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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便俯身,双手向前贴上了常小青蹦得死紧的肩胛上。
  “唔……”
  常小青背对着林茂,强行将喉咙中一声闷哼咽了下去。
  柔软的,微凉的指尖抵在了常小青滚烫的皮肉之上,或许是为了寻找穴位所在,指尖缓慢地沿着他肌肉绷紧的线条一点一点地滑动着,揉搓着。
  死而复生之后拥有少年人体型的师父就坐在他的身上,常小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腰侧竟是如此敏感——敏感到他几乎能够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林茂大腿内部那柔软温暖的皮肤,还有那冰肌玉骨之下血脉轻微的跳动。
  常小青无法控制地因为身体里骤然涌动的热流而变得肌肉贲张,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一瞬,又也许过了很久,他感到林茂的指尖停在了某个地方。
  “是这里了——”
  林茂说道,可是就连他的声音,在这一刻的常小青耳中,听起来都是那样的遥远。
  第54章
  “这个地方,放松下来, 你感受到了吗——”
  常小青听到林茂说,
  林茂正在用掌心推挤着他背部的一处肌肉, 他应该放松并且按照林茂的教导, 把肌肉放松下来, 但是——
  “小青,你得放松。”
  林茂再次开口,在几次碰触到常小青绷紧如岩石一般的肌肉之后, 他的声音逐渐染上了无奈。
  常小青希望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按照林茂说的那样去做——放松某个地方的肌肉,绷紧某个地方的经络——可是在过去十多年习武生涯中对于他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情, 在这一刻却变得格外的困难。
  “啪——”
  终于, 林茂用力地在常小青的后背拍了一巴掌。
  “你太紧绷了, 这样不行。”
  林茂有些头痛地说。
  他从常小青地背上滑了下来。
  “对不起,师父, 我……”
  常小青企图解释,但是直到开口的那一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的暗哑。
  幸好, 常小青的异样并没有引起林茂的注意,这个时候的林茂, 正在忙着翻检墙角的箱子——这里头存放着之前从小院那块挑拣出来的未曾在大火中损毁的杂物。
  若是没有错的话, 这里应当放有他想要的东西——林茂依稀还记得,就在上一次去小院的时候,他曾经翻出了一瓶用白瓷瓶子装着的蔷薇头油。那大概是某个仆人打算用来送人的礼物吧, 瓶子竟然做得十分结实和漂亮,只是表面稍稍有所龟裂,并未完全碎裂。
  那日将头油带回来的时候,就连林茂自己都想不出到底会有什么用,没想到如今却刚好有了它的用处。
  不多时,林茂捡了那一瓶头油回到了床边。常小青已经撑着胳膊半坐起来,一只手扯过床上厚重的皮毛掩住下半身,看到林茂手中的东西之后,那张想来冷峻如刀削斧砍的面容上出乎意料地透出了些许惊惶迷茫。
  “师父,这是要做什么?”
  他干巴巴地问。
  林茂伸手又在常小青的肩头猛地一拍。明明有着这世上极高强的武艺,常小青却林茂的一拍之下,近乎弱不禁风地倒伏在了床上。
  “是我想差了——”林茂苦恼地开口,依旧是满脑子的寸骨术的口诀,那上面记着那体术的要点,可毕竟是多年前记下的东西,以林茂的年纪,再回想竟是有些模糊了,“之前也曾说过,这寸骨术是女子来修习才最好,恐怕你是男子的缘故,周身筋肉紧绷坚硬,所以才这般难以抓到诀窍。
  林茂朝着常小青晃了晃手中的瓷瓶,道:“还是应该先将你背部肌肉按到松软才好进行之后的步骤……”
  接下来林茂究竟说了什么,常小青却已经是全然听不清了。
  他只知道自己按照林茂说的那般重新趴到了床上,而林茂也如同之前那样跨坐到了他的身后——只是就连这段记忆,都是那样斑驳,模糊,好似一场忽如其来的幻梦。
  冰凉的液体落下来,常小青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常小青甚至有点仇恨自己因为练武而如此敏锐的五感,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好像他那脆弱的灵魂已经从这滚烫的躯壳中滚落出来,无比敏感地被那艳丽的,混合着蔷薇与麝香的香雾所捕获了。
  常小青可以感觉到自己口腔里隐约飘散开的淡淡血腥气息。
  那是因为他太过于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部。
  他希望自己能够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比如说,寸骨术的口诀上。
  然而,无论常小青怎么努力,他脑海里却始终只有自己师父的身形与面容。
  也正是因为这样,林茂在他耳边再三嘱咐,他的动作却始终显得僵硬和笨拙,完全显现不出江湖第一高手在武功上应该有的悟性。
  “小青,专心一点。”
  林茂不得不叹气,连连对常小青嘱咐道。
  而林茂一边按着常小青身上坚实的肌肉,一边在心中感慨万分。
  虽然早已亲眼见到常小青从瘦弱的少年成长为了身形高挑壮士的青年,但林茂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心中的某处,依然根深蒂固地残留着对当年那个豆芽菜一般的瘦弱男孩的记忆。
  仿佛只要常小青脱下衣服,林茂便依然可以看到对方单薄的肩膀和身上根根可见的肋骨,还有那尖锐地仿佛能刺伤人手掌的肩胛骨与关节处骨节的凸起……
  然而这一刻,当他手中抹着带着蔷薇香气的油脂按在常小青的背上,后者那紧绷如同石块一般的肌肉与宽厚的背脊,却让林茂心底那一小块固执的旧有印象偏偏粉碎。
  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呢……
  林茂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略带黯然地低语道。
  要真比起来,现在的林茂才是那个孱弱消瘦的人,至于他掌下的常小青,早已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英杰。
  这明明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事情才对,可林茂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中却有些沉郁。
  “师父?”
  虽然在林茂看来自己只是略有些沉默,但不知为何,常小青却总是可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
  他保持着伏趴的姿势,发出了一声纳闷的询问。
  林茂骤然回神,顺着他经络的走向,轻轻一抚:
  “专心,感受我手指触碰的地方,这些便是你接下来要用力的肌肉--而这些地方,是你需要放松的!”
  说来也是奇怪,他越是这样细心教导,就越是觉得常小青肌肉僵硬绷紧,无奈之下,林茂只能循着经络的走向,重重地按了下去。
  “师父——”
  终于,常小青全身的肌肉绷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第55章
  常小青蓦地发出了一声近乎惊慌的低吼,就那样直挺挺地从床上跳将起来。
  林茂只觉得自己身下那人一身皮肉即滑又烫, 从他掌下忽然滑了出去, 反倒叫他吓了一跳。等到那一声“师父”真的入了耳, 他才从头到脚打了一个激灵, 激出了一身冷汗。
  “小青?我……”
  林茂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常小青的手腕, 却发现后者全身汗出如浆,微微颤抖。
  他再看常小青这时模样,才发现不知何时常小青一头白发早已披散开来, 乱发之下, 小徒弟满面绯色,对上林茂如今视线, 满眼惶恐, 不知所措。
  真真该死!
  林茂心中有个声音说道, 便是再迟钝,他也不可能忽视之前与常小青皮贴皮肉贴头的那点旖旎……哪怕是再亲不过的师徒也断然不可能有这般香艳的相处。
  一时间, 林茂在那依稀残留着蔷薇香气的床帐里僵直宛若木偶,只能看着常小青掩面躲避的样子,自己却是张口结舌, 竟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那蔷薇油恐怕有异。”
  有过了一会儿,林茂才干巴巴地说道。
  随后他连滚带爬下了床, 拿着之前盛着那蔷薇头油的瓷瓶凑在火旁定睛一看, 果然在瓶底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方祥云纹纹——这蔷薇油,还真就是他那二徒儿金灵子之物。
  林茂心中顿时一坠:他那二徒弟金灵子因少时变故,不得不修了那必须与男人交欢的邪功, 身上难免要常备些助兴的药物,想来这一瓶蔷薇油也是如此……之前林茂尚且还以为这是一瓶头油,现在想一想,恐怕蔷薇油还是蔷薇油,用的地方却不是在头上。
  想到这点,林茂一张老脸顿时烧得通红,恨不得能掘地三尺将自己给埋下去。
  “是为师太过大意,之前那般对你……为师对不住你。”
  林茂口干舌燥,转过身来同常小青说话时候,臊得都不敢看他的脸。
  而林茂这边耽搁了这么些许时候,常小青那头或许是因为青春年少的缘故,那尴尬处竟然还是未曾平复。偏偏常小青之前又按照林茂所说,将那贴身小衣都尽数脱了干净,这时候别无他法,连遮掩都未曾遮掩,只能挺露那一团巨大坐在原处。林茂无意间一瞥,倒正好瞧了个清楚,一时之间,竟很有些骇心动目之意。
  他先前总是不自觉便将常小青当个半大孩子,如今才恍然察觉,自己养大的这徒弟早已是成年男子。
  俱是男儿身,林茂难免在心底将自己所见那物同自己的比了比,隐约有些自惭。不过他转念又是一想,觉得常小青这般好身段,以后他的娘子相好是要极快活的。林茂一手将常小青带大,心中难免要将自己当做常小青父辈自诩,这时候想起常小青的人生大事来,心中虽然有些古怪,但是还有大半却是宽慰之意。
  “师父,我去外间避一下……”
  正在林茂寻思之时,常小青身下反倒愈发坚硬不倒。只见他长臂一勾,将之前褪在地上的衣衫一把捞起抱在怀里,草草穿上裤子便要搭窗往外跳。
  显然,他是要去外面雪地中消减一番。
  见他这样行径,林茂吓了一跳,赶紧拦在了窗前。
  “你等等——”
  林茂连声道。
  “楼下还有姑娘呢!”
  他贴在常小青耳边这般急急说道,眼见着小徒弟的呼吸似乎又粗了几分。
  “我自然能走远一些。”
  常小青侧过头,乱发散下来掩住了他大半边脸,让林茂看不清他如今神色,而他说话时更是声音沙哑,一字一句倒像是强行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一般。
  林茂慌神道:“外面那般冷——”
  这情景这般荒谬,林茂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何决断。常小青听着林茂阻拦,忽而转头深深望了林茂一眼。
  “总不能当着师父的面做这等龌龊之事。”
  “可是……”林茂顿时迟疑。
  林茂一声“可是”之后便顿住了话头,只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可是什么,偏偏常小青竟然也没有接话。这师徒之前陡然间落了这一瞬间的沉默,所谓的暗流涌动,这两人都是心绪复杂纷乱,却又无言开口。
  沉默中,小徒弟视线直直地落在林茂的脸上,目光烁烁,乌沉的瞳仁中似有暗芒一掠而过。林茂恍惚中若有所感,一抬头便对上那人目光,便觉得自己心魂像是被人拿了竹签子轻轻地挑一下——
  林茂不由自主地躲开了常小青的注视,而等他再回过神,窗口处已是空无一人,只留了被扯开来的皮毛露出的一条细缝。
  冷风呼呼地吹了进来,让林茂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