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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无庸了然,点点头说他知道了,要是有伊副将的情况,他也会立即派人来告诉齐与稷。
  齐与稷郑重谢过。
  凌河军打道回府,倒是路不远,大家就算受了重伤也还能坚持。到了凌河军驻扎营,齐与稷亲自一个一个营帐地送营地里存有的救治药材。掌管药仓的随行医官基本上都死在了战场,齐与稷也只能拿一些平日里经常用的给士兵们分发。
  北漠蛮人的力气很大,虽然挥刀迟钝,但一旦中了他们的刀剑,造成的创伤是十分惨重的,伤口极为的深。普通的草药用不了,更多五花八门的药又不会用不敢用。齐与稷按着太阳穴,心里着急,眼看着好不容易从战场上保下来性命的战士们啊,却因为受伤无法医治而死在自己的营地里!
  齐与稷没办法,派出去秘密寻伊书末的人也没个信儿,他们要的军资依旧没有消息什么时候才能送过来,他传了几次信给年无庸,问他有没有可以救命的药草?这个年代,各种草药肆意横行,黑心商太多了,若不是信得过的人,弄来的草药指不定是良药还是毒货。
  年无庸回了信,说实在是太不巧,凌河州州库的储备药材刚好空缺,刚好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齐与稷估摸着年无庸这种事情也没必要说谎,然而真的是急需药材,他想了想,便去了趟赤月宗。
  月江流很爽快答应了齐与稷,他明白齐与稷不能大肆宣扬他需要救命药材的原因,凌河军常年称霸朝廷第一大强力军队,拥戴的多,想把强者搞下神坛的更多。恰好赤月宗对收集各种药物以及对草药的研究颇有见解,月江流二话不说派赤月宗医术最高超的医师前去凌河军驻扎营,帮助凌河军度过难关。
  凌河军的问题暂且得到解决,齐与稷开始着手北漠投降的事情,现如今正逢朝廷的人就在清宿,齐与稷准备直接让户部侍郎帮他将北漠投降请书带回陵安,顺便再去看看那一直也没送来的军/火,究竟为什么不能按时交接。
  可齐与稷的人到了清宿省府,却被告知朝廷的人前一天就已经离开了边境,启程返回中原。
  齐与稷派去的传讯兵又问了军/火的问题,清宿省府的人让他带话回去给齐大将军,那军/火数目有些不对,让凌河再等等。
  反正仗不都已经打完了?北漠也答应了投降?军/火就没那急了吧!清宿省府是这么回答的。
  齐与稷觉得事情哪儿有些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来,眼下繁琐事务一堆又一堆,要调整凌河军、秘密向朝廷申请在凌河发布征兵令,还要做好北漠随时返回的准备,以及伊副将的寻找!
  伊书末已经消失了八天,这绝对不是正常现象!齐与稷的惴惴不安也跟伊书末的突然消失有很大关系,他不是没去问清宿省,但是清宿省的人却说
  腊月十二那天吗?没见到伊副将!
  对,一整天都没见过,伊副将没有来清宿省府!
  战争结束,凌河州又恢复了正常运转,韶华楼又开始从欢宵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那些漂亮的小男孩儿,又被月江流花重金培养出来的调/教师们一点一滴教着如何取/悦男人。
  齐与稷去韶华楼找月江流的时候,月江流正在训一个刚从黑贩子手里救出来的小美人,美人是真的美,皮肤白皙凹凸有致,比女孩子还要妙曼勾人的眼神。月宗主不是什么正经人,他可以从人贩子手中救人,也可以给救出来的人儿富足的衣食住行,但救出来的孩子必须听从他的指挥。
  他鲜少自己上身来调/教,所以齐与稷立在韶华楼顶楼的门口,看到挚友一身勾勒身材的紧身紫衣、手里提着折叠的皮带挑起那美人的下巴让他无法合拢嘴、涎水流了一地时,齐与稷真的是目瞪口呆。
  咳咳!
  月江流丝毫不避讳齐与稷这个大直男,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展示了一番自己精湛的调/教手法,那小美人儿明明被捆绑着明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全身丝毫不挂明明是在接受虐待,可怎么看着,这小家伙儿居然一脸享受?
  齐与稷心底一阵反感,不想看下去,月江流淡然地结束了手中的工作,放下鞭子,低头去点了点那男孩儿的水灵灵的嘴唇,男孩大口大口地哭,活脱脱一幅艳丽的春/宫动图。
  月江流让人把小男孩带下去,指着对面刚刚大展拳脚的地方让齐与稷坐吧。
  齐与稷说他还是站着比较舒坦。
  月江流笑着白了他一眼,说他木头疙瘩一块。
  齐与稷不跟他打岔,抱着胳膊靠在墙边,问月江流有没有伊书末的消息。
  我的手下查了一圈,月江流正襟危坐,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信息。
  齐与稷一脚踹了刚刚绑着那小美人的摇摇马,乒乒乓啷,这些日子的烦躁一通泄下,他究竟去哪儿了!
  月江流听着齐与稷发疯,倒也不阻止,他们所在的房间是月江流的私人地方,里面的装饰品啊家具啊都十分昂贵,还有上万银两的古董,都是一般人碰也不敢碰的。
  齐与稷一个个给砸得稀巴烂,雍容华贵的房间瞬时像是被龙卷风袭过,遍地狼藉。
  这回换了月江流目瞪口呆,他等到齐与稷安静下来,满脸赞叹的指着齐与稷,激动道,大主帅,其实你很有天赋玩调/教的
  齐与稷发泄完了,静下心,脑子里又开始打谱该如何去找伊书末,事情越来越古怪了,月江流问他不喝酒再走?齐与稷摇了摇手,说喝不进去。
  月江流甩着手中的小皮鞭,又招呼了两声齐与稷真的很适合玩暴力色/情,末了,齐大主帅都一只脚踏出门口,那不靠谱的赤月宗宗主大人才回过神,想起来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事情要与大主帅说。
  他连忙起身上前去,抓住了齐与稷。
  齐与稷问他怎么?
  月江流神色变了变,严肃起来,声音压低了对齐与稷一字一句道,陵安城里近些日子有个传闻,说你快死了。
  我快死了?齐与稷不解,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月江流拉过齐与稷的手,在他掌心书写了两个字
  【皇后】
  齐与稷猛地抽回手,凝眸,
  半晌,才很很谨慎地问,
  墨皇后又有预言?
  对说是预言到
  雄首斩,凌河亡,群星归烈焰。
  齐与稷把这句话琢磨了好几天,然而却没有什么头绪。
  当朝的皇后墨竹绵会预言未来那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几乎每一次的预言在未来都会精准实现,有人说那皇后原本就是妖女,搞不准是从哪个妖境来的,看过他们每一个人命运薄。
  凭什么,让我凌河军亡!齐与稷不信这话,他虽然敬重墨皇后,但不代表灾难之言降落到他的头上,他还会去傻傻地听信。
  事情不对,越想越不对,他打算静下来,重新把最近发生的一切再捋一遍,看看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漏注意了什么暗中涌动的阴谋。
  三日后,齐与稷正在训兵,凌河鲜红的旗帜在黄土飞扬的天空阵阵刮动,远方是被黄沙弥漫了的地平线,凌河军剩下的将士们正在抓紧时间进行恢复训练。
  军营大门站岗的侍卫突然小跑着来报,神色慌张,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一块沾了殷红血迹的白布呈递给齐与稷,齐大人
  凌河州府来报,说
  年知府,被人给杀了!
  什么?!齐与稷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而且那小兵嗓音抖动的厉害,似乎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齐与稷让他继续说,小兵还是在犹豫,瞳孔满满的惊慌失措,仿佛他要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承受。
  你说,本将承受的住。
  将军啊!小兵叩首,眼泪直接吓飞出来,
  清宿提刑按察使司已经到达现场,说、说
  说在年大人的案发现场,经侦察,发现年大人脖子上的伤口裂痕宽度,与、与与凌河军主帅的专佩剑,一模一样
  当着凌河军主帅的面说本人杀了人,齐与稷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去杀年无庸,他就跟听笑话似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兵,眼底全是荒唐。
  在朝廷里挂名的武将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专属的佩剑,这个佩剑剑锋的宽度每一个人的都不同,目的一是为了当佩剑丢失的时候,可以缩小寻找范围,还有一个目的,当今的陛下心思缜密,虽然治国无道,但算计大臣们的本事还是一套接着一套的若哪一天哪个将士想要刺杀君王,若那个将士出手太急了忘记换刀,那么就可以根据划痕的宽细来推测究竟是谁想要叛逆。
  齐与稷身为大殷第一大军队的主帅,知道他专属佩剑结构数据的,除了远在陵安城的梁岸皇帝和宫廷铸造局的首席铸造师,就只有齐与稷本人,
  和齐与稷的心腹伊书末副将。
  齐与稷甩袖就要去凌河府,然而就在他刚出军营,却突然看见清宿巡抚何匀铮带着千军万马,矗立在凌河军军营正前方,而他身后,本来应该已经返回中原的刑部侍郎、以及清宿清宿提刑按察使司的人,一列连成一列,用看罪犯的目光,审视被他们团团包围的凌河军。
  齐与稷不愧是在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士,越是大场面他愈发镇定。凌河主帅凝眸望了一圈围绕在凌河军军营的文武百官们,挺冷静地开口,
  大人们这是、要做什么!
  刑部侍郎甩袖抛出一纸圣旨,满脸肃穆地对着齐与稷,一字一句念道,凌河军听旨
  整个凌河军兵将瞬间全部单膝跪地,齐与稷原本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收敛,抬起手郑重接旨。
  经清宿巡抚与五里州知府检举凌河军主帅齐氏与稷擅自扣押朝廷派发军/火,并与凌河州知府年无庸私通北漠敌国,想要拥兵自立。实属罪该万死!现
  什么拥兵自立?!
  齐与稷瞬间瞪圆了眼睛,脑子轰地下炸开了花,几乎不能思考,他当即打断刑部侍郎的圣旨宣读,直接跳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刑部侍郎的胳膊,厉声呵斥,
  凌河军与北漠私通???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胡说八道也要有个度
  刑部侍郎挥动另一只手,何匀铮身后的那些清宿卫兵一股脑冲了上来,齐刷刷将齐与稷打了膝盖按在地面,脸朝下,摩擦出一缕一缕的鲜血。
  齐与稷剧烈挣扎,拼了命地大喊道我没有与北漠私通!更没有私藏军/火拥兵自立!说话要有根据!
  刑部侍郎居高临下望着被压在地面的大主帅,拍拍手
  清宿卫兵拖着齐与稷让他起身,就把他亡凌河军驻扎营后方的山坡拉去。
  齐与稷疯狂问他们要做什么!放开他!刑部的人和清宿巡抚紧跟其后,一行人又推又扯到达了营地南部的一座土山。
  这座土山外面有一扇门,门前插了凌河军的军旗,里面其实是用作凌河军贮藏药材的。这些日子因为凌河军原本的医师都战死在沙场,原本储存的药材几乎都用不上,兵荒马乱,齐与稷都没怎么打理这药库
  卫兵们在刑部侍郎的指挥下,撞开了那紧闭的大门,砰!
  迎面而来的,是浓重浑厚的火/药气息。
  齐与稷瞪圆了双眼,被人拖着拽进了那山库中,刑部侍郎站在堆满火/药的箱子前,指着那红木打造的箱子,对齐与稷冷冷质问道,请问齐大公子,你说没私藏军/火,
  那这又是什么!
  红木箱子镶嵌着金色的云边,这是朝廷的象征,没错,这些标志,足以说明这里埋藏的所有军/火,全部是出自朝廷!
  齐与稷脑子一片空白,很半天才找回理智,他看到刑部侍郎身后,何匀铮笑的很诡异地立在那里,突然就想起来,那天何巡抚和邵知府离开凌河军基地后,回眸那一瞬间,眼睛中闪动的毒光。
  那是想要杀了他的恨!
  不!林大人您听我说!这些军/火本将根本就没有收到,不是本将私藏在山库中的
  扑通!
  一个血淋淋的身子被猛地扔到了齐与稷的面前。
  齐与稷在看清楚那人脸的一瞬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理智登时灰飞烟灭,伊副将!
  伊书末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近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穿的还是十几天前凌河之战离开时那件白色的衣裳,已经被血泡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没有什么生气,只有脖子还在微微起伏,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齐与稷疯了般挣扎着被控制了的胳膊肩膀,理智全无,崩溃地对着面前那一个个冰冷的官兵们,嘶吼道,你们对伊副将做了什么!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
  刑部侍郎回头,让何匀铮解释一下。
  何匀铮拔出插在宽袖中的手,笑的有些瘆人,
  既然齐大将军想不起来了,那就容下官好生为大将军回忆回忆,
  凌河军主帅齐与稷妄拥兵自立,私通北漠,与北漠国假意起战,演戏战争艰苦,装作军资耗尽,以便上报朝廷,申请派发更多的军/火。军/火运达,私自令副将伊书末将朝廷军/火偷偷运回自己的营地秘密山库。事成后,诺北漠国以凌河之地回馈!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齐与稷让何匀铮闭嘴,简直是胡说八道!他屈膝跪在了刑部侍郎面前,愤怒着却在努力冷静,一字一句说自己根本没做过这些事!
  林大人,何巡抚说的都不是事实!末将从未做过任何叛国的勾当之事,请大人明鉴!
  刑部侍郎林允突然突然抬起腿,朝着齐与稷那坚硬的脸,一脚踹了过去,事到临头你这叛贼还狡辩了!
  本官都亲自看到了你齐大主帅在战争结束的当天夜里、军队都还没休整完,就夜会北漠往!
  这特么板上钉钉的证据!你从何狡辩!啊?真以为本官没长眼睛吗!还是说齐大主帅认为本官脑子糊涂了,会相信凌河军的主帅与凌河州的知府大半夜去敌方军营见敌国陛下,只是去吃喝玩乐?!
  看到了他与北漠王夜色私会北漠军营???
  朝廷的人怎么会撞见那晚他和年无庸去北漠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