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时间紧急,温沉也就没有跟黄鹂和小金计较,趁守卫不在的时候,迅速潜入到验尸房中。
温沉吹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看向四周,只见昏暗阴森,停了好几具尸骨。
小金人小胆子却大,兴奋地跳来跳去,一个一个地掀开白布看看到底哪一个是连牧。
黄鹂胆子也不小,但是她要装得柔弱,这样才能挽着温沉的手臂,楚楚可怜,“公子,我怕……”
温沉面无表情,但是没有推开她。
他们这可是在秘密行事,若是发出什么动静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秉着如此想法,温沉假装黄鹂并不存在,只当是空气在挽着自己。
嗯,就是这样的。
“找到了!”
小金朝他们招手,指了指他掀开的白布下面。
黄鹂往那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拉紧了温沉,小声哼唧着,“公子,好吓人啊。”
温沉深呼吸一口气,按着她的脑门往后推,“别装了,我从苏小姐那边听说了不少你的英勇事迹,你打架杀人似乎猛的。”
黄鹂丝毫不觉得尴尬,娇俏地拨了拨额前碎发,“哪有啊?都是误会。别人要杀我,我也没有办法呀。”
“你先松开!”
温沉头疼得厉害。
黄鹂扁了扁嘴,只是松开了一丢丢,还是抓着温沉。
没办法,温沉只好这样带着她,走到连牧的尸体旁边。
那尸体已经苍白得吓人,脖颈处一道巨大可怖的口子,身体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多处伤痕,或新或旧,或深或浅,可见以前就是个多灾多难的人。
温沉紧紧地盯着连牧,戴上手套往他耳后摸了一摸,眉头微蹙,心下甚怪。
连牧的真实身份他是知道的,郑国楚家的一个使者假扮冒充原先已经死去的连牧,那么如果他死了,仵作就应该会不费劲地发现他的人皮面具,可是这尸体的人皮面具却还好好地贴在脸上。
难不成是仵作没有认真检查?
还是说官府其实已经知道这件事,但是因为这个骗局着实太大,若是公开,怕是整个关中百姓要更加震惊,引起更严重的轰动?
所以知道当不知道,自欺欺人?
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件事的性质早已不是那么简单了。
温沉下午在酒楼的时候,还听见了好几个人公开表示对朝廷的不满。
连牧不仅仅是关中的英雄,在当时,更是解决了朝廷的麻烦,不用朝廷再派兵来稳住关中。
但是朝廷太亏欠连牧了,不仅没有及时找到被孙家追杀的人,还害得人颠沛流离,跑到郑国去避难!
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对宁国的讽刺!
过了那么久之后,还是苏相在郑国发现了连牧,这才将人带回来。
可想而知,若是苏相没有去郑国没有去那座山,连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什么时候恢复自由,逃离苦海。
因为这件事,关中百姓多认为朝廷办事不力,冷落英雄好汉,因此为连牧抱不平。
不过在当时也只是私下说说,不太敢放在明面上来,但是现在显然已经变了,百姓对朝廷越发不满,甚是酒楼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都不再畏惧了。
“人皮面具?”
黄鹂也看出不对劲了,眼中闪过些许惊讶,“他不是连牧吗?”
她刚伸手要去摸的时候,被温沉挡住了,对方眼神幽暗,心思重重的样子,“别,他是连牧。”
黄鹂顺着视线往下,看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修长又骨节分明,看着就赏心悦目,唯一的缺陷就是比较凉。
黄鹂忍不住弯眉笑了。
看见黄鹂的娇羞和小金的又摇头又撇嘴的样子,温沉这才注意到,慌忙收起来自己的手,咳了一声,“他确实是连牧,涉及到一些其他事情,我稍后再告诉你。”
小金嘻嘻笑着,“温公子不告诉我吗?”
“你从哪儿来到哪儿去!”
黄鹂转头看向温沉的时候,心中喜悦又开心,笑颜如花,一点都没有刚才对小金的凶,“好!公子别忘了!”
温沉转开视线,垂眸掩去眸中的慌张,冷着张脸,假装若无其事,“连牧的死背后极其可能有阴谋,又是在罗蝉司和工部想要占领关中的寒山古道这个节骨眼上,还能不让人多想。”
黄鹂歪了歪脑袋,沉思片刻,“不管这个连牧是谁,反正他就是连牧,是关中人人敬仰的英雄,他的死能够牵动关中百姓的心。确实不同寻常啊。”
“不错。”
温沉点点头,偷偷开了个小差,心想黄鹂虽然在无时无刻看着都吊儿郎当,极其不靠,谱,但是脑子转得很快,思维灵活,看似游离在案件之外,实际上思考得却也透彻。
“公子,你真的能确定他就是连牧吗?”
黄鹂又问了一遍,她真的好想揭开那人皮面具啊。
温沉沉声说:“这张脸是连牧。不过脸下面又是什么样的脸,我就不知道了,王爷和苏小姐也不知道。”
小金转悠着,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这么神秘?”
“仵作不可能没有发现吧?”
黄鹂思索,“这人皮面具虽然贴得紧,又是极好的手法,但是若是细心整理尸体的时候应该就能够发现的。要么就是仵作没有认真验尸,要么就是……”
她扁了扁嘴,看向温沉,“知而不言,可是为什么呢?”
温沉眯了眯眼睛,“我们需要查一下验连牧的是哪个仵作,然后找到他,看看到底是没有验,还是另有隐情。还有我有一件事需要确认一下,得去连牧原本居住的院子里看看。”
黄鹂率先举手,“好,仵作的事情交给小金了!”
“我?”
小金忽然被点到名,指了指自己,接收到黄鹂的示意,他迅速会意,“哦,行没问题!我这就去打听然后抓到仵作,这事就交给我了。”
“就这样决定了!”
黄鹂跟他默契地击了个掌,然后小金动作麻利地将白布给放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们,“走吧,我把门锁起来,然后赶紧把钥匙还回去,省得麻烦。”
“走!”
黄鹂颇具斗志,将温沉拉了出去。
某人的心思坦荡荡明晃晃,丝毫不遮掩。
温沉不由扯了扯嘴角,对这两人如此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又无语又觉得好笑,最后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这也是为了办案效率!”
出了官府之后,黄鹂强调自己的公正分明,“小金去调查仵作的猫腻,我们去调查连牧的院子,这不是双管齐下嘛!”
温沉呵呵两声,“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多问。”
黄鹂笑盈盈地挽着他的手臂,“公子,你现在都不骂我了哎,是不是已经开始接受我了?”
温沉一个头两个大,面无表情,抽回自己的手,“我不跟女子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