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师站在讲台上听见了他们的‘起诉’，于是交代物理课代表，“这样吧，你们中午可以继续过来把实验做完，我把实验室钥匙放课代表手里。就一点，爱惜实验器材啊！”
“那是必须的。”有同学保证道，“多谢老师。”
郭聪双臂撑在实验台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先不弄了，让脑袋放松一下，吃完饭再过来继续。”
“嗯。”韦依点头表示赞同，“我先把第一个实验做一遍。”
“你不去吃饭？”郭聪问。
“现在食堂人挤，我待会再去。”
郭聪笑笑，“行吧！”
不到一分钟，实验室里的人走了一大半，还留有一部分少许人，留在实验台前继续专心致志研究面前的仪器。
韦依盯着郭聪完成一半的路线图，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啊，她按下小开关，结果电压表安静如鸡，纹丝不动。
她纳闷的拧着眉心，又费解的挠了挠太阳穴。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怎么就是测不出被测电阻的阻值呢？
就这时，一只漂亮的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食指轻轻一拨，掀起了小开关。
韦依通过这人手腕上的那块名表，和精致干净的袖口就知道是谁。
每次物理都能考满分的人，是不是又要开始奚落她这个物理蠢材了。
“先看一下变阻器的阻值。”他点点滑动变阻器的铭牌上标示的最大阻值和最大电流。
韦依按他说的看了眼。
“实验要求的电压变化范围较大，且滑动变阻器全电阻远小于被测电阻，必须用分压式连接法，ok？”
韦依：......
他见她不说话，表情还有点不高兴。他又往她那边挪了一步，轻轻撞开她，站到实验台中间，弯腰开始拆原先连好的错误限流式电路。
“不过不错了。”他说，“能接到这一步。”
他刚做的时候还比平时多用了几分钟思考才成功，依她上次做那道物理大题的水平来看，能接到这步，的确很不错了。估计是没认真把电压算精确，才选错了方法。
韦依大窘，紧抿着嘴唇，看向他认真的侧脸，半响才道，“不是我接的。”
方昱泽手一顿，缓了一秒，皱着眉偏过头来看住她。
“郭聪接的。”她小声说，没有看他。
方昱泽：......
韦依低头盯着面前的书，管他什么表情，反正就当看不见。
方昱泽瞅她半响，无力吐槽，又重新低头，三两下就拆掉了原来的线路，又往旁边挪一步，下巴点点实验台，“你试试！”
韦依不动，手指抠着着实验台边缘，小声嘀咕，“我不会。”
方昱泽扭头不可置信的看她一眼。
韦依匆匆抬眸与他视线轻轻碰上，又垂下眸，“郭聪都不会，我怎么会弄。”
她压力大啊！本就半吊子，他要还在旁边奚落，她就更没信心了。
方昱泽见她这幅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此刻的心情，复杂到没有词可以形容。
他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拧眉看着她，暗自咬咬后槽牙又问她，“那你会什么？”
她不说话。
“不动手永远都不可能会！”
韦依内心的声音：只要你不站在我旁边，我可能就会了。
她像个被训导的学生，心里无声反抗，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最后还是乖乖站到实验台中间，拿起电线，开始自己动手。
方昱泽瞧她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留下来教她。
可就算如此，他又不走，偏是要待在这儿。
当他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慢慢的歪头盯向她弧度柔美的侧脸，似乎想好好研究一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想不开？
窗外投进来浅浅的阳光，女孩皮肤白皙，看得清一层细细的绒毛。两道清淡的眉毛微蹙着，在认真思考问题。长而黑的羽睫像刷子，随着眨眼睛的动作扑闪扑闪的。
他盯着她，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半刻后，挪开视线，看向窗外，又似乎望着虚空，怔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某一刻，韦依突然偏过头问他，“是不是这样？”
他一双漆黑的瞳仁渐渐聚焦，看过来，“嗯？”
韦依指向实验台上连了一半的线路，试探的问，“这样对吗？”
方昱泽目光移过去，看了眼后就皱起了眉，韦依心里一沉。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向前走一步，靠近了她一些，然后弯身把电阻器换掉了。
韦依不明白自己哪里又搞错了，偏头想问问他。当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时，突然心一磕。
他是不是靠的有点太近了？
他个子高，即便此刻歪着一边肩膀，松松垮垮的微弓着腰身，侧脸也正好与她的脸在同一水平线上，而且只隔着不到一尺的距离，两人几乎要挨在一起了。
男生俊朗的脸颊，敏锐地眉峰，高挺的鼻梁，浅红的薄唇，流畅的下巴，还有凸起的喉结.....
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韦依盯着他看了几秒，眨了下眼睛，后知后觉感到呼吸不畅，脸颊微热。她用一只手搓着另一只冒着汗的手心，抬起脚尖想要后退，方昱泽突然回过头来看她。
她一惊，双腿莫名的一抖，定在了原地。
“看什么？”
“啊？没，没什么啊。”韦依重新看向实验台，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一步，“我以为你要跟我说问题出在哪了。”
他收回手放进裤兜里，斜靠在实验台边，说，“这两个变阻器都能满足电流要求，分压式选阻值较小的。”
经他这么一提点，韦依恍然悟过来，“是哦，老师讲过。”
“呵~”
韦依：......
门外走进来几个人，吃过午饭的同学，此刻差不多都在陆陆续续往实验室回来。
方昱泽瞥她一眼，“你不去吃饭？”
韦依抬头看了下教室上方的钟，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是该去吃饭了，再不去食堂估计连菜都没了，“就去的。”
“走吧！”
韦依一愣，看向他。
他不会是要跟她一起吧？
“不是去食堂？”
她反应了一秒，乖乖的点点头，“嗯嗯。”
方昱泽站在原处没动，韦依侧身关上书，然后，就直接走掉了。
完全没有要等他一起的意思。
方昱泽：......
他回头瞅她背影一眼，无语的哂笑了一下。然后大步赶上了她，一侧身，挡住了她的路。
韦依脚步刹停，抬起头瞪大眼睛看住他。
第17章
韦依惊慌失措，“你干什么？”
他眼神冷冽，看得韦依头皮发麻。紧绷的下颌，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从上到下狠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走掉了。
韦依愣在原地，处理了好半响。
他真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
午间的校园，一片明媚。
韦依出了实验楼，穿过通往食堂的林荫道，阳光透过树枝缝隙洒在她的头发和衣服上。
她抬头朝前看，在人群中没有寻到那道熟悉的背影。
方昱泽在食堂门口碰到吃完饭出来的郭聪和陈书博，后者跟郭聪打了声招呼，走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拉到了一旁。
“操！搞什么东西？”方昱泽甩开他的手。
陈书博尽量压低声音，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我问你个事，你他妈不会真对她有意思吧？”
方昱泽皱皱眉，“谁？”
“我操，你还装。”陈书博靠近他，瞟了眼站在食堂门口等他的郭聪，说出女生的名字，“韦依。”
方昱泽看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陈书博伸手锤了他一拳，“你这样不行的兄弟。学校这么多女生，你要哪个不是勾勾手指头就会扑过来的，可抢兄弟的女人算怎么回事？”
方昱泽脸色微变，“你又他妈瞎bb什么？”
“郭聪先入为主。”陈书博严肃道，“你知道现在班上私底下都在传什么吗？”
方昱泽，“什么？”
“说你跟韦依俩暧昧不清。”
方昱泽没有反驳，微挑了下眉梢，就是觉得有点怪怪的，怎么说的好像她跟他在偷情似得。
陈书博瞧他这幅疑似默认的样子，被刺激了，“沃日！你还要不要脸的？方昱泽，你要真这样，我跟你没法做兄弟了。”
“你个傻逼该去看眼科了。”方昱泽斜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又回头补一句，“精神科。”
陈书博一把按住他的肩，不放人，“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咱们就绝交！”
方昱泽回头跟瞧个智障一样的上下打量他一眼，眉心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直接掀开他的手，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