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傻？”胡青妍放下已经凉了的水杯问道。
“是。”
胡青妍忍不住瞪了何四海一眼，这也太直截了吧。
不过紧接着反应过来，这是接引大人，于是又怯弱地低下了头。
“为了一个渣男，放弃了爱你的，养你的父母，值得吗？”何四海平静地问道。
“不值得。”胡青妍小声道。
“但是当时脑子犯迷糊，等后悔已经迟了。”胡青妍又道。
这点何四海比较了解，这是普通人都会犯的毛病，玩游戏的脑子一热充个648，逛街的脑子一热买个完全用不上的包包……
太正常了，何四海经常也有脑子发热的时候，但是贫穷使他冷静，所以很少干这些脑子发热的事。
可是有的时候，脑子一热，就没有以后了。
胡青妍就属于这种，很多自杀的，大部分来说，都属于当时瞬间的脑子发热。
不过这同样暴露一个问题，自制力和应对力。
变相的说胡立军夫妇教育是失败的，虽然他们给了胡青妍所有的爱，但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这让何四海不得不反思，桃子是不是也要让她经历一些挫折。
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桃子从小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完全没必要。
嗯……
就这样。
……
“所以你的心愿是什么？找男朋友报酬？”何四海好奇问道。
胡青妍摇了摇头。
“我想跟我爸妈做个最后的告别，告诉他们我爱他们，我想跟我哥……说一声对不起，能成为他的妹妹，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
胡青妍说着，小声抽泣起来。
“过两天，我陪你一起回去一趟吧。”何四海接下了她的心愿。
然后没再管她，站起来身走向门口。
刘晚照带着桃子和萱萱过来了。
“你们不是说去看家具的吗？”何四海奇怪问道。
“你不去，没意思。”刘晚照道。
“对，没意思。”桃子接口道。
然后看着萱萱逗弄门前的土狗。
她不太敢上前，因为她有点怕狗。
“你们看满意就行，叫我去也没用啊，我眼光不行。”何四海直接道。
“那也要一起去才行。”刘晚照走上来挽着他的胳膊道。
然后把目光看向坐在问心馆内垂泪的胡青妍。
“有客……人在啊。”
她目光看到桌上的引魂灯，顿了一下。
“一位并不值得可怜的可怜人。”何四海随口答了一句。
刘晚照闻听却有些茫然，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何四海也没多做解释，伸手一招，熄灭了引魂灯。
胡青妍的声音在她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胡青妍默默地站起身来，然后走出门外，向着何四海躬了躬身，离开了问心馆。
顺着金花湖的环湖公路一直毫无目的地向前走，说不出的孤独和悲伤。
她想回家……
她想爱她的爸爸妈妈了。
她想一直“欺负”她的哥哥了。
她想去看看他们。
……
何四海并没有耽搁几天，第二天就准备前往石门。
主要是刘晚照的意思，当她听完胡青妍的遭遇后，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胡青妍她值得可怜吗？可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说她不值得可怜吗？也不完全是，只不过错付了感情，这样的例子多不胜数，只不过她付出了生命。
不过更可怜的是她的父母，他们把所有的爱给了她，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去，他们是如何的心痛……
“不过，你跟着又干嘛？”何四海想身边的宁桃花问道。
总感觉几日没见，这姑娘胖了一圈。
“静妍也算是我的朋友，我也去送送她，跟她做个最后的告别吧。”宁桃花说。
“你坑冤大头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呢？”何四海心想。
但没有多说，而是转头看向跟在身后，满脸赔笑的罗欢问道：“那你呢，你又跟过来算是怎么回事？”
“我跟胡青妍也算认识一场，人死为大，她即将回归冥土，我也去跟她做个最后的告别。”罗欢一脸认真，神色落寞地道。
这完全是瞎扯淡，就见过几次面而已，甚至话都没说上一句，这也算认识一场？
“真是闲的。”何四海也不再管他们，直接走进机场。
宁桃花跟罗欢赶忙跟上。
“对了，你不是说你一个朋友……”何四海忽然回过头来问道。
“呃……，我还没找到他人。”罗欢闻言有些尴尬地道。
何四海闻言也没再多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宁桃花紧走几步，追了上去和何四海并行往前，罗欢跟在后面左右看看，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拎包的小弟。
“怎么？有话想跟我说。”何四海斜了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宁桃花。
“我觉得……我觉得现在挺好，所以我决定留下能看见诡的能力。”宁桃花说。
何四海闻言点了点头。
“咦，你不反对？”宁桃花惊喜地道。
“我为什么要反对，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何四海诧异问道。
“呃……”宁桃花闻言忽然有些无言以对。
自从知道何四海是“神”以后，她总觉得自己的命运是被祂主宰。
“其实能看到诡，不见得是坏事，最起码，我会认识到更真实的世界……”
第282章 女儿的朋友
“天气又开始凉了，每年这时候妈妈都会跟你打电话，让你多穿点衣服，不要因为爱美，冻着自己……”宋毅萍站在坟前喃喃地道。
胡立军掏出一根烟，凑到燃烧的草纸上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被风吹得四散的草纸灰，一脸的茫然之色。
宋毅萍拿出一条毛巾，把胡青妍的墓碑擦得干干净净，又把四周的落叶清理了一番。
“从小到大，都是妈帮你收拾，现在死了还要妈来收拾，什么时候自己的事情才自己做？”宋毅萍嘴上说着，然后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说什么傻话呢。”胡立军翻了个白眼，背靠着墓碑坐了下来。
“小宝，你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呢，等你的生日的时候，爸爸给你买个大蛋糕，爸妈跟你一起过，可惜你哥不能来，要不然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
“明年，明年你哥就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来。”宋毅萍在旁边立刻道。
两人坐在胡青妍的墓碑前唠叨了快一个多小时，终于起身离开。
“下个月我们再来看你。”
……
“回家吧，下个月再来。”看着妻子回头瞭望着远处的墓碑，胡立军催促道。
“我好像看到女儿了呢，她正在跟我们招手。”宋毅萍喃喃地道。
胡立军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墓园，一阵微风吹过，带着丝丝的凉意，静悄悄的一个诡影都没有。
“走了。”胡立军回过头来说。
等上了车，两人又变得完全沉默起来，一个人默默地开着车，一个人默默地看着车窗外，谁也不说话。
胡立军现在的房子是厂里分的。
早些年他们电厂小区是石门最好的小区之一。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变得老旧。
不过电厂有钱，虽然没有拆迁，但是小区无论卫生还是绿化都是非常不错的。
小区附近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和平公园。
孩子们小的时候，每天吃过晚饭，胡立军都喜欢带他们来这里玩。
那时候可热闹了，跳舞的、摆摊的、唱戏的、拉二胡的，是孩子们每天晚上最期待的事。
不过最近些年，人慢慢地变少了起来，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开车回家的时候路过公园门口，正好遇上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