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韵想了想,若是以温沉的性格,应当会收留当时的小姑娘回绮玉山庄,以黄鹂的资质,当绮玉山庄的弟子也是可以的。
可是之后,却温沉依旧是绮玉山庄少庄主,而黄鹂却成了鹿鸣酒庄的大小姐。
黄鹂看出了她的疑惑,继续说,“刚才说了这么多,苏小姐也能够猜出我小时候是个比较烦人爱惹事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自然是招惹了不少的敌人。我当时也还不知道公子是绮玉山庄的少庄主,我怕连累他,就没有告诉他这件事,而是选择了偷偷逃命。”
“原来如此。”
苏清韵点了点头,又不由笑了一声,“黄姑娘真是心性纯粹。”
“说起来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吧。我若是没跑,说不定就进入绮玉山庄了,跟公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深厚,以我的性子肯定也会很讨老庄主欢心的,到时候年岁一到就拜堂成亲,多好啊。”
黄鹂心下感慨,“不过若是没跑,我就碰不到现在鹿鸣酒庄的亲友伙伴,他们也都是很好的人。”
苏清韵被她说的话触动,喃喃说道,“是啊,不过哪一种选择,冥冥之中命运都会有安排的。”
黄鹂翘着腿,“反正我也没什么后悔的。我被鹿鸣酒庄的人救下之后,就成了黄家的关门弟子,改叫黄鹂,在鹿鸣酒庄的日子,很开心,每个人都很好。我后来也一直在暗中调查公子,也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呢,终于知道他的名字叫温沉,是绮玉山庄的少庄主。”
那最后一句话,说得轻缓又温柔。
苏清韵不禁抬眉一笑,“之后有去找过他吗?”
“有啊。”
黄鹂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嘛没有相认,我也没有跟他见面或者说话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近乡情怯’?总归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认。在京城的那一相遇,才是真正的开始,我看见的时候就在想,这就是缘分。”
苏清韵会意,“我明白的,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些紧张。对了,黄姑娘将这件事告诉少庄主吗?”
黄鹂摇摇头,眼神灵动狡黠,“他其实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没关系吗?”
苏清韵微愣,有些意外,“若是少庄主知道这件事,或许你们之间的感情会锦上添花,更进一步的。”
黄鹂没有犹豫,只是耸了耸肩,“他说不定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毕竟对他而言只不过是随手救了人罢了。我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将这件事翻出来呢?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苏清韵想想也是,“不过我觉得少庄主其实挺喜欢你的,他可是比桓公子还生人勿近的性格,会接受你进入他的领地,已经很了不起的。”
“是吧,我也觉得!”
黄鹂最喜欢听这类的话了。
两个女子说说笑笑,直到很晚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黄鹂看见温沉的时候,感觉更喜欢了,上去就要挽着他的手,“公子走吧,咱们去吃饭!公子想吃什么?”
温沉装装样子地推开她,但是推不开,索性就任她拉着了,打了个哈欠,气色不太好,“随便吧。”
黄鹂看着温沉眼下的黑眼圈,欲哭无泪,“哎,公子昨晚又没有睡好,可心疼死我了,难不成是我送给公子的安神香不管用?”
“事情多,睡不着而已。”
温沉眉心跳了跳,拨开她想要按自己黑眼圈的手,顾忌周围有人,便压低了声音教训,“能不能安分点?”
黄鹂扁了扁嘴,无辜又天真,“我也是担心公子嘛。”
温沉头发发麻,加快脚步往前走,黄鹂笑嘻嘻地跟上。
看到这一幕,苏清韵不由也笑了,想起了宁鸿轩。
她的思绪刚冒上来,人就出现在了客栈门口,身形挺拔,眉目含笑地看着自己。
苏清韵心思一动,快步下楼,“轩哥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宁鸿轩顺势拉住了她的手,“这儿的早饭比那边的要好,人也是我心心念念的。”
“那就走吧,吃饭去。”
苏清韵笑得温婉又动人。
只不过,后院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出来的时候,她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头号奇葩,魏闻夜。
他收起折扇,依旧是那副放浪形骸,“哟秦王殿下,在下失敬,有失远迎,还请秦王殿下不要怪罪啊。”
宁鸿轩自然是知道昨天发生在客栈里的闹剧的,因此多多少少对此人不太满意,“无妨,魏庄主不必客气,这里不是朝廷,本王也不想招摇。”
“那便好。”
魏闻夜展开折扇,尽显风流气质,“还是秦王殿下明事理,不像那些罗蝉司,这里是关中,又不是朝廷,他们倒是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宁鸿轩笑了笑,“看来魏庄主颇有微词啊,不过罗蝉司的地位特殊,连本王都不可擅自干涉,怕是要让魏庄主失望了。”
魏闻夜挥了挥手,“王爷这话可就误会了,在下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就是正好碰见了,跟王爷诉诉苦罢了。哦对了,王爷是为了调查连牧之死一事才来的关中,不知道目前这案件可有什么进展?”
苏清韵蹙眉,“魏庄主,这是上头的调查,不能随意告知。”
魏闻夜又看向宁鸿轩,对方也是岿然不动,并不打算说什么。
魏闻夜挑眉,“好吧,既然如此,在下就不要贵人为难了。”
“姓魏的,你又堵在这里干什么呢?”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不耐的女声。
黄鹂端着盛放包子和馒头的盘子,语气十分不客气,“好狗不挡道啊。”
魏闻夜啧声,“黄姑娘,身为姑娘家,何苦如此粗鄙呢?”
“走开。”
温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魏闻夜举手投降,给他们让了位置,叹气,“倒是郎才女貌,可是这脾气一个比一个冲。我也要去吃饭了,要不苏小姐,秦王殿下,一起吧?”
苏清韵微微一笑,“不了。”
宁鸿轩颔首,没有说话,然后便拉着苏清韵走了。
魏闻夜无奈地挑眉,“好吧。”
黄鹂看见魏闻夜就忍不住翻白眼,揪着馒头,“这人真是讨厌透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温沉皱眉,“吃饭就吃饭,说什么话。他跟你有什么恩怨?”
“跟我倒是没有,可是他总是挑衅公子你啊!”
就冲这一点,黄鹂对那家伙就没有好脸色,“凭他也配,哼!”
温沉无话可说。
吃完饭后,伪装过后的桓誉和云谦等了一会,算准罗蝉司去寒山古道的时候,约莫一炷香过后,他们便出发去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