紫儿和影三等人的情况,见紫儿哭哭啼啼,受惊不小,免不了安慰了几句,这才冲凤帝修道:“把大胡子拉上来吧,我还有话问他呢。”
  凤帝修冲银宝摆手,旖滟已走向了百易,她瞧向金宝,金宝自被凤帝修敲打了一番,还派离了身边,如今再不敢对旖滟有所不恭,忙垂首道:“用尽了法子,他们不肯吐露身份。”
  旖滟扬眉在百易面前蹲下,百易这一夜不知被金宝等人如何折腾的,整个人再不见昨夜的嚣张杀气,萎靡地躺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浑身颤抖不已,一副半死不活的落水狗模样。只感受到旖滟的目光,他还是苦难地动了动眼皮看向了她,眼睛里瞬时流露出不甘,愤懑,屈辱的神情来。
  旖滟勾唇冷笑,扬眉道:“怎么?觉着老天太不开眼,怎就没收了我这妖女去?”
  见百易扭开头,一副不屈的刚硬模样,旖滟却笑了,道:“你不是中紫国的人,让我来猜猜,你是天宙国的人对吧?”
  百易此次行动,为了谨慎,昨夜即便和旖滟说过几句话也特意用的是中紫国的南方人的口音,他倒真没想到旖滟能一口断定他是天宙国人,闻言他不由瞪向旖滟。
  旖滟瞧他神情便知自己是猜对了,其实这不大难猜。昨夜的暗卫武功都不弱,皆在君卿洌给她的那些暗卫之上,君卿洌已是中紫国数一数二的人物,他的暗卫都要逊色一头,那百易等人只可能来自天朝大国。更何况,凭这身体的记忆,布阵并非什么人都能学的,八国懂阵法的人更是寥寥无几,十个指头都数得清。
  既是天朝上国的人,她和天盛国从不曾有什么交集,自可排除在外,天乾国夜倾独大,夜倾自见了那暴龙弩,明明很是觊觎,昨夜她手中便用的是暴龙弩,但这些暗卫根本不敢兴趣,只一心想要杀她,那便不可能是天乾人。
  剩下的便就是天宙了,而天宙国旖滟所认识的也不过莫云璃和莲华公主二人。
  于是旖滟又笑道:“你们要杀我是因为莫云璃!呵,本公主救了他,他却给本公主带来如此的无妄之灾,真真是没天理!”
  百易听旖滟三言两语便断出了这些来,面色愈发难看,眼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来。
  凤帝修赞赏地瞧着旖滟,他对天宙国的情况自然比旖滟了解的深,此刻已确定了百易的来历,上前一步道:“滟滟准备将此人如何?”
  旖滟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却道:“有没有叫人生不如死的药,先喂他们一人一颗叫我出出气。”
  旖滟言罢,不必凤帝修吩咐,金宝已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小瓷瓶倒出数颗药丸来,手指一弹送进了百易几人口中,眨眼间几人便开始剧烈颤抖着用尽浑身力气在地上滚来滚去,用头死命地撞着地面树干,似是头疼难忍,他们长大了嘴,可喉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像是离开了水,已濒临死亡强作最后挣扎的鱼。
  旖滟凝了眉头,道:“不会被玩死了吧,我还要用他们呢。”
  金宝忙躬身道:“公主放心,这药量还玩不死,若是不行了,属下再给他们诊治便是,公主放心,他们如今虽脑子清醒,可行动却都不受自己控制,也没力气自尽。”
  旖滟满意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看起来是生不如死,哎,我还是太善良,瞧着他们这样便没了玩的兴致。”她说着摇头,扬脸瞧向凤帝修,道,“罢了,还是将他们送去给莫云璃处置吧,这祸事总归是他给我惹出来的,我可不能就吃这个哑巴亏。”
  凤帝修听罢笑了,道:“滟滟这个主意甚和我意,倒要看看,莫云璃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缠着滟滟,出现在滟滟面前!滟滟如此替为夫考虑,替为夫清除碍眼之人,当真叫为夫感动。”
  旖滟对百易等人的身份根本不敢兴趣,左右事情是出自莫云璃,将百易等人送过去,莫云璃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自然会和百易的主子去算账,她既生力又出气,何乐而不为。
  她出于此打算,才有这个主意,哪里想到凤帝修却想的是叫莫云璃没脸再缠着自己,旖滟忍不住笑起来,白了凤帝修一眼,却道:“当初天香公主可也派暗卫刺杀我了,却不知是因为谁招来的祸事?可我也没见那人就不敢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啊,真不知那人是脸皮厚呢,还是压根就没皮没脸。”
  凤帝修闻言苦笑,见旖滟一脸娇嗔调侃的瞧来,又心神一荡,不由抓了她的胳膊便将她拉到了怀中,附身在她耳边道:“不是那人没皮没脸,实在是那人情根深种,若然再也不能出现在滟滟面前,便会生无所恋之故啊。”
  旖滟听他如此说,抿唇一笑,心里却甜滋滋的,双颊嫣红起来,道:“原来那人不仅没皮没脸,还是个满嘴抹油的!”
  凤帝修被她嗔地朗声而笑,金宝瞪着眼瞧着这一幕,只觉这一趟回来那个冷冰冰的霓裳公主好似变了许多,待自家主子是大不同于以前了。难道自家主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兴许是他以前错了,这般开怀大笑的主子,他跟着主子二十年竟是从不曾见到过。
  这样,真好啊!
  那边紫儿等人见凤帝修将旖滟揽进怀中低语便都垂了头,不敢多看,可即便如此,也知自家小姐窝在人家邪医谷主的怀中没挣扎,紫儿自比金宝更了解旖滟,当下便知主子对邪医谷主是真不一样了。可是这邪医谷主原来竟一直都是易容了的,这真实的相貌也太出彩了些,即便她已瞧惯了自家小姐的风华绝代,貌美无双,看上邪医谷主一眼也觉眼花目眩,真真是比那莫丞相,摄政王之辈还要俊美。
  这小姐和谷主有了孩子,那得漂亮成什么样儿啊,紫儿想着美滋滋地傻笑起来,要知道她是主子的贴身婢女,倒时候主子的孩子自然是由她照顾的。
  紫儿和金宝等人都乐着,狄霍被人弄上来瞧见这一幕却是气得双拳紧握,桃花眼凶光大冒,瞪视着凤帝修,怒喝一声,“小子,你那手放在哪儿!放开她!”
  旖滟正瞧着凤帝修难得朗笑无尘的模样发痴,被这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就见狄霍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扑了过来,不由翻了个白眼,在凤帝修没反应前便上前一步挡在了他身前,似笑非笑地抱臂瞧着狄霍,道:“喂,你谁啊,凭什么管我们?你差点害的我没命,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这里没你说话的地儿!哪儿凉快呆哪儿去!”
  狄霍面色黑沉,却是怒声道:“我是你舅舅,自然有资格管你!你这蠢丫头,他占你便宜,舅舅帮你出头,你竟不领情,实在……”
  旖滟原就是想知道狄霍和本尊到底是何关系这才说方才那话的,听他自称是舅舅倒愕了一下,接着挑起唇角讥嘲一笑,道:“我怎么可能有你这样不着调的舅舅,别逗了,要认亲找别人去,本公主没兴趣。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瞧见这男人占我便宜了?明明是我占他便宜好不好。”
  旖滟说着,抓了凤帝修过来,凑上去对着他俊美绝伦的侧眼便是吧唧一口亲,眯着眼瞧着微愕的凤帝修,道:“以后别当着别人那么笑了,实在太招人,你那模样只能给我看!听到了没有!”
  凤帝修见旖滟恶狠狠地瞪眼,只差没叉个腰便能扮劫色的女大王,又瞧狄霍已被气得大胡子在风中摇曳,半个字都说不出,他心情大好,挑唇道:“滟滟之命,焉敢不从。”
  凤帝修那张脸原就妖孽,轻挑的凤眼,自带一股邪魅诱惑的风流,此刻他黢黑的眸中满是柔意,妖异红艳的薄唇轻轻勾起,简直比方才那模样更招人心跳,瞧着便是个多情勾桃花的,旖滟由不得瞪了凤帝修一眼,道:“要不你以后出门还是戴个帷幔吧,我可不想日日收拾烂桃花。”
  凤帝修见旖滟一脸愁苦,只觉大为委屈,轻哼了一声方道:“明明是滟滟的烂桃花多不胜数,瞧,开到这深秋了都还不败!”
  他说着目光扫过被折磨的瘫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百易等人,俊面微冷下来。狄霍见旖滟和凤帝修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脸色更加难看,旖滟见凤帝修醋劲又上来了,正欲想个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扭头见大胡子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瞪着自己,好像她做了多不容于世的事情一般,登时便扬唇一笑,吩咐银宝,道:“敲昏他,哈哈,这次说什么也要在他脑门上画只乌龟不可!”
  狄霍闻言一惊,可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便是一痛,接着噗通一声一头栽在了地上。
  137 她是真公主
  狄霍再醒来却已是掌灯时分,他揉了揉隐隐发疼的后颈,这才想起晕睡前的事情来,一刹那脸色发青,双眼喷火!想他狄霍武功卓绝,行走江湖十余年,何曾这般狼狈过,若不是因担忧那刚寻回的外甥女又怎么可能中了化元散,若非中了化元散,又怎么可能被吊在绝壁上半日?还由地几个狂妄小子对他又扯又打!
  遭受此等羞辱便罢了,他都是因为谁才弄成这样狼狈的,那没良心的臭丫头竟然还帮着外人给他难堪!狄霍眼睛发红,觉得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憋闷。转瞬他又想起晕倒前旖滟的话来,登时吓得面无人色,忙摸了摸额头,连鞋也未穿跳下床便慌里慌张地寻起镜子来。
  他扑到镜前,瞪眼一看,却见镜子中当真有个大大的红色乌龟趴在脸上,登时气血翻涌,眼前一黑,身影被气得发抖,这才发现那乌龟并非画在自己脸上,而是画在了镜子上。
  臭丫头的恶作剧,到底还知道点分寸,可他刚这样想便又发现不对劲来,瞪了瞪眼睛,仔细一瞧镜中人,再次咬牙切齿起来,握了握拳头,一阵风扑出了房间。
  他寻到旖滟时,旖滟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着紫儿给她梳头,而凤帝修则坐在一旁的八仙桌旁品茶,狄霍冲进屋子,见此情景,脸色更黑,怒目瞪着旖滟,恨声道:“你这丫头,虽是出门在外,可这也算你的临时闺房,怎么能让他随意进来,还当着他的面儿做此散发梳洗的私密之事!”
  旖滟闻言懒洋洋地瞥了眼狄霍,见他一脸的义正言辞,说教的长辈模样,不由撇了撇嘴,道:“也不知是谁自称长辈却为老不尊,在本公子额头上乱画东西,还要本公主相救,差点害的本公主坠崖而死!这样不靠谱的长辈,应该没教导人的资格吧?更何况,你说你是我舅舅,我便要认你啊?我还记得你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呢,全轩辕城的百姓都能为我作证,我是不是该先报了杀父之仇呢?”
  旖滟言罢,狄霍面色一沉,喝道:“盛易阳那样的无耻小人怎配做你的父亲,我查过了,你在盛府这十多年便没过一日的好日子,那个混蛋早便该死,而且当日盛易阳会扑到我的剑下,你莫以为舅舅不知是怎么回事!”
  话虽如此说着,但狄霍想到旖滟这些年在盛府所受的欺凌,便是一阵自责难受,面色登时便缓和了下来,桃花眼中满是愧疚爱怜,又道:“你放心,既然舅舅寻到了你,以后便不会再叫任何人随意欺负你,你失去的舅舅都会给你夺回来,以后舅舅都会在你身边,照顾你,保护你!”
  旖滟将狄霍敲晕过去,扬言要在他的脸上画乌龟,可她能感受到狄霍是真心待她,又怎会当真下手侮辱他?不过这乌龟没画,旖滟却令紫儿将狄霍的一大把胡子给剃了个干净。
  没了胡子做掩饰,旖滟才明白狄霍为何会留着长胡子,只因这身材魁梧高大,气质沉冷肃然的男子竟长了一张极违和的娃娃脸!肌肤白嫩,唇红齿白,脸型微圆,两颊竟还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简直就是天生的长相稚气可爱,良善可欺。
  他这长相其实是挺俊的,可和他的气质身材实在太不搭了,以至于旖滟见他露出真面目来便很是笑了一场,此刻见狄霍沉着一张娃娃脸掷地有声地说出这等要保护照顾她的话来,旖滟眨了眨眼,虽然有点感动,可瞧着狄霍那张违和的脸,却一个没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狄霍登时脸色一黑,瞪着旖滟,咬牙恼道:“你不相信我的话?不相信我是你舅舅?你这臭丫头笑个什么!”
  狄霍见自己越说,旖滟笑得越厉害,禁不住怒吼起来,颇有几分抓狂模样。那日这丫头被他放倒,安置在床上,他瞧着她稚嫩小巧的脸蛋儿还没自己手掌大,心里一片柔软,彼时还不太确定她便是姐姐的女儿,明明便已觉着这丫头可爱的紧,想要好生代姐姐照顾保护于她,此刻怎么发觉这丫头如此可恶,这性子,一点都不像温婉端方的姐姐!
  狄霍瞪眼想着,接着又想旖滟自幼失父失母,没人关爱教导,若性子再柔和一些只怕早便没命了,她这般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觉地他的目光便又柔和起来。
  凤帝修很不喜欢狄霍瞧旖滟的眼神,站起身来,行至旖滟身后,紫儿很自觉地退开位置,凤帝修便半拥半揽地将旖滟搂进了怀中,宠溺地道:“你身上有伤,给爷收敛点。”
  狄霍见凤帝修又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地占旖滟便宜,而紫儿也一副配合模样,只觉这屋中三人没一个顺眼的,他蹙眉盯向凤帝修放在旖滟肩头的手上,像是要将凤帝修的手看穿个洞出来。
  凤帝修却也微眯了眼,扬眉道:“我的女人,我自会照顾保护,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
  狄霍脸色发紫,冷哼一声,同样不输气势地盯着凤帝修,道:“什么你的女人!你若当真倾慕我这外甥女便该按规矩上门提亲,得到我这娘家人的认可,等到大婚后你们爱怎样怎样,我又怎会棒打鸳鸯,多管闲事!”
  旖滟虽知狄霍没有恶意,可她也不想多个啰啰嗦嗦,满口说教的所谓长辈,这般看着自己,被狄霍吵吵的头疼,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挥手令紫儿退下去,这才拉了凤帝修的手并排坐在床上,瞧着狄霍道:“你这个所谓的娘家人还是先得到我的认可再说吧,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外甥女?”
  狄霍听旖滟问起此事,难看暴怒的面色才渐转平静,迈步在屋中站定,瞧着旖滟,目光中有着追忆,像是在透过她看别人。旖滟知道他是想起了这身体的母亲云蔓萝,便未曾说话,安静地任他瞧着。半响狄霍才叹了一声,道:“你长的和你母亲有三分想象,尤其是眉眼。”
  他言罢怅然地甩了下头,这才目光平静下来,瞧了眼凤帝修,道:“这是家事,劳烦可否先出去一下?”
  他这回的口气倒是和气,显然不想再惹恼旖滟,可他的好意旖滟和凤帝修却皆不领情,旖滟闻言小腰一扭又靠近了凤帝修一些,抱住凤帝修的手臂便道:“我的家事便是他的家事,他就在这里,你爱说便说,不爱,门在身后,转身不送。”
  凤帝修听到旖滟的话心头一甜,更因她这一番举动柔情荡漾,恨不能将她靠过来的娇躯抱在怀中,好好亲亲她那张变甜变巧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