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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听里面那一声怪叫之后,就是贾宝玉的笑声,隐隐说:“这算什么?你们倒是得趣了,留我在这儿看大门儿?”
  秦钟的声音吭嗤嗤的,说:“好人,你可别叫,之后什么都依你!”
  贾宝玉又说:“这么说了,能儿怀里是什么,白的紧呢,快叫我看看,你若不给看,我可叫了,咱们喊起来,叫老爷们过来看看!”
  智能儿羞得不行,说:“你们别臊我,放了我罢!别来了!”
  秦钟和贾宝玉齐声大笑着,外面贾政脸色顿时铁青,黑的犹如用过几十年,永远也刷不出来的铁油锅似的。
  贾母也是脸色铁青,全身打飐儿,而那王夫人和王熙凤,则是脸色惨白,不知说什么才好。
  贾政气的不行,当先一步过去,“嘭!!”一声踹开书房门,里面的人一瞬间都懵了,睁大了牛卵子一样的样子,傻在原地。
  贾宝玉猛地一脸痴傻,贾政冲过去,不由分说,先是给贾宝玉一耳刮子,贾宝玉大吼一声,打得又懵了。
  秦钟和智能儿还在做那种事儿,吓得智能儿跳起来夺身就跑,众人见她衣衫不整,男人不敢拦,女眷羞于拦,愣是没人阻拦,让她就这么跑了。
  那边贾宝玉和秦钟可跑不了,秦钟唬的连忙提裤子,“咕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贾政气的浑身颤抖,抖着手指着贾宝玉,说:“孽障啊!!孽障!”
  不由分说,抽起手边的东西往贾宝玉脸上抽,贾母那边见贾宝玉的脸都肿了,心中虽然恨贾宝玉不听话,却又十分宝贝着,立刻冲上去,心肝肠肉的搂住贾宝玉,说:“你做什么?!他是个孩子!”
  贾政气的不行,说:“看看,看看,他都干了什么好事儿!”
  贾母却说:“他不过是个孩子,贪顽一些罢了,那也不过是个尼姑,值得什么,你就打他!”
  那边贾宝玉挨打,贾母喊叫,贾政气愤,一群人劝架,倒是秦钟好了,真真儿成外来人,没人来理,贾政因着管不了贾宝玉,就把邪火儿撒在秦钟身上,但是总归是外人,也不好打。
  就说:“看看秦家成什么样子,果然秦家人都是一个样子!上不了大台面儿!”
  说着,又甩袖子,气愤的说:“我贾家可容下这样的大人物!”
  武曌这时候看过了好戏,便“善解人意”的说:“舅舅别气,为这样的人,气坏了好歹,不值什么,只管让秦老爷过来,把人领走,打几鞭子,左右记得了教训。”
  秦钟还想求饶,但是这么大的事儿,他爹肯定要知道,左右一想都是死,只恨今天太寸,倒了大霉。
  他哪知道,不知自己运气太寸,而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24章 枕边人
  秦钟的老爹秦业很快就赶来了,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平日里和阿猫阿狗顽顽也就算了,装成一个多情种子,如今倒是好了,惹到了贾家大老爷头上,真不把贾家当别地儿,愣是在书房里就做那偷狗摸鸡的事儿来。
  秦业连忙赔罪,贾政素来最“看不惯”这样儿的事,难免给秦业脸色看,秦业当着面儿就教训了秦钟好几鞭子。
  秦钟素来是女儿的秉性,娇弱不胜,如今被打了好几下,之前又在水月庵风流快活,身子骨早就掏空了,这样一来,贾宝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碍于贾政的面儿,乖得像孙孙一样,混不像是儿子,一句话都不说,一个音儿都不敢则。
  贾母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个,不耐烦的挥手说:“好了,够乱的了,带回去教训。”
  秦业也不敢说什么,当即带着秦钟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少不得一顿教训。
  秦业和秦钟走了,那面贾政又骂了贾宝玉一阵子,因着老太太拦着,而且挨了不少打,还打在脸上,好些日子下不去,见不得人,这才作罢了。
  贾政还说:“念什么书?!就是成天这个样子,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杜撰了这个,杜撰那个,才都是这些荤淫的脑子!你这不肖子!”
  贾政说着,又让人去传教书先生,贾宝玉一听,不敢顶嘴,缩在后面儿,但是知道自己往后好日子到头了,因着之前他去家塾打架,所以回了家中念书,现在好了,恐怕无法在家中念书了,定然要被贾政赶去家塾也指不定。
  武曌今儿看了一出好戏,自然心情大好,赶走了秦钟,就秦钟那不胜的模样,真不是武曌看他不起,竟然还想要寻欢作乐,也不怕把身子骨给累成马蜂窝?
  秦钟被赶走,那面贾宝玉挨了打,虽然贾母心疼着,可这次贾宝玉太出格儿了,贾母也恨他不争气,一面令贾宝玉养伤,毕竟伤在脸上,若是出了门,还是贾家丢人,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另一面也是令贾宝玉好好反省,在家里老实呆着。
  这样一来,贾宝玉好些日子都没有烦恼武曌,武曌自然不去看他,倒是薛宝钗巴巴的跑过来看了一通,嘘寒问暖的,还有薛姨妈也来了,看着贾宝玉肿成包子一般的脸,往日里的风流俊俏全没了,可心疼死了。
  贾宝玉不来烦恼武曌,武曌日子过得清闲,没两日就听说,那小尼姑智能儿,那日臊跑之后,竟然还上了秦家的门,偷偷去找秦钟。
  结果被秦钟的爹发现了,秦业气的不行,一怒之下又打了秦钟,将小尼姑智能儿一顿打骂给赶走了。
  秦钟本就虚弱,又挨了一次打,没几天竟然一命呜呼就这么死掉了,贾宝玉听说的时候,还在养伤,吓得不行,非要拉着武曌去秦家,武曌自然是不会去的,贾宝玉去了,哭的天昏地暗的。
  不过几天之后,就轮到了贾政的寿辰,因着今年出现了许多不好的事儿,所以大家都凑着在这次寿辰,冲冲喜,去去晦气,自然要大办一场,热闹热闹。
  也没失魂落魄几天,贾宝玉就把秦钟的事儿给忘了。
  也是了,当时秦可卿死了,贾宝玉还吐了血,不过也没几天就缓了过来,如今秦钟死了,贾宝玉哀伤几天,也就完了。
  这天是贾政的寿辰,荣国府里张灯结彩的,宁国府的人也都跑过来贺寿,别看贾珍是宁国府的大老爷,又是贾家的族长,但他是晚辈,和贾宝玉同辈儿,自然要带着儿子们过来贺寿。
  从白天开始,就一直热闹着,来送礼的人呢,上档子一直不断,陆陆续续的宾客,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直到了黄昏,荣国府宁国府门口,开始点上灯来,那片片的灯火,挂在门前的枯树上,因着进了腊月,门前的树都枯萎了,平日里几分萧条沧桑,如今却是火树银花的一片片,说不清道不明的奢侈富贵。
  天色渐渐晚了,府里的爷们儿喝的有些许多,声音也渐高,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听曲儿的听曲儿,还有聚众赌两手儿的,总之十分热闹。
  武曌跟着贾府的姐妹们,那面儿贾宝玉的伤养了一段时日,好了一些,就开始与姑娘们厮混在一起了,姐姐妹妹的叫着。
  武曌看不惯他这个,就走到一边儿,正好看到贾芸过来。
  贾芸是贾家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嫡系,但是好歹也是贾家的人,因此过来贺寿,他虽然之前捞了些油水,但是与贾家的奢侈淫逸来比,是万万不及的,送来的贺礼也就那么回事儿,不甚珍贵。
  贾芸没有好贺礼,如今又没个正经差事儿,所以贾家的嫡派都不怎么理他,只有贾琏看着贾芸过来戏弄两句。
  贾琏听说贾芸去了家塾读书,就笑眯眯的说:“这不是芸儿?最近怎么的,也不往我那里去了?之前不是还有事儿求我,如今都不搭理我了?”
  之前贾芸的确求过贾琏某差事,但是贾琏虽然是少爷,其实没多少实权,也拗不过王熙凤,所以贾芸求他也是白搭,算是求错了人,如今跟着武曌,又打听到武曌和贾琏有些过节,自然不会去巴着贾琏,恐怕两头不讨好。
  那边贾芸客客气气的说:“怎么是侄儿不搭理您呢?恐怕是琏二爷事儿多,倒讨您不痛快。”
  贾琏想要贾芸跟他过去喝两杯,贾芸一直推辞,贾琏却不放手,这个时候就远远看到武曌走了过来,贾琏一看素日里文文弱弱的林妹妹,唬的就像是见到了老虎猛兽,立刻放开贾芸,飞也似地跑了,生怕有什么追他。
  贾琏怎么能不跑,上次焦大来威胁他,掏了他三千两走,别人以为他风光,其实那是他全部的家底儿了,如今还欠着好多,实在拿不出来,要是耍赖,武曌有字据,要是把事儿捅大了,自己没脸,因此里外不是人,只能跑了。
  武曌笑眯眯走过来,贾芸连忙拱手说:“多谢林姑娘。”
  武曌笑着说:“谢我?怕不是我坏了你的好事儿呢?”
  贾芸笑着说:“姑娘您就别寒碜我了,我有几斤几两,敢背着姑娘巴结旁人,怕是活的不耐烦了罢?”
  贾芸聪明,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武曌便说:“我看你这些日子,又落魄了?”
  贾芸一提这个,满是不甘心,但是也没什么辙,原是贾芸得了些好处,本打算的长远,自己经营起来,在贾府中没有正经差事儿的时候,做些买卖,贾芸本就聪明,小买卖不成问题。
  只是没成想,那些钱被他娘发现了,又遇到了他舅舅,他舅舅在香料铺子做伙计,大名卜世仁,活脱脱的“不是人”,听说贾芸“发达”了,又知贾芸心狠,就专门找他不在的时候,管他母亲借钱,也没个字据。
  他母亲心软,也没成算,全给借走了,连个说头都没有,这些日子贾芸手里头又开始寒酸起来,连贺礼都是挤兑出来的。
  武曌笑了笑,说:“这并非什么难事儿。”
  贾芸一听,立刻欣喜起来,奉承说:“芸儿就知姑娘是最厉害的,旁人根本比不上姑娘千分之一。”
  武曌不领他的情,说:“摆聪明点儿,少费点儿口舌,用你拍马屁?”
  贾芸立刻点头说:“是,是。”
  其实武曌心里有个想法,因着她当时在幻境中曾经看过贾府的事情,想到了元春这个时候也该省亲了,要建造那省亲别院,可是个浩大的工程,捞油水的活计。
  武曌一心想要培养贾芸,往后好给自己做得力的助手,毕竟她做惯了女皇,不喜欢亲力亲为,有个助手是不错的。
  只可惜贾芸此时无权无势,不过这不是难事儿,武曌便助他得权得势,也不过是恍惚的功夫。
  省亲别院是荣国府和宁国府两府一起建造的,宁国府的事儿是贾珍亲自管,而荣国府的事儿,轮到这一辈儿,只有贾琏一个还算是年纪刚好,虽说挑不起大梁,但是也堵上了大梁,内地里许多事情,其实都是贾琏的妻子王熙凤管的。
  武曌就想了,若是这差事儿能落到贾芸头上,实权和银钱都有了,也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方法,十分便宜了。
  武曌这么想着,回头看了一眼,那边贾琏正好鬼鬼祟祟的往这边,生怕武曌将字据的事儿告诉了贾芸,哪成想就被武曌抓了个正着,眼神撞在一起,吓得贾琏连忙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做贼心虚一般。
  武曌幽幽一笑,建造省亲别院这事儿若是让旁人揽着,还不好给贾芸某差事儿,但是让贾琏揽着,武曌想要给贾芸某点差事儿,还不容易么?小辫子在手里攥着,贾琏能不同意?
  贾芸见武曌嘴唇微挑,好一个美人浅笑,但是莫名背地里脊梁发寒,总觉得谁家要遭殃似的,便说:“姑娘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武曌说:“是有了。”
  她说着,方要和贾芸说,那头里却有人大喊着:“老爷!大老爷!北静郡王亲自贺寿来了!”
  众人吓得立刻住了声儿,方才还一团热闹,此时寂静一片,贾政连忙说:“快!收拾收拾!”
  小厮们连忙冲过来收拾,众人整理衣袍,正说话儿的功夫,北静郡王竟然就走进来了。
  今儿个天气越发的冷了,郡王没有穿官袍,也没有戴王帽,一身月白色袍子,这种月白的淡蓝色衬着郡王皮肤偏白,仿佛是神仙一般出挑,美玉无瑕,愣是找不出一点儿的瑕疵,袍子外面罩着一件带白毛的月白披风,一走起路来,披风咧咧生风,果然是个俊美无俦的人物儿。
  北静郡王走进来,贾政带着一行人,连忙拜下,那面的女眷也全都拜下。
  北静郡王还是一派温和,全然没有官架子,笑着说:“不必多礼了,今儿个小王是来祝寿的,哪有让寿星老拜见的理儿?”
  众人连忙簇拥着北静郡王往里走,北静郡王又笑着说:“别拘束,倘或我来了,你们便如此拘束刻板,混不自在,我倒是不能来了?”
  贾政连忙赔笑,说:“是是是,郡王亲和,我们怎么会拘束?”
  那边都赔笑着郡王,众星捧月一样,女眷们躲得老远,天色越发黑下来,已经黑得透彻,郡王逗留了好一阵子,不知今夜是不是要留宿下来。
  北静郡王饮了几杯温酒,有些不胜酒力,出来散一散,武曌远远见他往花园子去,立刻也站起来,悄悄往外走,因着她手里头,还有北静郡王的一颗鹡鸰香念珠,趁着今儿还了。
  武曌走出来,果然看到了北静郡王,北静郡王站在一株枯败的树下,树上挂着灯火,一片片火树银花,将北静郡王俊美的容貌映衬得更是天上仅有,地下无绝。
  武曌还没走过去,北静郡王也没回头,却低笑一声,说:“林姑娘来了?”
  他说着,转过头来,武曌很恭敬的给北静郡王行礼,北静郡王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全赖了姑娘相助。”
  武曌一听,便说:“怕是圣上已经打消了指婚的念头?”
  北静郡王微微一笑,尤其是在这样的灯火之下,衬着郡王的容颜,武曌看的心里一突,不得不承认,郡王是个十分有资本的人了。
  北静郡王声音温柔的说:“是这样,有了姑娘的鼎力相助,王大人也极力反对,再加上小王游说,圣上已经不打算赐婚了。”
  王大人说的自然是薛姨妈和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了,薛姨妈听说北静郡王背地里两面三刀,不想让女儿嫁过去,自然和自己的哥哥通了气,大家都在游说圣上,这事儿也就作罢了。
  武曌一听,就将鹡鸰香念珠拿出来,捧在帕子上,说:“即使如此,这念珠,郡王还是收好。”
  北静郡王低头一看,白生生的手帕上,捧着那灰黑色的念珠,自有一种不胜的美感,不过他没有去拿,只是一笑,说:“念珠……姑娘还是收着罢,不必还了。”
  武曌有些纳罕,说:“念珠乃是郡王的物什,民女拿着不好。”
  北静郡王“嗯?”的笑了一声,挑起尾音,他声音本就低沉动听,这般一挑,更是沙哑温柔,说不出来的醉人心思。
  北静郡王笑着说:“林姑娘难道看不出,我有心于林姑娘?”
  他声音款款,目光温柔,若是旁的女子,恐怕已经醉了七八分,只是武曌却清醒的厉害,反而笑了一下,浑然镇定的说:“民女身份卑微,怕是配不上郡王。”
  北静郡王被立时拒绝了,哈哈一笑,也不气恼,反而更是欢心起来,说:“林姑娘就是林姑娘,是小王配不上姑娘才是,姑娘此时心里恐怕也在想,我这等草芥,如何配得上姑娘的冰雪聪明?”
  武曌淡淡的说:“郡王折煞民女了……况,郡王也不是真的爱见民女,枕边儿总有个聪明人,亦不是长久之计。”
  北静王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反驳,但是也没有答应,还是不接那念珠,而是转头看了看那火树银花的一片,远处热闹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