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句话很好地平息了苏映雪的怒火,夕颜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恰到好处,苏映雪对画柳也便没有了那想要杀她的意思。
“只是这林小姐下的毒发作得怎么如此之慢?”
苏映雪心中仍有抱怨,“原以为还能早点解决了玉姬呢,现在看来,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那个女人整天就会装无辜可怜,在王爷面前搬弄口舌,病了还不消停,搞得我现在处境这般惨,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夕颜笑了笑,连连点头,“夫人说的是,不过慢毒也有慢毒的好,能让玉姬饱受痛苦,看着仇人水深火热,夫人应该觉得快乐才是。”
苏映雪得意地一笑,“快乐?我每天看着她躺在床上起不来,是觉得挺快乐的,不过……”
她表情顿时变了,捏了捏拳头,心中烦躁而不耐烦,“到底还要等多久?才能彻底解决了这个女人!”
夕颜转了转眼珠子,试探地问,“莫非是夫人背后的那个人不同意夫人让玉姬直接死去?”
苏映雪对夕颜根本就是没有戒备之心,那么一番糖衣炮弹加无敌的谄媚吹捧下来,这个蠢女人早就相信了夕颜。
这刚来也不过七八天左右,苏映雪几乎天天抱怨,把自己跟玉姬的怨恨,跟苏清韵的怨恨,还有对宁鸿奕的诅咒都跟夕颜说了个遍。
她憋了太久了,总算来了个对她心意的丫头,以她的性子,又怎么会死守呢?
“对!”
想起来,苏映雪就很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偏偏暂时不让我动手,还说什么等找到凝霜之后再动手。真是不可理喻,她难道不知道夜长梦多吗!”
夕颜给她上药,而画柳则给她捏肩,力度正正好。
“照夫人这么说,那个人似乎真的畏手畏脚的,要我说,就应该赶紧把那玉姬给杀了,省得节外生枝,毕竟那女人心眼可多,必须得防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疯狗无情,奴婢可怕会火烧到夫人身上。”
夕颜声音甜,话听得更舒坦。
苏映雪十分满意地点点头,感觉浑身上去都轻松了许多,“没错,这个道理一个丫头都懂,怎么她就不懂呢。哼,我还以为她是多么聪慧机智的女子呢,原也是俗人一个。”
画柳勾起嘴唇,流露轻蔑一笑。
说别人俗人一个,其实自己才是俗人。
程妙音的担忧在理,而她指责,全是因为对玉姬的私愤。
说俗人都便宜她了,应该是卑劣小人。
夕颜扫了一眼她,示意她控制情绪,面对苏映雪的时候,则是笑颜逐开,“夫人说的是,不过奴婢觉得那个人虽然脑子不聪明,但是也还是有用处的。”
“一副好皮囊罢了。”
苏映雪想起程妙音的那张脸,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心中不由掀起妒海,“要不是在这齐王府里受苦,我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程妙音的相貌,根本也比不过原先的我,低俗肮脏的歌姬罢了,凭何与我争奇斗艳?”
夕颜微微一笑,“夫人貌美如花,又是正处芳华,自然不该在这凄凉王府中虚度了的。虽陛下严令不许出门,但是心却是关不住的。”
苏映雪心思一动,“你什么意思?”
“夫人,能逃脱王府的法子其实很多的。”
夕颜循循善诱,“夫人可以书信相府,将自己所受的非人虐待都告诉相府,总归夫人也是相府的二小姐,相爷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行!”
苏映雪眼睛猩红,几乎夕颜话音一落,她就粗,暴地拒绝了,“绝对不可能,我现在回去只会被苏清韵嘲笑,而且那么长时间过去了,相府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要我回相府,跟苏清韵那个女人服软,被她嘲笑的!”
夕颜连忙安抚,“夫人息怒,别太激动了,奴婢只是提个建议,既然这个法子不管用,那我们就另寻法子。”
“什么法子?”
苏映雪语气不太好,心中还在暗戳戳地骂苏清韵。
“就是夫人盘算的那个法子呀。”
夕颜意有所指,“不过奴婢觉得那程姑娘只是在利用夫人盯着玉姬罢了,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帮您逃脱困境的,所以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苏映雪听她这话,顿时点头,咬牙切齿,“没错,我早就看出来了,程妙音根本就不想助我,只不过利用我。夕颜,你继续说。”
“既然程姑娘不肯帮忙,那我们只好自己为自己谋取生路了。”
夕颜上完药,替苏映雪拉下袖子,“夫人容貌甚美,若是真打扮打扮,必能惊动这京城的春花秋月。”
这话甚得苏映雪的心,她骄傲地一笑,头颅扬得极高。
身后的画柳眯了眯眼睛,压下想要割了她头颅的欲,望。
“夫人,您听我说。”
夕颜在她耳边轻声说,苏映雪从半信半疑渐渐变得得意洋洋,仿佛稳操胜券。
芙蓉阁,桃柳争春。
“玉露姐姐,我感觉你今天气色好很多了。”
素衣浇完花草,回到屋子里,搀扶着玉姬出来院子里散散心,“苏小姐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些补品,看来还是有些用处的。苏小姐还在寻找着这种毒的来源何解药,不过暂时没有结果。”
玉姬确实也觉得好多了,这春日的阳光洒在身上,心中顿时一片温暖,“别忘了多谢苏小姐,人家愿意为我们送来补品已经是恩重如山了,怎可再奢求解药?”
素衣扁扁嘴,扶着玉姬在桃树下坐着。
经此一场巨大变故,她可以明显感受到玉姬变了很多,身子更弱了,性子也更平和了,最近还总是念叨着花菱和冰儿,白日里云淡风轻,夜里却总是痛哭流泪。
桃花纷飞,她望着天边,忽然叹了一声,“素衣,我觉得我的命数似乎快要到了。”
“呸呸呸!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真是晦气!”
素衣的眼眶湿润,“有我在,不会让姐姐就这么离去的。”
玉姬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复仇了,我终究还是没有完成当初的诺言,但愿花菱和冰儿九泉之下不会怪罪我。”
素衣给玉姬披上一条披风,声音闷闷的,“会的,姐姐没有给花菱和冰儿姐姐报仇,就那样去了,她们一定会埋怨的。”
玉姬哑然,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我已经失去了爹爹,不想连姐姐都没有了。”
素衣眸中有红血色,强忍着没有落泪。
没错,她已经知道了父亲已死的消息,托苏清韵调查,竟是自杀。
玉姬心中一颤,叹了一声,拍了拍素衣的脑袋,“好,姐姐听你的,不再说这些话了。”
“嗯!”
素衣抹去眼泪,笑得比春,光还要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