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远道将事情的一切都告诉了云霄,包括夕颜的忽然出现、告诉他星儿还活着一事直到郁疏星终于出现以及兄妹二人之间的对话,一切都一切,郁远道都能完完本本地说个清楚。
“这……”
云霄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又神情迷茫,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郁远道唉声叹气,“事情就是这样的,那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不想星儿走,提出了一个交易……让星儿杀了苏相,以换取自由身。”
云霄使劲摇头,狠狠地掐了自己,疼痛感明显极了,他这才回过神来,“不是,公子,真的能确定那就是星儿小姐吗?”
“能,”郁远道十分肯定,“她有石头坠子,手臂上有红莲花,跟星儿的那个一模一样,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笑容和她的眼睛,让我觉得她就是星儿!”
云霄微微叹气,“若是这样,那……应当就是星儿小姐了吧。”
他没有多说,一是怕说漏嘴,二是内心复杂,不好言语。
郁远道是个喜欢游山玩水的读书人,不经世事,心思也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自然是玩不过江寒和程妙音的。
郁远道又叹了一口气,“可是那边组织说,只有星儿杀了苏相才决定让她走,这不是……造化弄人吗?我离开京城就是为了躲避这些阴谋的算计,可刚与妹妹重逢的喜悦还没有感受个够,那些阴谋却追我而来,似乎就是一直黏在我身上。”
云霄给他倒了杯茶,“那公子,咱们怎么办?”
“苏相为人清廉公正,心怀天下,我怎能做出那种无情无义、不知廉耻之事?”
郁远道十分郁闷矛盾,“可是星儿那边,只有苏相死了,她才可以恢复自由。我很想让星儿离开修罗场,咱们兄妹重新回到缤州,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云霄无奈地摇摇头,对于郁远道此刻的想法,竟感同身受,“公子,若上天非要您在其中选择一项呢?您是会选择苏相大人,还是星儿小姐?”
郁远道没有说话,他愁眉紧锁,捏着筷子,在痛苦中死死挣扎与抉择,“若我非要选,论远近亲疏,自然是星儿,她是我的妹妹,而且又失而复得,我不能让她再受苦了……可是苏相又该怎么办?这样做,是不是一种不道德?”
他犹豫不决。
“郁哥哥!”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郁远道乱糟糟的思绪,是宁启勋,他小跑冲到郁远道身边,露出乖巧又开心的笑容,“太好了,总算看见郁哥哥了,昨天的作业我已经写好了,杨先生还夸我了呢!对了,我们今天要学那篇课文呀?”
符燃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一边嘱咐,“殿下,您可慢些啊,郁公子就在这儿呢,他没跑。”
郁远道强颜欢笑,“参见皇长孙殿下,殿下,今天还是杨先生教您课文,微臣有些事情,恐怕不能陪伴殿下了。”
“啊?”
宁启勋的小脸顿时耷拉了下来,不过他也没有闹,而且接受了这个事实,“那好吧,郁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呀?看起来脸色好像不太好。”
郁远道尴尬地笑了笑,“是吗?可能昨天没有睡好吧,有劳殿下关心了。”
“好了,殿下,人也看过了,咱们也该回去学习了。”
符燃一身罗蝉司的黑衣,极具压迫力,不过他气质吊儿郎当的,倒是也没有江寒那么严肃,“不然老先生可又要告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了。”
宁启勋听这话,顿时急了,“不行不行!那郁哥哥,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去上课了。”
“嗯,恭送殿下。”
符燃将宁启勋送到路口,然后就让宁启勋的亲随带去了,反正他也不过是路上遇见皇长孙,又听闻他是要去找郁远道的,故而才一路跟随,想要看看郁远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啧,目前看来还在预料之中。
或许是郁远道心思过于单纯,容易被骗,也或许是程妙音选的人演技精湛,布局精细,又或许是画柳天生就像郁疏星。
符燃单手握着剑柄,斜倚旁边一棵松树,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轻笑。
他看前面禁军统领瞿融带着一对禁军出巡,不禁挑眉,轻功飞过。
瞿融看着消失的那抹身影,眯了眯眼睛,不过没有说什么。
“你怕他做什么?你是罗蝉司,他是禁军,别说禁军了,就是宫中各位娘娘,见到罗蝉司,都得恭恭敬敬的,这就是罗蝉司的地位。”
湘枝在罗蝉司的一间密房里调制着香膏,有着一股梅子与桃花混合的香味。
符燃嗅了嗅,打了个大喷嚏,“不是,你这味道也太奇怪了吧?”
湘枝扫了他一眼,“制香就是要尝试,所以你看我这香室除了你也没有人来啊。不过想来你也是没有地方去了才会来找我唠嗑的吧?”
“嗯哼。”
符燃耸肩,揉着鼻子。
“乔五近来忙着在追查师妹的死,还有神秘的冰霜腊梅一事,”湘枝漫不经心地说着,“江大人回来了,姑娘要和大人讨论事情,叙绫自然也是跟随姑娘的,白梨、浅月等可没有我们这么闲,自然没有那功夫跟你瞎混。至于画柳,算了吧,她又不会与人聊天,除了郁远道一事,她还在找昨天晚上交手的那个人呢,最后夕颜呢……”
湘枝吹了下花瓣,“她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符燃皱了皱眉头,有些意外,“不是,这丫头又跑哪去玩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她也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啊。”
湘枝若无其事的,“是啊,所以姑娘怀疑可能出事了。”
“什么?”
符燃一顿,以至于忘记捂鼻子,被这浓郁香甜的味道给刺得直咳嗽,他赶忙跟湘枝说了一声,然后就迅速逃出去了。
总算可以触及到新鲜空气,他深呼吸一口气,缓缓运气,将那浓腻的味道散去。
“夕颜出事了?”
郑闲百无聊赖地翻着破破烂烂的话本,端着茶盏喝了口,才发现杯子里是空的,他合上话本,放下茶盏,抓了一个雪玉香团,边吃边说,“什么时候的事?”
景堂顶着脸上还没有恢复的伤口,小声说,“回殿下,应当是昨天晚上,但画柳跟那神秘女子打斗的时候,夕颜还在屋中,所以应当不是调虎离山。”
郑闲的表情依旧是天真烂漫的少年孩童,眼中满是求知欲,“这样吗?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昨天晚上的鹿鸣酒楼还有其他人?”
“是,殿下,属下立马派人去调查。”
景堂立刻会意。
郑闲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总归都是他身边的心腹了,行事的规矩和手段都不会存在什么差错。
赵凛进入殿中,看到的就是郑闲大白天又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这一情景,顿时就叫唤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