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处？蒋氏一族的好处全在嫡系手，我们这些个旁枝末节能沾沾光不错了。”
“蒋公子既然知道人家吃肉，你连肉汤都喝不着，你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光闻个味道应该不是你的风格吧？”
“一个家族有二心不利于族人发展，脱离宗族更是下下策，一个没有宗族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和无根的浮萍有什么区别？”
对于蒋秋白的思想，蔷薇还是有些意外的，她一直以为蒋秋白是一个心胸开阔，视野明确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宗族这种虚无表秒的东西所困惑。
“既然宗族在你心里的意义如此重大，为何你心里对宗族还会有怨气？直接逆来顺受岂不更好？”蔷薇看着蒋秋白，看着他眼眸深处一闪而过的迷茫，心里也不知要该怎么劝说。
“我听说过一句话，树大分枝。一个宗族越是庞大，嫡亲和旁支越是分明。虽然你们挂个宗族的名声，但是却得不到实质的好处。因为那些好处都在主干身，你们只有仰望的份。”
“王妃说的确实不错，是因为如此，蒋某心里才会不平，付出和得到不对等，心里有怨并不怪。”蒋秋白倒是没有隐瞒，他作为蒋家的旁支，每年付出的努力，他们那些什么都不干纨绔子弟多太多了。是因为身份不同，他永远也进入不了嫡系当。
“道理你都懂，为何从来没有寻求改变呢？你没想过让自己变成不可或缺的主干么？”看着他眼的挣扎，蔷薇摇头，又一个钻牛角尖的人。
“说的简单，谈何容易？”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容易，当你的存在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命脉时，算你想低调，都没人愿意埋没你。”蔷薇说着，看着蒋秋白一脸惊诧的样子，蔷薇也并不理会。“我想找你合作，也是为了图省事，你可以考虑，也可以拒绝。既然昨天才来的京，先玩两天在再回复我也行。”
蔷薇说着，站起身，“行了，我也该回了，一会儿新娘子该进门了。”
“王妃刚才的意思不是让我背叛家族，自立门户？”蒋秋白看着蔷薇，压下心里的震惊。
“我干嘛要让你背叛你的家族？我只是和想跟你合作做个生意而已。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果然是心思缜密的问题少年。”蔷薇摇摇头，一脸的佩服，“既然你这么忠心爱族，又有足够的能力，那自己当族长好了，人生在世几十载，何必委屈自己？”
“自己当族长？”
“是啊？算以前没想过，以后也该想想了。”
“······”族长岂是那么容易当的？
蔷薇好像知道蒋秋白心思似的，“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听着蔷薇淡然的语气，蒋秋白心里震动很大。如果他要争族长之位，岂不是让他收服所有的族老才行？这样下来，他和国公府彻底闹翻了。成了还行，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最起码眼下他心里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这些年他们家虽然向宗族交了不少的财产，但是在宗族的庇佑下，他们也获得了安逸的生活。如果没有野心，如果任劳任怨，他们眼下的生活倒也不是过不下去。
通过这些年的努力，他知道族的财产有一大部分都是他辛苦挣来的，是因为自己是旁支，不是核心人物。家族对他们这些底层的人除了每年宴会适当的夸赞据句，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付出和收入不对等，他心里有不平也在情理之。但是让他做蒋家的族长，他心里还真是没想过。
看着将要走远的人影，蒋秋白连忙快走两步，“王妃等等，秋白不才，还请赐教。”野心他有，但是总觉得还缺些什么？
“呵呵······心动了？”蔷薇转过身，好笑的调侃了一句，看着脸色讪讪的蒋秋白，无奈的开口，“别多心，我不是嘲笑你心大。在我的信仰里，有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看着蒋秋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蔷薇终于满意的点点头，“想必你已经猜到了，没有野心，不想突破，只能永远固步自封。有些东西可以尝试，有些险可以冒，说不定自己成功了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蒋秋白冲着蔷薇一抱拳，恭敬的施了礼，看着蔷薇的眼神也跟着温润了很多。
“过奖，我也这么随便一说，虽然有些事儿我也不是太懂，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凡事都有个制衡。你管理着蒋家的庶务，掌握着蒋家的经济命脉，这一点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权利再大的人也需要打点疏通，没有你的支持，后果可想而知。”
说完这些，蔷薇无辜的耸了下肩膀，他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应该不算是挑拨离间吧？
“秋白多谢王妃提点，以前是秋白想差了！”蒋秋白一揖到底，和蔷薇聊过之后，他猛然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以前他心里一直疑惑，父亲也天天的在他耳边耳提面命，说他们是旁支，和宗族那些嫡系本有距离。为了能在族里立足，得放低姿态，迎合家主的要求才行。
而他一直也是怎么做的，但是这些年来，他奉献出来的银子越来越多，家主的胃口也越养越大。可是自己家，依然是哪个样子毫无变化。
每次来京参加族宴，那些个嫡系也总是嘲笑他一身铜臭的味道，除了会赚几个臭钱。其余的什么也不会。
他知道这些人吃的穿的用的有一大部分都是自己挣来的，但是他们不但不觉得可耻，反而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算是家主知道了，也只是象征性的责罚几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他。
☆、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劳逸结合（补更）
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劳逸结合（补更）
每当家主给自己说这些的时候，眼神虽然笑着，但是却让人感觉很淡漠。
说什么每个人天生的分工不同。都要尽力为家族做事，各展所长，各司其职什么的。
其实家主说的什么意思他早明白，无非是告诉他，自己是商人的命，那些嫡系是走仕途的命。自己无论怎么抗争都没用，最终还是需要依靠嫡系才能站稳脚跟什么的。
一直被压制的生活他早厌倦了，虽然家族那里有自己的院落，但是为了不想跟那些人碰，他才选择在北街这个地方买个小院子供自己落脚。没想到竟然和郑家成了邻居。
也许冥冥自有注定，连老天都看不惯他一直这样沉默下去，派人来拯救他了。
对于蒋秋白眼的狂热，蔷薇笑了下，带着丫头们走了出去。一墙之隔，热闹与安静，天壤之别。娘亲把亲事办得很体面。
当她走进后院的时候，宋瑜南宫蝶衣和媛儿已经坐着说话了。
“大姐，你去了哪里，伯母说你早到了，还说你去串门子了，我们倒是好，大姐也太神通广大了。怎么连邻居熟悉了？”蝶衣看大姐走过来，和媛儿对视一句，直接调侃。
“你这小嘴，得理不饶人，看看到时候嫁不出去怎么办？有你哭的时候。”蔷薇伸手捏了捏蝶衣的脸蛋，“瑜姐姐，咱们有一阵子没见了。”
“可不是么？我在家里天天的看孩子，都抽不开身，要不是伯母给我下帖子，我都不知道辉哥哥的大喜日子到了。”宋瑜拉着蔷薇的小手，一脸感叹的开口。
“带孩子来了么？”蔷薇扫视了周围一圈，也没有看到乐乐和丫丫的身影。
“带了，刚才丫头带着去后面园子里玩了。”
宋瑜走过来，拉着蔷薇的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经过次时候，蔷薇对她的心态变了。说起来何尝不怪自己，要不是自己优柔寡断，也不会是伤了薇儿的心。连这次为何没有带表妹出来，薇儿都没有开口询问。
“趁着花轿还没来，咱们也去园子里坐坐呗。反正今天的客人不多，也不会太乱。”蔷薇拍了拍宋瑜的手，她知道宋瑜眸的想法，该说的不该说的，自己都说过了，自是不想再提。
“二嫂怎么没来？她不是更应该在场的人么？”亲大姐出嫁，她应该来观礼吧？
噗嗤一声，媛儿笑了出来，“大姐，二嫂这个时候应该在吴家送嫁才对，她是娘家人，跟咱们不一样。不过观礼的时候她应该会过来的。二嫂可是有两个身份的，在哪里都一样。”
原来如此，蔷薇摸了摸鼻子，她对这些东西总是傻傻分分不清。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在园子里玩了一会。听到门口一阵鞭炮齐鸣，欢声笑语。
“新娘子到了，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蝶衣站起身，一脸的兴致勃勃。
“走，去前厅，”蔷薇几个人，簇拥在一起，兴致勃勃的来到前厅。此时刚好看到一身大红衣袍的辉牵着新娘子踏进正厅。
在大家的簇拥下，司仪冲着大家摆摆手，“在拜天地之前，我先说句话，受郑夫人和郑举人所托，欢迎各位今天的到来。这次拜堂过后，回到家乡还要补办一次的婚礼，让家乡的人再次见证他们的幸福。今天这个婚礼虽然简单了点，但是能来的都是新郎新娘的挚友亲朋，能得到众人的见证，是值得恭贺的大喜之日。”
看着大家了然的神色，司仪才开始大声宣布，“吉时到，拜堂！”
“一拜天地，二拜亲临，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随着司仪的高颂，新人拜过天地。被送入洞房。
听着司仪的唱诵，让蔷薇忍不住挑眉，看来因为缺少爹爹郑茂成，竟然连拜高堂的这一环节给替换了。看来古人还是很在意这种东西的。
整个婚礼的环节都很顺利，吴家虽然来送嫁的很少，但是李氏该走的礼节一点也没少。把大家照顾的舒舒服服的，愣是让人挑不出错来。
特别到婚宴的时刻，当众人品尝到宴席的菜式时，无一不感到惊讶。本来还想借机讽刺几句的吴家人算是彻底歇菜了。
直到整个宴会结束，一切都很顺利，没有出一点差错。看着李氏高兴的样子，蔷薇也跟着高兴，这下子，娘亲终于了却了一桩心愿。如愿的娶了儿媳妇。
为了不打搅她们忙活，蔷薇早早的带着丫头回了府。除了去茶坊查看一圈，蔷薇直接窝在了软塌。大热的天，一圈跑下来，她可是流失了不少的水分。
媳妇娶到手了，差不多三朝回门之后，娘亲该收拾启程了。想到这里，蔷薇直接吩咐翡翠，“去库房里挑些方便携带又实用物品准备好，没有的话去外面购买，到时候给养母送去。”
“是，奴婢马准备。”
晚，轩辕允回来后，蔷薇把明天的行程告诉了他，“手头的事儿忙完了，我明天准备出城看看厂子收尾的情况怎么样了，很快会回来。”
“嗯，多带些人出去，早去早回。”轩辕允点头，最近他较忙，要不然他和丫头一起去了。
“知道了，你不是手头很忙么？我自己可以的。”蔷薇笑着摇摇头，又把今天遇见蒋秋白的事儿说一遍，忍不住摸着下巴说道：“废了半天口水，至于最后成不成功，再说吧？那家伙昨天才到京，太子的消息估计还没有听说呢？”
“嗯，只有自己摸清状况他才能心甘情愿的合作。到时候丫头省心多了。”对于蔷薇寻找的合伙人，轩辕允从不干涉，只要蔷薇自己不要太累好。
“放心，我不会把自己当成老黄牛使用的。劳逸结合我最擅长。”蔷薇说着，拍了拍胸脯，这件事儿算是说定了。
“嗯，时间不早了，寝吧。”轩辕允不等蔷薇再说话，直接拉着人去了卧房!
☆、一千六百九十章 择木而息
一千六百九十章 择木而息
第二天，等蔷薇醒来的时候，已经辰时了，看着外面火辣辣的太子。蔷薇心里忍不住责怪轩辕允那家伙，要不是他昨晚索取无度，自己也不至于醒太晚。
这么热的天，这么毒辣的太阳，她都有点害怕了。正在蔷薇的纠结当，春枝已经带着秋雨过来了。
“禀主子，冬雪来信。”秋雨说着，把信笺递给了主子。
“速度还挺快的么？”对于冬雪的速度，蔷薇还是很满意的。打开信笺看了一遍，蔷薇嘴角的笑容忍不住勾了起来。
“你们也看看，云织坊在南方竟然开了两家，刚好咱们的雅阁也开到了那里。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蔷薇卧在软榻，一手摩挲着下巴，“至于蒋记绸缎庄，倒是不怎么着急了，既然和蒋秋白谈过了，想必这两天他也该做出决断了。”
“那是，只要不是傻的，任谁也不会一条胡同摸到黑的。那位的名声已经无法挽回，再跟着他也没什么出路。择良木而息的道理那位蒋公子应该谁都明白。”春枝看过信笺之后，不由得开口说道。
“呵呵······春枝越来越有见解了。”蔷薇笑着调侃了一句，“蒋秋白是个精明的商人，他知道如何选择才是对自己和家人最好。所以，对于蒋秋白，我倒是不担心。”
“主子，话虽如此，但是毕竟是以义利结合。他又是蒋家的那边的。能和咱们一心么？”木云跟着主子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于人情世故也懂得不少。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本身是合作做个生意而已。又不涉及核心机密的事情。再说了，我跟他合作的目的是打击太子的云织坊。如果他不老实了，以后不合作便是。到那时，云织坊还存不存在，已经是个未知数了。”蔷薇赞赏的看了眼木云，笑着说道。
“属下多虑了。”木云有点不好意思。
“木云不用不好意思，你很聪明，提的意见也很合理。对于蒋秋白，除了生意的合作，其他的确实不宜多透露。虽说他的情况和宋非类似，但是他的为人和宋非完全不通。我之所以和他说那么多，也是在他身看到了宋非的影子。”
一个被家族压制的少年罢了！
“接下来主子准备怎么做？”春枝看着主子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急，先等等，用不了几天，蒋秋白该找门了。作为商人，他有最敏锐的嗅觉，知道怎么选择对他才是最好的。该舍弃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犹豫。”太子的名声都烂大街了，虽然太子府极力压制，但是也挡不住那些私底下的言论。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太子想要摆脱淫乱的名声，估计是不可能了。
蒋秋白只要出门，必定能听到这些风言风语。至于怎么选择，也这两天了。
“给冬雪传信，暂时关注着云织坊的动静行。过些时日，自有交代。让她尽快把雅阁建立起来才是根本。对了，虽然每个雅阁都是一个情报的收集地，但是收集情报的事儿一定要保密。别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等到她的情报涉及到全国各地，无懈可击时，另一种生意自然而然的可以开门营业了。
“是，属下会交代冬雪，属下告退。”秋雨点头，躬身施礼过后，退了下去。
“春枝，让木雷准备马车，准备出城。”看着艳阳高照的天气，蔷薇决定还是走一遭的好。“天气热，马车里也备点冰块。”
“是，”
等一切准备绪之后，蔷薇也换了一身素色的轻薄衣裙，连头发都绾成了简单的发鬃，用两根玉簪固定。简单有利索，尽量让自己轻装便行。
等她们的马车低调的出城之后，蔷薇才把车窗打开，一边享受着清凉的感觉，一边看着马车两侧的风景。
虽然夏天热了点，但是周围的环境却是没的说，鸟语花香，树林茂盛，视觉享受还是不错的。半个时辰之后，她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下瓜村的范围，看着高高的围墙，蔷薇忍不住点头，安全问题做的不错。一丈多高的围墙一般人还真是翻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