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那么一沓信终于检查完了。
陆原走到郑归身边,摇摇头,“字迹一致,内容也与江寒说得相差无二,暂时没有发现问题。”
郑归挑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行,信守诺言,你们可以走了,幽兰殿外,会有人带着你们离开这个地方,记住了,这场交易是个秘密,幽兰殿也是个秘密。”
宁鸿轩微微一笑,“七殿下言之有理,既然七殿下如此爽快,我们也答应七殿下不会将这些天的事情说出去,毕竟怎么说,幽兰殿是郑国的事情,该查也应该是郑国人查,我不会插手。”
郑归点点头,但笑不语。
芳月打开紧闭的幽兰殿大门,这个阴凉的地方总算透进来一些光,甚是刺眼。
门外有一位黑衣长剑的男子在候着,腰板挺直。
待看清楚这个人的面貌时,苏清韵一愣,“这不是……陈昼?”
丁香和白露也看清楚,“起云客栈的掌柜的?”
陈昼漠然地扫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苏清韵看着郑归,不可置信,又夹杂着愤怒,“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那个起云客栈是你的?”
“客栈是陈大娘和陈昼的,怎么成我的了?”
郑归漫不经心地笑。
说到这儿,宁鸿轩也明白了。
“不对不对,你本来是要去高都的吧?”
苏清韵眉头紧皱,忽然意识到什么,“你去高都做什么?”
郑归歪了歪脑袋,故作无辜,“时间太久远了,苏小姐刨根究底,什么意思?”
苏清韵摇头,“不可能,你肯定记得。”
郑归叹了一声,“行吧,在起云客栈惊鸿一瞥苏小姐,至今难忘,冲着这份回忆,我也会赏你面子。不过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齐王已经扶不起来了,要这工部尚书的把柄还有什么用呢。”
“工部尚书……”
苏清韵灵光一现,见宁鸿轩一脸茫然,她解释道,“工部尚书奉命去高都治理洪水,可惜那高都洪水久治不好……这把柄,莫不是工部尚书贪了用来治洪水的京城拨款和各地官员的钱吧?”
郑归挑眉,点了点头,“苏小姐果然聪慧无双。这个消息我免费送给你们,若是日后有机会,咱们说不定还能合作一把呢。”
宁鸿轩笑容微冷,“我们之间不会有合作。”
“话不用说得太满啊。”
郑归不以为然,“对了,芳月,茶叶拿来了吗?”
芳月递上两盒茶叶。
“天洗碧和舒雪两种茶叶,送给苏小姐,纪念初遇。”
宁鸿轩将苏清韵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郑归,“七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郑归不由笑了笑,“没什么意思,秦王殿下不必吃醋。”
宁鸿轩冷哼一声。
苏清韵碰了碰他的手臂,让他安心,转头对郑归则是一脸冷漠,“不用了七殿下,身在江湖,没有这品茶的闲情雅致。”
郑归扬眉,“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真是伤人啊。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我也不强求。芳月,这两盒茶叶送去给幽兰殿里想喝的人。”
“是。”
芳月重新接过茶叶,暗道一声,“不识规矩。”
苏清韵全当没听见,反正她都要走了,也懒得跟芳月这个丫头斤斤计较。
陈昼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等到五个人出来。
看着他们的身影远去,陆原轻声问,“王爷,要不要我也跟着,以防万一他们中途动手?”
“不用,没有陈昼的话,他们是不可能走出这儿的,而一旦离开了这儿,他们也敌不过我们的人手。”
郑归眯了眯眼睛,轻摇折扇,若有所思。
陆原刚想让郑归进去的时候,忽然听闻脚步声过来。
“回殿下,有要事禀告。”
来人一袭黑衣,身份不凡。
“说。”
郑归闭着眼睛,享受着这阳光的照耀。
许久没有接触阳光,让他已经快忘了温暖的滋味了。
“线报说,三皇子忽然造访天雪城,说想要见见您,约莫今夜就能抵达天雪城了。”
沉默片刻。
郑归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他,不甚清晰,“他?人马多少?”
“回殿下,不到五十,而且似乎是偷偷来的,线报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所以属下猜测贤妃娘娘应该不知道此事。”
郑归眼神幽深,犹如潭水,“他来干什么?”
“线人听到了一些话……”
郑归看向他,“迟疑什么,说。”
“是,三皇子在埋怨殿下您过年都不回宫中,也不参加宴会和祭典,还说要来看看这天雪城到底是什么样的,让您都忘了亲人。”
又是沉默许久。
郑归一声轻笑,有些嘲讽,更多的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含义,“他要来便来吧,随意。”
“那殿下回王府吗?”
郑归摇摇头,“不回。陆原,召集人,将那些信再检查一遍,一字一字的,一撇一捺,一勾一横都给我看仔细了。”
“是。”
陆原领了任务,进幽兰殿。
那线人仍旧有所犹豫,“那如果三皇子到了王府门口,见不到您的人,那怎么办?若是怀疑了……”
“说我身子不舒服,在别处养着,不想有人打扰。”
郑归若无其事,“若是他实在闹腾,就将人带进王府。”
“是,殿下。”
跟着陈昼,走出一片纵横交错的竹林,随后便是数个洞穴,陈昼毫无停顿地,就带着他们走进了其中一个洞穴。
这条路正是之前陈昼带着宁鸿轩和贾坤走过来的,是一条直路。
阴冷又漆黑的地方,众人的呼吸声在这个地方都显得格外可怖。
而为首的那个人,陈昼,依旧是腰板挺直,面无表情,丝毫一点都不这环境所扰。
贾坤笑了一声,意有所指,“用背对着敌人,陈公子,你就不怕我们对你意图不轨?毕竟这条路我们也是走过的,知道该怎么走。”
陈昼声音冷然,“为何要怕?你们若是动手,这儿所有的暗器都会对准你们。”
贾坤笑容一滞,“暗器?”
他似乎很崩溃,“我说你们也真是的,这些地方为什么总是要装暗器?大家彼此信任一点不好吗?”
“不。”
陈昼就回了个不字。
苏清韵掀了掀眼皮,“这个世上原来也有比桓誉还要惜字如金的人。”
陈昼沉默。
宁鸿轩牵着她的手,温暖而有力。
苏清韵的心一下子平静而满是幸福了。
走过这一条长长的乌漆嘛黑的路,总算是有点不一样的了。
只见眼前是一道石门,陈昼按着石门的七处位子。
不得不说,那位子确实奇怪,而且似乎变化不一,宁鸿轩仍旧没有看清楚。
思索之时,石门已打开,眼前的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