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艺芳那里要来了车钥匙,他便开着车往东南郊外而去。
也没有想得太多,总之,是一路往东南而去。
开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他才来到了那片开发区。
看得出来,这里之前应该是个乡镇之类的。
但此时,大部分的天地都已经荒废,原本的建筑,也已经被拆除了不少。
被翻出的泥土,带着几许偏紫色的色泽,明明没怎么下过雨,却依旧有些潮湿。
顺着那条水泥路开进,隐隐还能看到一些市集残留的轮廓。
因为已经拆了不少,零星留下的,便莫名有些扎眼。
而此时,就在市集边角,便有一栋小平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房子不大,也就百十来个平米,小双层,从外表看,还有着八成新。
很显然,这栋房子,才建成并没有多久。
门前,正有一堆人堵在那里。
再往旁边一些,还有两辆挖掘机停在路边,巨大的翻斗,正悬在屋顶上。
许言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你个老不死的,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看你是把劳资的话当成耳边风了!”
“拿着钱,赶紧去选个风水宝地。这里以后可是要建成商业街的,要死也别死在这里!”
“我警告你,我们的耐心是有限的。要不是看你可怜兮兮的,劳资还和你说这么多?”
门口一堆人七嘴八舌,一边说还一面冲着门内指指点点。
因为人多,许言无法看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蹙了蹙眉头,犹豫着是不是先看看情况的,却突然传来一声哗啦。
然后,堵在门口的人立马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也是这时,许言眼神微微一缩。
在那布满泥巴和油漆的门内,一个消瘦的老妇人现出了身影。
颤抖的双手,正提着一口水盆。
从盆子里倒出的水,还在门前一地坑洼之中盘旋。
可溅起的泥渍,却落在了门前那堆人身上。
立刻,那些人就嫌弃地在裤腿上拍了拍,脸上也多了一抹怒气。
老人家却瞪着一双眼睛,比那些家伙还要愤怒。
佝偻的身子,却把那一座并不高的大门,挡得严严实实。
“说不搬就不搬,你们给我再多钱,我也不走!这儿,就是我家!”
“你们都给我走,不然下一次,老婆子我可就用开水招待你们了!”
老人家说着,还就着那只水盆往外抖了抖,随后探手摁住了门板。
“劳资一千块钱买的皮鞋!你这个疯婆子,今天要是不赔劳资,劳资和你没完!”
都没等房门关上,就有一个人跳了上去,一把抵在了门板上。
其他人也立马就涌了上去,转眼就冲进了门中。
“还有劳资的裤子,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我袜子可是我女儿从国外给我寄回来,有钱都买不到。你说你怎么赔我!”
说话间,还照着老人家逼了上去,手当然也没有闲着。
就听哐当一声,门板被直接推开。
老人家猝不及防,被掀回来的门板,给撞了出去。
噗通一下子,自地上滑出了一米多,才扶着背后那只被撞倒的椅子停下。
但那些人却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气势汹汹地在里面游走起来。
然后,就听到乒乒乓乓一阵脆响.
“你不开腔,我们就自己找了。放心,绝不多拿!不过……”
也不知道是谁在说话,没说完就突然一顿。
再开口,语气也骤然阴森了几分:“不过,要是摔了洒了,那可就是你活该了!”
一言落,屋中传来的乒乓声也变得越来越是激烈。
开水壶,锅碗瓢盆什么的,只是顷刻间,便洒了一起。
就连桌椅什么的,也都被扔了出来。
在那不断翻飞的碎片之中,在那不断转动的脚步掩映之下。
老人家还扶着那张椅子,坐在地上。
那张布满咒纹的脸,早已经苍白一片。
可这还不算,游走之中,突然有一双脚停了下来。
瞪着那双阴恻恻的眼睛,突然落在了老人家背后的那张椅子上。
猛一弯腰,那人蛮横把那张椅子给抽了出来。
哐当,老人四脚朝天。却没有吭上半声,撑着那双瘦弱的胳膊准备起身。
只是,被划破的手掌,在地上一滑,再次摔了下去。
那堆人笑得却是前俯后仰,顺便还抹了抹眼角。
瞪着一双愤怒的眸子,老人家咬了咬牙。
“看什么看!咦,话说,这只镯子还不错!”
某个梳着偏分的男人眼睛一亮,扫眼落在老人家的手腕上。
老人的脸色这时才变了变,想要闪躲,却已经使不上力了。
“一群混蛋,都特么滚出去!”
就在这时,冷喝突起,一条人影突然闯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