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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曌是听出来了,史湘云也是来给北静郡王说好话的。
  武曌随便周旋了两句,中午用了膳,史湘云和永宁郡主全都铩羽而归,似乎没什么成果。
  送走了郡主和史湘云,武曌还以为自己能清闲一阵子,结果又有人上门来了,武曌屋儿里大狗四儿,好像闻到味儿似的,大老远的,突然跳起来,然后立刻就跑,缩了起来,似乎是怕极了来人。
  武曌一看,大体就能猜出来是谁呢。
  她这大黄狗,平日里见到北静郡王都能呲牙,“嗷嗷”的狂吠不止,若是郡王敢上前一步,险些咬烂郡王的袍子,四儿可是混不吝的。
  不过四儿唯独见到一个人,肯定要躲开的,而且吓得魂儿都没了,那就是小六儿了!
  果然是小六儿来了,小六儿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四儿还没来得及躲起来,就被小六儿看到了。
  府上的人引着小六儿进来,一打叠的说:“六儿爷请,请。”
  小六儿蹦跶哒进来,立刻扑过去,说:“狗子!狗子!”
  小六儿是非常喜欢大黄狗的,喜欢揪它耳朵,爬上四儿的后背,骑着四儿满院子跑。
  四儿害怕的跟什么似的,直往武曌怀里钻,险些把武曌给撞倒了。
  武曌连忙说:“小六儿,你过来做什么的?”
  小六儿一听,连忙揪了揪自己的小犄角,似乎在想,一时好像给忘了,随即一拍小肉手,说:“差点儿给忘了,姑娘,王爷让我给林老爷和姑娘,送点菜色来!”
  他说着,连忙叫身后跟着的人过来,把捧盒捧起来,然后自己垫着脚,从里面端出一盘子菜来,还有好些糕点,武曌一看,好嘛,都是林如海喜欢的菜色,北静郡王倒是摸得门清儿。
  武曌让人把菜色端去给林如海,说:“待我谢谢郡王。”
  小六儿点点头,说:“我记下了!对了,还有呐!”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来,一点点打开,打开布包的手帕,里面还有一层手帕,掀开之后又有一层,一层一层裹得很严实,一共三层,密密实实的,都打开之后,就袒露出里面儿的东西,竟然是根木钗子。
  虽然是木头的,但是想必是名贵的木材,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闻起来磬人心脾。
  不止如此,钗子的品相也是好的,雕刻着一朵牡丹花,大气又贵气,花瓣儿的纹路都清清楚楚,看起来这朵牡丹仿佛正在怒放一样儿,仿佛活了!
  小六儿拿出钗子,垫着脚擎给武曌,武曌从手帕上将钗子拿起来看,上面竟然还有一排小字儿,写着某年某月某时,水溶赠。
  小六儿把钗子给武曌,摇头晃脑的,小犄角晃来晃去,浑然在背书似的,说:“姑娘,这是我们郡王费了很大力气,找来的顶好的木料,千挑万选的图样儿,然后雕刻了六天……哦不,七天,雕刻了整整七天,亲手雕刻出来的,我们郡王还说了,姑娘与这牡丹……牡丹……牡丹……”
  小六儿似乎一时忘了词儿,使劲挠着自己的小犄角,最后蹦出简单粗暴的四个字,说:“一模一样!”
  然后立刻继续往下说,又摇头晃脑的说:“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武曌险些被小六儿的样子逗笑了,说:“郡王怎么教你背书的?还能忘词儿?”
  小六儿被她是一说,好生委屈,说:“这太晦涩拗口,六儿已经很努力了!”
  武曌又被他逗笑了,说:“你又收了郡王多少贿赂?”
  小六儿挠着头发,歪着脑袋,说:“姑娘,贿赂是什么?”
  武曌说:“就是好处。”
  小六儿想了想,诚恳的掰着手指头,一下子出卖了北静郡王,说:“郡王送了六儿一盘子鲜花饼,可好次了,甜吱吱的!”
  小六儿口齿还不清楚,前有史湘云的爱哥哥,后又小六儿说话漏音,也是一绝了。
  小六儿又说:“还有两块花糕、两块豆糕,一会子回去,还能吃一大条清蒸鱼,辣么大!”
  说着,两只手张开,比划了一下。
  武曌也着实无奈了,郡王这是捡便宜的劳动力,一些糕点,一条清蒸鱼就被收买了,小六儿还巴巴的跑过来,帮郡王说情话儿。
  那里头林如海听说北静王又送东西来了,便过去看看,对武曌说:“女儿,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武曌这次没有立刻回绝,而是笑着说:“父亲是怎么想的?”
  林如海说:“自然是听女儿的,但若是让父亲说,郡王不管是门第,还是为人,亦或者体己的劲儿,为父都是看在眼里头,没得挑的。”
  武曌一笑,淡淡的说:“郡王并非是众人眼中那般完美剔透,却能让所有人都为他说好话儿……也自有过人之处了。”
  林如海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像北静郡王这样的人,都不算事完美剔透的,那还有什么人是完美剔透的?
  武曌用了午膳,似乎准备出门,让人备了马车,那头里北静郡王遣了一大堆人过来说好话,下午就准备亲自过来了,名义上是陪着林如海下棋。
  北静郡王在林府门前刚下车,就看到武曌正在蹬车,似乎准备出门,不由有些纳罕,说:“林姑娘,这么不巧,姑娘要出门?”
  武曌笑了笑,说:“是不巧,小女正准备进宫。”
  北静郡王一听,还以为是皇上又找武曌进宫,当即蹙了蹙眉,武曌补充着说:“是小女有事儿,去见皇后娘娘。”
  北静王又是纳罕,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武曌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并没有太好,只是表面功夫罢了。
  武曌瞧着北静王的双目,笑着说:“日前皇后娘娘应允,只要是小女看得上的,这满朝文武,任由小女挑选,都可以给小女指婚撮合。”
  北静郡王见武曌含笑的样子,心头一跳,说:“林姑娘可是……挑选好了?”
  武曌面露为难的说:“说来容易,然这满朝文武,能文会武的,自有自的好处,小女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儿,如今当真是……眼花缭乱呢。”
  北静郡王笑了笑,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声音更是低沉磁性,轻笑了一声,说:“小王倒是有个顶好的,想要举荐给姑娘,姑娘定然满意。”
  武曌笑着说:“哦?不只是谁,竟能在郡王眼中,做那个顶好的?”
  北静郡王轻咳了一声,笑着说:“林姑娘,怕是那个人……近在眼前了。”
  第72章 赐婚
  武曌听着北静王的话,只是一笑,北静郡王也只是开顽笑,没想着能成真,便也笑了笑,刚要说话,却听武曌说:“既是这么着,那就这么着罢。”
  北静郡王听了一瞬间有些发懵,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武曌说的很轻松,也很淡然,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仿佛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或许是四儿又调皮了,或许是鸟儿们又想出了新的词儿等等。
  武曌见北静郡王一脸的“呆相”,这可不多见,当即又笑了出声,那面北静郡王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说:“姑娘说的,可当真?”
  武曌挑眉说:“你们男人可以一言九鼎,我这个小女子,便不能?”
  北静郡王当即面露喜色,再也不能是那个喜怒不言于色的风流王爷了,说:“那太好了,小王这就去禀告皇上。”
  武曌说:“且等一等。”
  北静郡王看向武曌,武曌笑眯眯的说:“我知王爷是聪明人,所以在禀告皇上和皇后之前,小女斗胆和王爷,约法三章。”
  北静郡王一听,便笑了,武曌却说:“这第一……王爷以为小女是最好的,若是来日有更好的,那请王爷好聚,也好散,王爷需得准备一份放妻书,留在我这里,以备不时之需。”
  北静郡王又是吃惊又是纳罕,饶是他见多识广、处事不惊,如今听到这个,也是够吃惊了,谁家姑娘下嫁之前,竟然要男方准备放妻书的?这不是听起来很不吉利么?
  不过武曌是想明白后路的,决计不能让自己吃亏罢了。
  北静郡王想了想,没有多话,笑着说:“全听姑娘的,自然是最对的,姑娘也不用约法三章,免得太拘束了,就是十章,一百章,我自然依的。”
  武曌一听,北静郡王端端是个风流人物,不只是姿容长得拔尖儿,这嘴巴也是甜蜜的,别看他平日里正经的模样,但是说起情话儿来,的确是受用极了。
  武曌笑了笑,说:“我险些忘了,还有一条很是要紧,那就是……成婚之后,尚不能行夫妻之实。”
  北静郡王方才还说“甜言蜜语”呢,其实这几日,卫若兰总是到北府上,教北静郡王学一些甜言蜜语,合着把他当成了学舌的鸟儿,但是卫若兰说了,千万不能不学,甜言蜜语用时方恨少。
  北静郡王见卫若兰已经与史湘云订了亲,或许是有些门道的,因此让卫若兰写下来,自己默背了不少,没成想今儿个就派上了用处。
  只是这些甜言蜜语,在武曌面前,竟然不甚好用,武曌一开口,就让北静郡王成功的又卡了。
  不能行夫妻之实?
  武曌见北静郡王一连两个愣神,似乎觉得很有意思,笑了一声,不再看他,钻进车里,说:“走罢,进宫。”
  北静郡王见武曌钻进车里,这才省过来,一面觉得武曌可能开顽笑,戏谑自己呢,一面又不知真假的,只觉得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却端端的厉害,总是能用两三句话,就把人圈之鼓掌之中。
  武曌进了宫,和皇后这么一说,想要请皇后给她指婚北静郡王,皇后听罢了,并没有多惊讶,其实她心里早就明白,也听到了些风声。
  不得不说,皇后不想让武曌进宫,其实就是忌惮武曌的姿色,还有手腕子,因此皇后总是觉得,这满朝文武之中,若说谁能配得上林妹妹的,当真只有北静郡王一个人了。
  皇后并不惊讶,只是答应下来,由她做主,去游说皇上,毕竟皇后也看出来了,皇上可能爱见武曌,不知道会不会放行。
  武曌谢过了皇后,很快出宫去了。
  第二天一早,北静郡王也进宫去,请求皇上赐婚。
  北静郡王是郡王,若是要立正妃,肯定要皇上下旨,颁发金册和饰金的印绶,所以北静郡王还是不能越过皇上,必须亲自去走一趟。
  昨天晚上皇后娘娘已经刚来过了,和皇上提起这个事儿,皇上当即很不高兴,借口自己生病不舒服,把皇后娘娘请走了,今儿一早上,北静郡王又过来,皇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为的什么。
  身边儿的太监请皇上示下,说:“郡王已经到了门口,皇上,传进来么?”
  皇上脸色十分难看,说:“传什么?没看见朕病着?”
  那太监赶紧应声,一溜烟儿跑出去回绝了。
  北静郡王在外面站了一会子,就有太监出来,脸上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郡王,皇上病了,如今见不得,郡王还是先请回罢!”
  北静郡王又不是不知道,他本就生着玲珑剔透的心肝儿,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皇上想要武曌进宫,若是在之前,北静郡王还觉得,不过是个女人,不和皇上挣就是对的,但是如今面对武曌,武曌是太和北静郡王的心意了,北静郡王自然是不肯放这个手的。
  北静郡王笑着对那太监说:“有劳了。”
  太监赶紧口称不敢,回去复命回话儿了。
  北静郡王则是转身要走,刚走几步,就听到“哎呦呦!”的声音,抬头一看,前面儿有人迎上来,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打扮的明艳动人,纤腰轻摆,就款款而来了。
  那少妇的态度十分放诞,也不避讳,迎着北静郡王就走了过来,笑着说:“我当是谁,宫里头竟然有如此美艳的小哥儿,原来是好弟弟!”
  北静郡王见到那少妇,稍微蹙了蹙眉,不过很快把眼神收敛,换上一副笑容,拱手说:“长公主。”
  那少妇笑着说:“你好生分,好弟弟,姊姊出京这么久,你我竟然生分了!”
  原来这人不是旁人,竟然是北静郡王水溶的皇姐,皇上的亲妹妹,如今的长公主。
  长公主和皇上是一母同胞,自然关系非常亲厚,北静郡王与长公主是异母同胞,平日里鲜少走动,不过这个长公主很出风头,所以大家也都认识她。
  长公主这个方向,显然是来见皇上的,北静王也清楚皇上并非真的生病,两个人寒暄一阵,北静郡王借口自己有事儿,就先离开了。
  长公主见北静郡王离开,目光幽幽的追着郡王的背影,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轻笑说:“真真儿越来越俊俏了呢。”
  她说着,这才跟着太监往里走,去见皇上。
  此时皇上正在生闷气,脸色不怎么好,长公主进来就笑,笑的皇上脸色更是不好。
  长公主摆了摆手,令太监宫女全都退出去,关上殿门,这才施施然走过来,竟然一个扭腰,直接坐在了皇上的腿上。
  皇上吃了一惊,待要挣扎,长公主就笑着说:“好哥哥,你什么时候学会假正经儿了?就跟你的水溶弟弟似的!”
  皇上听她提起北静郡王,顿时气息就不好了,冷笑一声,说:“他那神仙般的人物儿,朕不过一个俗人,怎么能跟他相比?”
  长公主一听便笑了,伸手轻轻划着皇上的胸口,说:“妹妹知道,虽然妹妹离京有两年,但是京城里的那些事儿,也算知道的七七八八,好哥哥爱见那林妹妹,求而不得,如今林妹妹却想嫁给好弟弟了,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