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他才放开了她。
她喘气离开他的怀里,整理自己的浑身上下。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想起他刚才说过的话,愤恨、羞愧得将脸偏向别处。
用嫩白的手,在脸上不停的抚摸着,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得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
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分分钟都是危险。
他像个听不懂人话的孩童,总是把她的话曲解。
阿巧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汤。
杨西风瞟了一眼,好像很不在意。
他伸手将江淼淼重新拉回了自己怀里,低头凑近了喃声问她。
“丫头,你说我喝不喝这药?”
阿巧毫不躲避的站在他们面前,嘴角闪过一抹狠厉,脸上旋即被笑意代替。
她的眼睛望向了江淼淼的脸。
江淼淼内心很复杂。
她知道这药里一定有问题。
她问过吴嫂,这药本来停了。
是阿巧主动请缨,要再次为少爷煎药。
阿巧的主动和热心超过了她的本分。
通过今天的接触,她觉得阿巧是被阿梅利用了。
阿梅看起来更像是幕后的推手,她的用心十分险恶。
她明明知道她呕吐,是怀孕的症状,却偏说她是胃不好。
她是最早起意表示要关心她怀孕的事情,却三缄其口,丝毫不过问。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她只能猜到一种人,那就是和杨西风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既然仇恨极深,那这碗药恐怕是要让他一命呜呼了。
她心慌咬牙。
他要是死了,她就可以马上逃离这里,离开他的魔爪。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以后,他再也没机会来找她麻烦。
她的嘴唇饱满细嫩,在贝齿的轻咬之下,透着鲜艳的水光。
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间,顺着后股往下摸她。
她背后一寒,身子僵硬,微扬小小的下巴,狠心道:
“喝了总没坏处。”
这些危险,她以为他还不知道。
或者只是怀疑而已。
“说的对,丫头,我听你的。”
他低笑,眉目间含情脉脉,望着她微倔的小脸,伸手接过了汤药。
“我要你喂我。”
他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也不赶眼前的阿巧出去。
阿巧就那么站在原地,像观赏舞台唱戏一样平静,眼底却惊涛骇浪。
“好。”
她接过他手中的碗,朝他的嘴边伸去。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她没害死过人。
邓虎是她迷倒的第一个。
他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彩,灼热的看着她,像在看心爱的宝贝。
这让她有些不忍直视,她的心也颤抖起来。
她还是退缩了。
她的手指一滑,药碗打翻在地,摔了个粉身碎骨。
她微喘气,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
原来想害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得过了自己这一关。
“哎呀,没了!”
阿巧惊呼,双手呈抓握状态,失望的望着地上的碎片,后悔不迭。
“没了,就算了,明天再熬吧。”
江淼淼心神不定的看着阿巧,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她是故意的,她没有做好要害他的心理准备,也没打算害阿巧。
杨西风伸手将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很不满一样。
“丫头,你打翻了我的药,你得补偿我。”
说完,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搂着她的脖子就贴了上去。
“放开我,有人在呢。”
她激烈挣扎,他置若罔闻。
阳台处的曳地窗帘抖动了一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阿巧慢慢的往门口退去,手指伸出了三根,拇指和食指呈圆形,贴在裤缝处。
“嘭”的两声枪声响起,江淼淼大叫一声,从他的怀里挣脱,倒贴在了床头柜前。
她不在知道发生了什么,紧张的四处张望,却发现阳台上有人痛苦的哼着。
杨西风神色平静的望着她,嘴角潋滟的笑着,伸手擦去嘴角亲吻的润泽,笑声格外阴冷恐怖。
他挺身往阳台上走,顺手将枪掏了出来。
门口的阿巧没有离开,她闪身从门口进入,手插在腰间,径直向杨西风疾步走去。
江淼淼赶紧上前拉住了她的衣角,用眼神阻止她。
“江小姐,别多事。”
阿巧眼神犀利阴狠,简短的话语过后,一把推开了江淼淼。
“别动,再动我杀了你!”
江淼淼反手抽出阿巧藏在腰间的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的声音同样铿锵,尖利。
她使出了所有的勇气,眼角红红的,死死的盯住了阿巧。
杨西风现在死了,她是说不清的。
阿巧震惊,她那么小,看着柔婉单纯,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不错,丫头,是我的女人。”
杨西风早已回头,漫不经心的踱步走到了江淼淼的身后。
他在背后俯身趴在她的肩头,将她手里的刀换成了他的手枪。
握住她的小手,阴狠的在她耳边鼓励道:
“杀了她,你就长大了。”
江淼淼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畏惧的退缩,被他在背后断了后路。
他拥着她,举着她的手腕,帮她扣动扳机催促着。
“杀了她,你就再也不怕死人了。”
“不,我没杀过人。”
她惊慌,想要临阵逃脱,被他扳身拥了回去。
这个世道不太平,唯有比人狠才能自保。
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要学会杀人,不畏惧血腥,才能和他走得长远。
他绑架了她的手脚,压着她的手指,逼着她扣动了扳机。
“嘭”的一声枪声响起,阿巧睁大了仇恨的眼睛,带着血窟窿的头颅倒了下去。
“啊!”
她叫得惊天动地,丢了手枪,缩作一团,躲在他的怀里大哭,大叫。
她杀人了,这太可怕了!
她甚至都不认识自己了,更不能原谅自己。
他双臂将又踢又咬的她抱起,带着她去了隔壁房间里。
每个士兵第一次开枪杀人都会有这种反应,何况她是个女人。
这点杨西风再清楚不过。
站在外面的副官,早有准备,带着一排士兵进入房间收拾残局。
她的身体不停的抖动着,脑子里一幕幕的闪过刚才的情景。
她杀了阿巧,阿巧恨她,阿巧是无辜的。
阿巧说过,她的兄弟倒卖西药英年早逝了。
他不是英年早逝了,应该是被军政府的人抓了,枪毙了。
江淼淼清清楚楚记得,去年洛城枪毙了好几个倒卖盘尼西林的商人。
盘尼西林是禁药,军方不允许倒卖。
阿巧有过孩子,又被父亲赶出了家门,她至今未婚,一定是跟了无良的男人。
阿巧背叛了父母,一定是没脸回去。
她来这里,是来替兄弟报仇的,一定是杨西风杀了他兄弟。
阿梅才是幕后主使。
这是一场可以避免的灾难,可是阿巧死在了她的手下。
该死的应该是阿梅,可是阿梅没死,阿巧却被她打死了。
她是恶魔,是杀人犯,她不能原谅自己。
她害怕血,害怕死人。
外公说过,医者只能救人不能杀人。
江淼淼痛哭流涕,她杀了人,还是无辜的人。
而胁迫她杀人的是面前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