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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PO文学 > 综合其它 > 重生之再嫁末路上将 > 第184节
  他还是不能将好友残躯也一并湮没。
  第三军团匆匆撤走,兵力缺乏,纳什上将还未赶来,这处星球出现了几天真空,全靠二线军队全力维护阵线。
  帝星,凌岑已经惶惶不可终日两天了。
  他很难说清自己的感觉,就是觉得…一部分的自己,不,很大一部分的自己离他而去,整个人空荡荡的。
  “妈,你说前线怎么没消息了?”
  “陆骁也不跟我视频了。”凌岑推开手边一片未碰的水果果盘,低声焦虑道。
  “他工作忙啊。”陆老夫人笑着应道,微微一顿,又笑道:“你别多想了,注意身体才对。”
  “嗯…”凌岑觉得陆老夫人有些奇怪,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只好暂时放下。
  前线征兵,除此之外倒是风平浪静,凌岑在心底盘算,不管怎样,陆骁都要联系他,他才放心呀!
  凌岑最后还是没有心情吃水果和陆老夫人聊了两句,就上楼休息了,微微颦眉,把餐桌上的淡绿色条格桌布掸平,又把里面娇艳不在显得有些颓势的两支红玫瑰挑出来,握在手里,想拿到外面扔掉,再去花房剪两支新的回来。
  陆骁走时家里什么样,他就要让他爱人回来时,看到家里一切如旧。
  他一走,陆老夫人的脸就垮了下来,颓然坐在沙发上,想要恸哭出声,又怕惊到孩子或是眼睛肿了让凌岑察觉,只好忍住。
  她两天来心肝已经被摧过无数次了,她丈夫不会瞒他这么关键的消息,整个帝星高层,应该都知道了吧?
  只是暂不对外界公布。
  凌岑没有多少他们这个层次的好友,所以她暂时还能瞒得住。
  但凌岑迟早会发现的…
  陆老夫人心思迅速闪过,心底焦虑与失去爱子痛苦交织,一时单手掩胸极力平复。
  手上终端微微一震,陆老夫人恢复平静接起。
  “…我马上就回到帝星了。”安娜在视频对面低声道,出事时她不在帝星,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回陪手帕交共度难关…
  陆老夫人眼角微红,摇头道:“安娜…陆骁走了…我很爱他的。”
  “华裔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是至苦,是孩子不孝,可陆骁明明很好啊…”陆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大颗泪珠从眼角滚下。
  “凌岑怎么办?他才二十多…”都这种时候了,她只能保住现有的,如果凌岑薄情寡义她反倒松了一口气,至少孩子和大人都保住了,但凌岑不是…
  雁失其侣,悲鸣而死,只怕凌岑一旦得知这个消息,马上就会被抽走全身的鲜活气息。
  她儿子、儿媳还有孩子都没了,这个家也就散了。
  安娜微微启唇,刚要应声,楼上传来一声沉闷声响。
  “嗷呜!”快来人呢!小玫瑰焦急狼啸响斥整个别墅。
  陆老夫人没有坐在会客厅,只是在一楼外面和安娜视频,闻声结束通讯,快步起身过去。
  一楼地面对应的楼上楼梯盘旋处,云雾型大理石地面上,安静的躺着两朵败落的红玫,摔下来时花瓣散了几片,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陆老夫人微微一愣,猜到了什么,快步上楼。
  “嗷呜!”佣人已经扶起了凌岑,小玫瑰看到楼梯口上来的陆老夫人,迅速迎了上去,拽着陆老夫人衣角把她拉到自己阿姆面前。
  陆老夫人一看架势已经反推出经过,凌岑想要换玫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心神激荡下摔倒,在他身边的小玫瑰及时护住了他。
  陆老夫人在心底低叹一声,吩咐人把凌岑带回房间。
  “他怎么样?”陆老夫人低声问道。
  医生默默退开,恭敬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情绪起伏过大,休息一下就好。”
  陆老夫人微微颔首,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自己陪在凌岑床前。
  凌岑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不住颤抖,陆老夫人心疼的单手握住凌岑手腕,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啊!”凌岑从梦里惊醒,大汗淋漓,衣襟紧紧贴在身上,不住喘息。
  “梦见什么了…”陆老夫人神色复杂。
  “妈…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凌岑勉强支起笑意,低声应道,说到一半已经说不出来,看着陆老夫人神情,声音沙哑几近恳求道:“都是假的对么?”
  陆老夫人心底难过,心知凌岑将她和安娜的谈话全都听见了,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处理事情难免不周全,让凌岑发现。
  “是真的。”陆老夫人痛道。
  凌岑只觉一座大山朝自己压下,人在真正悲痛欲绝时,是没有思维能力的,凌岑只是茫然坐在床上,看着身边的陆老夫人,觉得灵魂脱鞘而出,在半空中以第三视角俯瞰着他和身边的陆老夫人,怪诞滑稽。
  陆老夫人横下心,说了事情经过。
  “两天了?他们还没有找到他么?”凌岑低声问道。
  “嗯。”陆老夫人不敢告诉他,现在根本没有人手在找陆骁身躯,只含糊应道。
  凌岑突然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利刃剜出,只留空荡荡一具皮囊。
  第207章
  “没关系, 他会回来的…”凌岑低声道,微微蜷缩着,单手抱着自己膝盖。
  “嗯。”陆老夫人想击碎他的幻想,又不忍开口, 心道她这时逼凌岑接受,恐怕适得其反。
  凌岑有自己完整的判断能力, 他很清楚陆骁的凶险, 给他时间,他自己可以慢慢接受这一切。
  凌岑笑着赶她:“妈你去休息吧, 让我坐一会。”
  陆老夫人当真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步伐微微一顿,又转身回来, 俯身在凌岑床畔, 低声道:“你振作起来啊,陆岳还在,你们的孩子也还在,我们也还在,这个家还没有散…”
  “不管陆骁还能不能回来。”陆老夫人微微阖眸低声道:“你都是我的孩子…陆家永远是你的家。”
  陆老夫人咬字很清楚,句句恳切真诚, 这是她的心里话…
  她对自己孩子与凌岑之间, 一直有远近亲疏之分, 凡事都会先考虑陆骁的感受, 直到此刻, 她才把凌岑纳入自己的羽翼范围下, 希望能保护他。
  “我知道的妈,我有些累了…”凌岑轻轻道:“没事的,他很快就会回来。”
  陆老夫人低叹一声,为他盖好太空被转身离开。
  “妈…”凌岑扬声唤道。
  陆老夫人闻言转身,凌岑微笑着道:“能帮我把花瓶的玫瑰换支新的么?”陆骁走时家里什么样…回来时也要一样呀。
  陆老夫人微微一怔,看到了凌岑潋滟笑意,心底却没有丝毫愤怒,只是缓缓颔首,凌岑根本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军部忙乱,第四军团面前还有一只已经完全成熟,处于巅峰期的虫族女皇,虫族女皇可以准确调动自己部下的每一只虫族,再加上霍兰发现了虫族女皇的能力,一时压力大增。
  但这些事都和凌岑无关了。
  凌岑在床上微微翻身,单臂枕在颈下,看着身侧平放的陆骁的枕头,低声道:“我现在知道了。”
  凌岑从太空被里伸出手来,轻轻抚慰陆骁空荡的枕头,表面是棉质温和的触感,凌岑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你们都在骗我…”
  “陆骁你明明答应过要回来的。”凌岑泪水盈满清澈眼底,他真的说不清自己的心情了,陆骁如果只是失踪,陆老夫人的面色不会那么灰败,其中一定还有别的问题。
  “你是不是又去充英雄啦?”凌岑对着陆骁的枕头,声音沙哑缓缓摇头:“你这个人…真是的。”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无法责怪陆骁,只是心疼他…
  “当时真应该让你留在瑞斯做教授的。”凌岑微微一顿,又低声道:“但你会不高兴的…”
  凌岑有些茫然,他只是想让自己丈夫快活,却害死他了么?如果他撒娇卖痴,一定要陆骁去教书,陆骁会听他的,是不是陆骁现在还能好好的?
  凌岑维持着侧身蜷缩的姿势,半晌才对着陆骁那只和他一模一样的枕头轻声道:“你现在回来,我就不生气…”
  “你知道的,我没有你不行…我只会讨好别人,可是除了你,他们发现我这种毛病,都会欺负我。”
  “我没有父母了,姨母在艾克联邦…你是我爱人。”
  ”我做不到,没有你太难了…“凌岑沉默落泪,一声也不肯出,只是红了眼眶,泪水簌簌而落。
  如果伴侣之间,真的有感应,他希望陆骁不管有多难都挺过来,回到他身边。
  天空边缘染上暗色,陆老夫人敲了几回门,凌岑都没有开,只是在里面应了两声。
  陆老夫人确定他没有想不开,低叹一声垂首默默走开,她儿子走了,凌岑没有丈夫了,都是切身之痛,言语安慰又有什么用…
  凌岑精疲力竭,头痛不已,浑浑噩噩间竟然睡了过去,梦中背后有一个微冷的身躯覆了上来。
  “凌岑…”那个声音沙哑低沉的唤他,隐隐还有些僵硬。
  凌岑却是大喜过望,翻身抱住那个身躯又哭又笑,连声道:“你回来啦!”
  陆骁没有离开他。
  “嗯…”对方温柔的吻了吻他,凌岑顺从喜悦的微微启唇回应,手臂揽紧了爱人,低声道:“别走。”
  陆骁低声应了。
  凌岑手下尽是滑腻不堪的粘连黏液与隐隐散发着腥甜的气息…仔细去嗅还有腐朽味道,肌肤相触间甚至有小颗粒的碎肉轻易滚下,就像是沾了面粉轻易脱落下来的鸡肉块。
  怪诞骇人,凌岑心底却没有察觉到丝毫畏惧,只有欢喜,紧紧拥着自己的爱人亲昵。
  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他的爱人回来这件事更让他高兴了。
  南柯一梦,凌岑醒来时茫然的用太空被掩着身躯环视四周,这算什么…他身边还是空的。
  “嗷呜!”小玫瑰放心不下凌岑,在外面抓门,凌岑换了件衣裳,起身去开门。
  “嗷呜!”小玫瑰侧首望了望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阿姆你不开心么?
  凌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有摇头…他真的不想看见小玫瑰,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肖似其父的眼睛、神态连带着墨色毛毛的部分都一模一样,宛若陆骁…
  小玫瑰在凌岑关门前挤了进去,熟悉的找到卧室,一跃跳上了床,在床上卧着转了一圈,他敏感的感受到凌岑也许是不喜欢自己兽型的样子,眼睛机灵的一转,换成了人形。
  凌岑想要赶他出去的动作立刻顿住,无奈坐在床边,小玫瑰身上流着他和陆骁的血,他狠不下心来赶他。
  “宝贝…阿姆很累,一会再陪你玩好么?”凌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小玫瑰低声商量道。
  咿呀咿呀,小玫瑰只是拍着自己的手应和,凌岑无奈,他对他们的孩子还是有一些耐心…
  凌岑随口道:“叫爸爸…”
  “宝贝,你跟我说…爸爸。”凌岑蹲下身来,面对孩子,在他面前缓缓做了口型。
  他没希望听到小玫瑰的回答,只是忍不住这么做了…陆骁走之前,他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小玫瑰检查结果很正常,他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说话了,但陆骁听不到了…
  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凌岑有些茫然,他太累了…尘世间风雪里负重痴茫独行,肩上重担几乎把他压垮,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