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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弄了一些个鲜花来,等着捣碎,一般姑娘都不动手,身边的丫头动手捣碎花糕,她们只是说说话儿,聊聊天儿,互相现弄一下自己的体面罢了。
  武曌坐在人群中,好些人过来攀谈着,因着她没有带花糕过来,一会子还要给皇上献上花糕,所以肯定要自己做。
  大家都以为武曌不会做,那他们就大错特错了,花朝节在唐朝就已经盛行,而且武曌并不是生来就当女皇,相反的,她儿时和史湘云的境况差不多,家里头什么都是娘儿俩自己做,武曌做糕点的手艺,尤其出众。
  元春面上都是微笑,其实冷眼看着武曌,就想等着武曌出丑,结果好了,没成想,武曌做起糕点,竟然头头是道,而且不只是头头是道,那动作仿佛还跟画儿似的,举手投足优雅得体,再加上身边好多花瓣子,真真儿是仙女下凡一般。
  皇上这会子正在宴请大臣们,在座的有忠顺亲王、北静郡王、南安郡王、齐国公、襄阳侯等等等等,各家公子也都随着入宫赴宴,毕竟这花朝节可是撮合婚事的大好时机。
  众人一边吃酒,一边谈天,皇上看时辰差不多了,就带着众臣起身,往这边走过来,但是也没有过来,以免不成体统,而是隔着一汪湖水,远远看着这边灯火通明的宴席。
  姑娘们眼见皇上等人过来了,全都立刻装作忙碌起来,手里拿着花瓣儿摆弄,皇上走过来,扶着隔水的栏杆往这边看,虽然看不真切,毕竟天已经有些黑了,但是能看个大概,皇上一眼就看到了武曌。
  别人都是假把式,武曌那是真把式,毕竟武曌没有带花糕过来,皇上看见武曌,顿时有些看的痴了,他前些第一次见武曌,就觉得武曌与旁的女子不同,身上萦绕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十分引人,如今将武曌坐在人群之中,却无法被淹没,那出尘之姿十分耐看。
  皇上盯着武曌看,身边的北静郡王一眼就看到了,不过并没有说话,那头里齐国公的公子,世袭三品威镇将军的陈瑞文也是看的痴了,不是看别人,正是看的武曌。
  陈瑞文的父亲,齐国公陈翼还走过来,笑着对皇上说:“听说皇后娘娘日前收了一个义女,冰雪聪明,伶俐非常。”
  皇上听齐国公说话,便收回了目光,这说的不正是令他神魂颠倒,却无法得到的武曌么?
  陈翼不知皇上的心思在武曌身上,还想替自己儿子陈瑞文说亲事,但不直说自家看上了武曌,只是说,自己这儿子老大不小了,总是没个定数等等,又说林如海的女儿怎么好,怎么好。
  北静郡王站在旁边一听,这不是很明显了么,陈翼想要皇上赐婚他的儿子和武曌,若说起来,武曌是皇后娘娘的义女,那和陈瑞文还真是平辈儿的。
  北静郡王都不需要说话,就知道皇上不乐意,果然,皇上装作没听懂,根本不接陈翼的这个岔子。
  这下子好了,陈翼碰了一鼻子灰,也没有办法。
  不过陈瑞文可不甘心,一会子还有吃花糕的环节,若是他能吃到武曌亲手做的花糕,这不是摆明了有缘分?
  陈瑞文是世袭三品将军,在宫里头也有些结交,当即偷偷从旁边溜出去,准备搞些小手段。
  北静郡王眼见他溜出去,也默默的退了出来,跟在陈瑞文身后不远,果然就见到陈瑞未找了一个后宫的太监,似乎是元春身边儿的,毕竟这次是贤德妃元春主持,若是陈瑞文能买通元春身边的小太监,到时候呈上花糕的时候,动些手脚,武曌的花糕肯定就被陈瑞文选中了。
  其实很多婚配都是这样成的,并非是什么缘分,好些人贿赂宫女和太监,小小不言的事儿,反而讨了个好彩头。
  陈瑞文和那小太监说着话,小太监收了钱,就一打叠的答应着,北静郡王看到,唇角一挑,也没有出声,转身往外走,正好迎面碰到了一个大太监。
  那大太监年岁不轻了,是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夏守忠不似戴权那么张狂,是个高深莫测的主儿,平日里笑嘻嘻,也不喜欢拿别人钱,但是心里头有一把秤,不能得罪谁,那都是门清的。
  夏守忠眼见北静郡王走过来,连忙请安,北静郡王拱手说:“夏老爷。”
  夏守忠笑着说:“郡王折杀奴才,这一声老爷,奴才万万当不起。”
  北静王笑了笑,说:“小王自然不是白叫的,咱们都是明白人,就敞开天窗说亮话,小王有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却非得请夏老爷帮忙不成。”
  夏守忠一笑,说:“瞧瞧,郡王说的什么话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能劳得郡王忧心?该当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主动给郡王分忧才是,郡王您只管吩咐就是了。”
  北静郡王说:“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一会子,你只管把林姑娘的花糕,换在小王面前就是了。”
  夏守忠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儿,这个倒不难,就是举手之劳,还能讨好北静郡王,便说:“这么点子事儿,也劳得郡王亲自来,改明儿点个人来支会一声就是了,郡王放心好了。”
  北静郡王点了点头,说:“改天再请夏老爷到府上喝茶。”
  夏守忠一连串称不敢,赶紧去办事儿去了。
  那面元春见武曌做花糕头头是道,心里都有些发紧,觉得不妙,就吩咐身边儿的宫女,那宫女找到了潋滟,就是那刚刚分配到武曌身边的小丫头,让潋滟给武曌使绊儿。
  武曌做好了花糕,潋滟抢着去捧,结果“哎呀”一个不小心,就把花糕扔在了地上,那面元春来得巧,立刻说:“这么笨手笨脚的,还不快滚下去?”
  她刺棱着潋滟,却又对武曌说:“那丫头不是有意的,这么着,你再做也来不及了,我这儿有现成儿的,送了你。”
  武曌见元春拿出一碟子花糕,就知道元春没安好心眼儿,正巧儿,那面儿紫鹃小跑过来,低声对武曌说了两句。
  原来那齐国公之气陈瑞文找小太监换武曌花糕的事儿,不小心被紫鹃给听见了,紫鹃赶紧过来跟姑娘说,这换花糕,意图再明显不过了,武曌听了,也就明白了,怕是那陈瑞文看上了自己,因此想要造就这个缘分。
  武曌这么一想,便放下心来,干脆不和元春较劲儿,就让元春把那个花糕送过去,元春的几斤几两,武曌早就看透了,肯定要在花糕上搞些小手段,让陈瑞文吃了,不是正好儿?也不知是咸的,还是辣的,总不会是甜蜜的。
  武曌还觉得挺有意思,就“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还谢了元春替自己解围。
  很快大家的花糕都蒸上,马上出炉了,碟子下面压着花名签子,表面上是看不出来谁做的花糕,但是送花糕的小太监是知道的。
  陈瑞文托的是小太监,北静郡王托的是都太监,这权利谁大谁小一看便知,自然了,太监就把武曌做的花糕,一个磕巴不打的送到了北静郡王面前。
  皇上带和大臣们隔水站在对面,花糕已经送来,先送了一个到皇上面前,皇上打起来一看底下的签子,真巧了,是元春亲手做的花糕。
  皇上心里有些悻悻然,但是也没说什么,就吃了,味道甘甜可口,也是不错了。
  陈瑞文还在高兴,拿起小太监送来的花糕,低头一看,却如遭五雷轰顶,根本不是什么林姑娘的花糕,也不只是哪家姑娘的花糕,府名字都没听说过。
  而那头北静郡王施施然的拿起面前的花糕,果然,花糕下面压着一根签子,上面写着三品左副都御史林海之女等等的字眼儿。
  北静郡王悠然一笑,看着花糕的眼神儿,差点把花糕都给看化了,端端的柔情似水。
  皇上正跟身边儿的大臣说笑,只是随口一问,说:“四弟,你这花糕这般漂亮?”
  他说着,探头一看,好家伙,竟然是武曌做的,皇上顿时心里不太舒服,那面陈瑞文也看到名签,顿时毁的肠子都青了,也意识到自己拿不到武曌的花糕,原来是跟郡王撞上了!
  皇上心里不舒服,但是面上不好表现,不然显得太小家子气,就说:“这花糕,味道如何?”
  北静郡王笑眯眯的咬了一口,得体的笑容还保持在脸上,眉角却抽搐了一下……
  咸!
  咸的恨不得能飞起来!
  这果然是花糕,咬了一口都是花椒!又咸又麻,嘴唇都要哆嗦了……
  武曌还以为坑了齐国公的儿子,就见紫鹃慌慌张张过来,一脸悲痛的说:“姑娘……那……那花糕,好像被北静郡王食了……”
  第55章 谋反
  武曌一听,险些笑出来。
  本想搪塞给齐国公之子陈瑞文的,怎知道北静郡王竟然误打误撞的吃了。
  武曌以为是误打误撞,其实是北静郡王上赶子吃的。
  那面儿皇上还问,说:“味道如何?”
  北静郡王嘴唇哆嗦着,麻嗖嗖的,艰难的咽下一口满是花椒的“花糕”,但不愧是北静郡王,面上却丝毫不动,仍然面带微笑,夸赞的很是顺口,说:“甘甜爽口,甜蜜之中带着清爽,这怕是臣弟食过最难以忘怀的花糕了。”
  果然是难以忘怀的……
  做完了花糕,大家又开始吃宴席了,永宁郡主这才姗姗来迟,看到了武曌,立刻凑过来。
  武曌说:“你怎么才来?”
  永宁郡主一笑,说:“我又不婚配,我又不上赶着扒着那贤德妃。”
  武曌一听就明白了,这花朝节是贤德妃元春置办的,之前元春还想要离间忠顺王府和北静王府,忠顺亲王心里头很清楚,永宁郡主虽然刁钻古怪了一些,但是也明白着呢,所以不给元春面子,这才姗姗来迟。
  武曌听他这么说,看了一眼身后的潋滟,永宁郡主这才看到,武曌身边跟着一个陌生的丫鬟,武曌的眼神很明显,永宁郡主立刻就会意了,敢情前两天刚赶走一个浣纱,如今又来了个潋滟。
  武曌笑眯眯的给永宁郡主递了一个眼神儿,那面对潋滟说:“我和郡主说两句悄悄话儿,你在这儿别动。”
  潋滟赶紧答应着,眼看着武曌拉着永宁郡主要走,当即就眼珠子狂转,准备悄悄跟上去。
  永宁郡主被武曌拉着去了没人的僻静地儿,还笑着说:“怎么?一个臭丫头罢了,你还躲着她,真当她是个玩意儿了,就让她听着,又能怎么样儿?”
  武曌则是又对永宁郡主递眼色,一面提着裙角蹲下来,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字儿给永宁郡主看。
  永宁郡主一看,顿时乐了,自然不是武曌怕了元春的眼线,而是武曌想要整治元春了!
  之前元春派人送了眼线给武曌,那也就算了,竟然还挑拨忠顺亲王,若不是忠顺亲王有些成算,还卖了武曌一个人情儿,那恐怕真是被挑拨动了。
  如今元春又塞给自己一个眼线,还故意把花糕弄掉,想要自己出丑,这一笔笔账,武曌记得清楚着呢,可不曾忘了!
  武曌想要利用那个眼线潋滟,给元春好看,这么好的条件,不利用了,实在说不过去。
  当即武曌在地上写字儿,告诉永宁郡主该怎么办,两个人现成编纂出一场好戏来,演给潋滟看。
  也是永宁郡主古灵精怪,天分极高,若是换了旁人,估计都要露馅儿。
  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果然是那潋滟过来了,但是不敢挨近,就远远的抻着脖子听着。
  永宁郡主故意提高声音,说:“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丫头,你也避着她?就算是她主子过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头!”
  武曌则是小声说:“你不知道?如今贤德妃可是皇上面前的宠妃,这次花朝节,皇上都交给贤德妃来处理,你父亲那么多把柄,可千万别被贤德妃给抓住了!”
  永宁郡主说:“什么把柄?戴权都死了,还是水溶哥哥厉害,当机立断,杀了戴权灭口,也免得戴权把大家伙儿都给抖落出来!”
  潋滟一听,当即花容失色,其实大家都知道忠顺亲王以前和戴权比较亲近,戴权没少贿赂忠顺亲王,不过没什么太大的,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事儿,这次戴权伏法,忠顺亲王府上被查了两回,也是没大事儿,就准备这么过去了。
  但是谁不知道,北静郡王和戴权那是不交好的,平时交恶,这回更是一剑斩下了戴权的脑袋。
  原来这里面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天机,敢情不是北静郡王和戴权不好,而是窝里反了,北静郡王知道戴权走到头了,不想让他连累自己,把自己的事儿说出来,所以杀人灭口!
  潋滟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更加小心的去偷听。
  武曌和永宁郡主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永宁郡主又说:“那些个赃款,我父亲都处理的差不离了,哎呀,只是一点儿,当初戴权送过来的龙袍,我爹爹舍不得扔,平日里还喜欢穿一穿呢!也不知道水溶哥哥那龙袍扔了没有!”
  永宁郡主说完,险些笑场,龙袍都给扯出来了,这绝对能吓死潋滟那眼线!
  果然,潋滟更是吃惊,原来戴权竟然孝敬了忠顺亲王和北静郡王一人一件龙袍!
  谁都知道忠顺王府和贾家不和,元春又是贾家的长女,背后靠着贾家,若是能把忠顺亲王给斗倒,岂不是大好?一件龙袍绝对够了。
  没成想北静郡王这样闲云野鹤的王爷,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
  潋滟当即待不住了,想要回去告诉元春。
  武曌和永宁郡主一听,好似没声儿了,往外看了看,果然潋滟憋不住了,已经跑去告密了,永宁郡主这才哈哈大笑了出来,说:“有意思!有趣儿的紧,真真儿好戏!”
  武曌说:“这算什么好戏?好戏还在后头呢。”
  武曌回了宴席上,果然没看到潋滟,过了好一阵子,潋滟才回来,武曌故意说:“潋滟,你去哪儿了?方才寻你使唤,只有你寻不得?”
  潋滟赶紧跪下来请罪,恭恭敬敬的说:“奴婢……奴婢方才肚子疼,不是有意怠慢的。”
  武曌冷哼一声,只是装模作样的说:“若不是看在你是贤德妃送来的,管你什么缘由,先打了再说。”
  潋滟说:“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武曌本就做做样子罢了,又悄悄的观察了一下元春,元春坐在上首,皇后旁边,那表情就是与刚才不同了,透露着一股高高在上,稳操胜券的自信模样儿。
  当天时候不早了,众人就都出宫回府,第二天武曌又去北静王府,看看老太妃,一进去就发现永宁郡主也在。
  永宁郡主见到武曌,连忙小跑过来,武曌说:“你怎么跟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