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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里,魏轻语的眼睛里掀起一阵不平静的涟漪。
  忐忑毫无预兆的在陈霖骥提出要动季潇后降临了她的胸腔。
  魏轻语提醒道:叔叔,我知道您的意思,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牵扯进未成年的孩子,我们不是季青云之流,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做的才好。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陈霖骥听到后,思量着点了下头,嗯这次是叔叔欠考虑了,你说的不错,的确不应该。
  魏轻语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微微点了下头,道:叔叔,我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让季家父女察觉出不对劲儿就不好了
  快回去吧。陈霖骥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这是叔叔的私人号码,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尤其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务必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叔叔再见。魏轻语接过陈霖骥递来的纸条,从贩卖机里随意买了一瓶苏打水,便朝来时的路走去。
  走廊寂静,冰冷的瓷砖反射着白炽的灯光,衬得少女身形单薄。
  陈霖骥目送着魏轻语远去,目光深沉。
  .
  魏轻语离开的那段时间,拍卖会依旧有序进行着。
  主持人颇会调动人激情的声音充斥着会场,有了魏家别墅在前,后面的几件拍品都拍出了超好的价格。
  季潇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工作人员为最后一件展品做整理工作,余光里就看到魏轻语回来了。
  她偷觑着魏轻语脸上比来时要轻松很多的表情,方才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
  等到魏轻语整理着裙摆坐好,季潇托着腮佯做不满的吐槽道:回来了?让你买瓶水你是去工厂产了一瓶吗?
  那边的贩卖机我不熟练,遇到了些状况。魏轻语从容不迫的解释着,将手里的苏打水递给了她。
  笨死了,贩卖机都不会用。季潇嘴不饶人,拿过魏轻语递来的瓶子却动作温柔。
  冰镇过的苏打水贴在手心中凝聚出一层细密的水珠,微凉中还蕴含着方才拿过它的人的掌温。
  季潇利落的拧开了瓶盖喝了一口,瞬间方才被迫听了季青云千字长篇道歉的心就平复了。
  这时,台上的最后一件拍品也准备好了。
  主持人站在话筒前,对大家宣布道:下面将是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压轴的一件。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x国王室的雪青宝石胸针!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台上一直被蒙着红色丝绒布的玻璃展柜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一枚小巧的玫瑰造型的胸针赫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精致的白金花蒂上托着一枚罕见的雪青色宝石,璀璨的钻石点缀在旁边做配,只远远地看上一眼就觉得漂亮夺目。
  这枚胸针起价二百二十万,加价幅度为二十万。
  主持人话音落下,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一个女人就举起了手。
  而后纷纷不断有人抬手竞价,热闹程度竟然跟方才魏家有过之而无不及。
  哇,这东西比房子还抢手。季潇看着这热闹的局势不由得感叹道。
  这枚胸针无论是宝石切割还是珠宝镶嵌,都是一等一等的优秀,哪怕是放在现在也是顶级的。最主要的,这宝石的颜色很难得,是淡淡的紫色,通透,光一落下特别漂亮。去年翡冷翠宝石馆破产,这个宝石就被卖了。魏轻语坐在季潇身旁轻声为她讲解道。
  季潇对魏轻语主动与自己说话有些意外,便好奇的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过纪录片,也有幸参加过翡冷翠宝石馆的最后一届展会。魏轻语轻声道,语气里透着遗憾。
  她并不想将这枚胸针私有,但更希望这胸针能落到一个懂行人的手里。
  可是她放眼望尽这些个举牌子的人,没有一个人是真的明白的。
  季潇听着魏轻语这些话,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她去祭扫的时候胸口也别过的那枚胸针。
  虽然精致不如这枚,但是有幸有美人做衬,反而显得比这枚气韵上要更胜一筹。
  要是魏轻语带上这枚胸针,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季潇看着已经被第一排的那个女人拍到了三百二十万高价的胸针,鬼使神差的举起了放在季青云腿边的牌子。
  主持人看到后立刻道:这边季小姐,三百四十万!
  没有出现的名字突然响起,所有人朝季潇投去了诧异的目光。
  就连魏轻语的眼睛里都有些不平静。
  季青云见自己女儿抬了手,立刻问道:潇潇,你喜欢这个吗?
  昂。季潇敷衍的回答着,没有看到季青云一眼。
  季青云只当季潇对自己的气还没有过去,立刻哄道:那你随便举,只要能拍到,多少钱爸爸都给你出。
  季潇闻言挑了下眉,也终于愿意分给这个可怜的女儿奴两分目光。
  她看着季青云讨好又宠溺的笑颜,眼睛一弯,道:那我就提前谢谢爸爸了!
  还没有意识到事态严重的季青云闻言,笑意更浓了:潇潇开心就好。
  这时坐在第一排边侧的女人在所有人又犹豫的时候,举起了牌子。
  主持人立刻道:孙小姐出价三百六十万。
  季潇闻言不甘示弱,也举起了牌子。
  孙小姐怎么容忍本来都要落到自己手里的珠宝沦为她人所有,在季潇后也举起了牌子。
  两人一来一回,那枚雪青色宝石胸针的拍卖价格直接被抬到了逼近四百万。
  所有人都眼睛里都是吃惊,孙小姐眼睛里的不耐愈来愈重,抬起手来直接道:我出四百四十万!
  场内瞬间哗然,这可是直接把这枚胸针在原价上翻了一倍。
  魏轻语不敢相信的看向台上大屏幕显示的数字,她清楚的知道随着竞拍价格的往上飞涨,四百万早已经超过了这枚胸针的真实价值。
  已经太高了,不值得了。魏轻语在季潇身旁提醒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东西落到那个人手里,可惜了吗?季潇指着坐在那个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女人。
  魏轻语看着那女人颐指气使的样子,沉默了。
  的确,这枚胸针最不应该配的就是这样的人。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把宝石交对的人手里才是值得。季潇轻声讲道。
  就在这时前方的主持人敲了一下小锤,魏轻语感觉自己的心也被着小锤砸了一下。
  她怔怔的看着季潇的眼睛,在那金橘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一个字:你。
  就在主持人要敲下最后一下锤子时,季潇举起了牌子,直接道:我出五百万。
  反正现在她家里的钱不少都是魏轻语爸爸妈妈给她留下的遗产,也算是借花献佛了。
  观众席惊得发不出声音,主持人也忙看向季青云确认。
  而为了哄自己女儿开心,季青云即使心头在滴着血也对着主持人强颜欢笑的点了头。
  主持人见状,立刻控场道:季小姐出价五百万,真是一个不菲的价格,请问还有要加价的吗?
  这话是说给那位孙小姐听的,她紧攥着手里的牌子,犹豫了几次都没有再举起来。
  方才还得意满满的脸,现在全是被人截胡了的怒意。
  在倒数了三下后,主持人敲响了手中的小锤,恭喜季小姐,得到了这枚珍贵的雪青宝石胸针!
  暮色降临,拍卖会结束的天空已经被黑夜笼罩。
  所有人在这一天下午见证了传闻中季青云这个女儿奴的夸张宠溺程度。
  回去的车已经被司机换回了季潇最喜欢的那辆迈巴赫,漆黑的车身行驶在路上,隐没于黑夜。
  车厢内分外安静,魏轻语瞧着车窗外的灯火霓虹,又一次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季潇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去确认一系列拍卖手续累了,季潇靠着座椅仰头就睡了过去。
  魏轻语警惕的瞧着季潇,接受了陈霖骥刚刚发来的好友申请。
  车子快速的经过了高架桥的一个半圆转弯,魏轻语感觉这自己的身子因为离心力微微向一侧斜,紧接着肩膀上就传来一阵重物落肩的感觉。
  睡过去的季潇倒在了魏轻语肩上。
  魏轻语看着季潇近在咫尺的睡颜,目光沉沉。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陈霖骥提出那样的建议后袒护季潇。
  明明前不久自己还恨不得亲手杀了季潇,那把抵在她脖颈上的剪刀到现在还放在自己的床头。
  车子平稳的拐下了高速,明亮的路灯闯入了昏暗的车厢。
  魏轻语重新将身体坐直,只是肩上多了一个睡着的季潇。
  第28章
  明晃晃的车灯刺破了夜晚的黑暗, 别墅区两侧四季常青的灌木丛被照亮了绿色。
  藏在树里的麻雀被灯光晃了眼,睡眼惺忪的飞上了天,又一次震落了树杈上本就不多的叶子。
  缓缓的夜风从敞开的车窗玻璃中吹进, 季潇嗅得到绽放在舌尖上的薄荷味道。
  梦里的世界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色海洋,明媚的阳光穿过堆满了白色云彩的天空,点亮了一望无际波光。
  季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浸入海水之中,翻涌的波涛托着她的身子,带着她在这满是薄荷味的海洋中畅游。
  自由又舒适。
  季潇。
  季潇
  两声轻轻的呼唤从天际传来,季潇迷蒙的睁着望向天空, 太阳明亮的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而后那漫天的白云消散,包裹着身体的海水褪去。
  季潇睡眼惺忪的看着这个有点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环境, 那一直萦绕在梦境里的薄荷味道依旧萦绕在她鼻尖。
  她轻轻挪动着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视线里出现了一片细腻的雪白。
  像是富士山顶头的雪,亦或是没有沾染尘埃的白纸。
  只是这片雪白并没有铺满季潇的整片视线,流畅优美的曲线将这片白同视线里的其他分隔开,纤细又漂亮。
  季潇将视线微微向上探去,就看到了少女透着樱粉色的唇瓣。
  像是在雪山之上绽放的蔷薇花瓣, 柔软微薄, 衔着一抹极淡的水光。
  察觉到什么的季潇登时眼瞳骤缩。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靠枕, 而是魏轻语的肩膀!
  醒了?魏轻语微微垂下视线, 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在她肩头撒野的少女。
  那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喜怒。
  季潇僵僵的从魏轻语的肩膀上起身, 强装平静的昂了一声。
  她轻抿了下唇, 接着问道:我睡了多久?
  从下高架开始。魏轻语平静的回答道。
  无言是此刻的车厢。
  季潇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魏轻语,心里万丈风浪高高卷起。
  自己居然靠着魏轻语的肩膀睡了近乎一路!
  真是夭寿了!
  想起刚才自己近乎沉醉其中的那个梦,季潇就感觉自己的脸上**辣的。
  那清凉的薄荷味道不是别的就是魏轻语身上的信息素,她甚至还沉醉其中, 流连忘返。
  啊啊啊,真的要命了
  现在的季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
  她一言不发的从车上下来,脚步飞快的拉开别墅大门。
  而后只见房间里刮起了一阵风,站在客厅的佣人就这样看着自己小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飞奔回了自己的房间。
  吴姨拿着抹布的手僵了又僵,她看着后进门的魏轻语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
  魏轻语看着二楼走廊里季潇那一闪而过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查觉的笑意。
  她不急不慢的换下了自己的鞋子,对吴姨道:她困了。
  没有了虫鸣,夜安静的让人无法心静。
  季潇像放弃治疗一样,呈大字型的躺在床上。
  自己怎么能睡到了魏轻语的肩膀上呢?
  她怎么就不一巴掌把自己从肩膀上拍下来呢?
  就这么想着,季潇压在身子底下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亓琪发来了消息:【潇姐,回家了吗?我刚才已经把你跟魏轻语的书包给送回家了。】
  季潇看着消息,注意到了被放在自己书桌上的书包。
  明天就是周末了,要是不把书包拿回来,周一早上再会学校补作业会要命的,尤其是她还是实验班。
  季潇万分感激的对亓琪发道:【谢了。】
  很快季潇就收到了亓琪的回复:【谢什么,乔倪的事情我都还没谢你呢,要谢也是我先谢。】
  季潇笑了一下:【这没什么,都是举手之劳。而且,你要真想谢谢,可以跟魏轻语说一声。】
  亓琪看到季潇提到魏轻语,从她床上坐了起来,道:【说起这个来呢,你快说,你怎么又跟魏轻语搁一块儿了?】
  季潇蹙了下眉头:【什么叫做又啊?】
  亓琪点了点头:【对,应该是叒。】
  季潇:【】
  【她家里有事,我顺带手帮她一下而已。】
  亓琪不解:【她家能有什么事啊?】
  季潇抿了下唇,敲击手机键盘的声音都变得沉重了:【她家今天被拍卖了。】
  亓琪:【啊那是她唯一的念想了吧。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季潇不能告诉亓琪这房子变向的还在魏轻语手里,便假装不知道的应和道:【是啊。】
  亓琪在手机那头叹了口气:【魏轻语真的怪惨的。】
  而后她又紧接着敲道:【幸好你现在良心发现了,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季潇看着亓琪这直白的感叹,被噎了一下:【虽然但是,你说的得对。】
  季潇看着她们俩三句不离的魏轻语,方才的尴尬又蒙上了脑子,忙调转话题道:【哎对了,你那边怎么样了,乔倪她还别扭吗?】
  亓琪看了一眼自己房间跟乔倪房间公用的那堵墙,道:【她这两天都在乖乖吃药。】
  而后她犹豫了一下,有些丧气的敲了三个字:【就,还好。】
  季潇看着这三个字有些说不上来的闷,又问道:【那她跟你呢?】
  亓琪:【还那样,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