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颤抖地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尹小匡的耳朵。
嘶唔
那毛茸茸的脑袋突然动了动,底下发出一丝呻/吟。
声音细微,尾角上扬,妩媚撩人。
齐与晟一个脑袋变成两个脑袋,他想要收回手,却莫名地身体不听使唤,手指将尹小匡还站着些许白色的发丝拨到了耳后。
尹小匡连连黏黏地喊,
疼疼
嗓子都是哑的。
太医院嘱咐了大宫女,要按时给四殿下吃药,现在正好又到了时辰,大宫女端着煎好的药汤站在殿外敲门,每日负责汇报齐与晟行程的守卫敲了敲承恩殿的大门,问四殿下醒了吗?该喝药了!
房屋内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
滚!
守卫和大宫女都吓了一大跳,因为齐与晟的声音听上去实在是太动怒了,太情绪不稳,似乎还掺杂着些情/欲。他们的四殿下向来是遇事永远都是全权掌握,还从未听到过他如此的不镇定。
被呵斥的下人连连跪地,颤抖着问,
殿下息怒,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都以为齐与晟是身子不舒服,毕竟昨夜回来的时候是被架着回来的,太医院也说了操劳过度。大宫女又把药端了起来,想着对殿下说药已经好了,喝了药就不会难受了。
在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那一刻,屋内却又传出来一声沙哑的嗓音,去储物室。
拿点儿跌打肿痛药膏,和止血的细布
尹小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内阁,躺在那张柔软的红纱幔大床上。身体轻微一活动,瞬间感觉到像是断了骨头似的疼!
醒了。
耳边传来一个挺冷静的声音。
尹小匡脑袋空了好半天,才分辨的出这是齐与晟的声音,很模糊。他微微偏头,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齐与晟坐在床边,抱着胳膊。
目光深沉地望着他。
眼底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极渊,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暗光。
尹小匡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屁股突然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地扭动,身上那盖着的薄薄一层被子哗啦下子滑落。尹小匡顿时感觉身子漏风的凉,他惶然低头想扯被子,却发现身上竟然一丝不/挂!
疼痛的地方,却被细白的布料缠的严严实实,还有些没缠白布的地方,也是青青紫紫!
尹小匡倒抽了一口冷气,
艹!
齐与晟抬了抬眼皮。
尹小匡眼睛中闪过一霎那的愤怒,齐与晟捕捉到了,从座椅靠背上直起身,手掌撑在膝盖前,靠过身,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
但下一刻,尹小匡却扭了扭掐的乌紫乌紫的小蛮腰,瞬间变脸,呀~殿下原来喜欢玩这么劲爆的把式惹~
齐与晟:
尹小匡叭!地下子又躺了会去,然后努力地扒拉起两条腿,抓着脚腕,头使劲儿地往前探去,手往下滑,当着齐与晟的面好不廉耻地想要扒开屁股瓣,说要看看小菊花被蹂/躏成什么样。
齐与晟到嘴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脸色唰地变得很难看,他以为尹小匡会哭会闹,会上房揭瓦说怎么能喝多了趁人之危把人给强了!在尹小匡还睡着的那会儿齐与晟想了千千万万种尹小匡醒来后对他的指责,甚至都做好了一切低头认错的准备。
可没想到尹小匡的表现,却是如此的云淡清风。
仿佛昨天夜里,他就是他的一个嫖/客!
是啊
尹老板向来风流成性!
齐与晟起身,三下五除二将正在扒拉屁股蛋子的尹小匡摆平了四肢,然后将地上的被子拽了回来,展平了给布满情/欲痕迹的身体捂的严严实实。
小匡。齐与晟俯身撑在尹小匡身子上方,将他的手拉到头顶,死死压住。
尹小匡被控制了身体,也不挣扎,色眯眯地看着齐与晟,殿下还想再操/我一遍吗?
这话说的,可谓是实在是风流浪/荡,就像是专门干服侍男人的妓/女敞开双腿邀请人上似的,何况尹小匡本来就是那个地方出来的人,这种睡完一夜后醒来用糜烂的眼神看着嫖/客的场面,他到底是有多么的熟练?!
齐与晟望着尹小匡职业病似的笑,甚至还用舌头舔了舔鲜红的嘴唇,勾引人似的纯欲眼神,向来沉着冷静的四皇子殿下,突然间心中就烧起了一股五名的火!
尹小匡。
齐与晟深深吸了口气,
我知道你对本王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你为了你哥哥伊书末的事情而接近本王,后来又被迫囚禁在本王的殿里。虽然每天都在打嘴炮说着殿下我爱你夫君夫君的,但本王不傻,你身为醉仙坊的老板,见过那么多男色,对人又能有几分真心,本王还是能感知到的。
尹小匡笑眯眯的眼神稍微变淡了些,
殿下想说什么?
他终于不再是那副疯疯傻傻浪荡不堪的模样。
齐与晟低头,长发散落在尹小匡的耳边,脸更靠近了一些,可以清晰地听到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男人用另一只手,捏着男孩的下巴,挑起,
本王昨晚睡了你。
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人。
我娶你。
尹小匡瞬间瞪圆了眼睛,瞳孔直接放大。
齐与晟的身影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中。
空气一下子凝结,呼吸都静止了,外面的树梢摇啊摇,小奶猫的短腿儿往鸟窝奋力一跳,哗啦下子跌落在了草坪中。
鸽子啪啦啪啦地扬翅飞起。
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尹小匡的目光终于找回了焦距,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白皙的小脸上竟然开始出现一丝汗水。
齐与晟自嘲地扬了扬嘴角,
你不喜欢本王,
没关系。
我娶了你,我们还有一辈子可以慢慢培养感情。
齐与晟摸着尹小匡的脸,能感觉得到身下的人儿在颤抖,真的是、不喜欢啊
齐与晟从来不认为世间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但是睡了尹小匡这件事却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早就明白尹小匡并不爱他,最开始的开始他把尹小匡带回到承恩殿锁了起来,也只是听到了那一句哥哥。
凌河军。
后来渐渐的,他发现养着一个小玩意儿还是挺有趣的,那个时候他只是把尹小匡当个小宠物养着,看着他如何如何为了不被杀而做出的那些好玩的举动,可时间久了,齐与晟突然发现,那份养宠物逗猫猫狗狗的心境,竟然变了。
尹小匡虽然顽劣,虽然经常把他气得暴跳如雷,但是这个小玩意儿不论做怎样的出格的事情,做的每一件事情,就像是拿捏准了他的喜好点,惹人生气的也好求人泪汪汪的也好,每一个居然都能够精准无误地撞进齐与晟那颗早就练就了的铁一般的心,留下一小块柔软。
齐与晟感知到了自己越来越在乎尹小匡。
他想要他,
他想看着这个人儿被他干到浑身发软,哭的嗓子都哑了,但是越是想要的东西,就越怕伤害。齐与晟忍着,他知道尹小匡不爱他,可能是最开始他太混账了,对这个小家伙儿太狠了,所以小家伙儿是真的怕他。
一点一点对他好,可能、他会慢慢地喜欢上自己吧?
只不过这一切,似乎都在昨夜破了戒!
齐与晟恼怒自己的不控制,但既然做都做了,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吧!直接把人给娶了,生米煮成熟饭,套上他的名分再培养感情!
尹小匡终于开始了挣扎,他突然变得很害怕,死命地挣脱着齐与晟掐着他的手腕,你你放开我!
齐与晟不由分说堵住了尹小匡的嘴。
尹小匡用缠着白布的肩膀猛地撞齐与晟,齐与晟吃痛,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尹小匡又一次去用牙齿咬齐与晟,血腥味霎那间扩散开,齐与晟手上的力度稍稍松懈,尹小匡扯了手腕,唰地下抽出胳膊,
扬起来对着齐与晟的脸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
响亮的声音,齐与晟终于松开了尹小匡的嘴,他直起身,跪坐在尹小匡的腿间,抿了下嘴角的血迹,目光深深地望着身下颤抖的人儿。
就这么讨厌本王?
尹小匡大口呼吸了好几下,身子慢慢稳定,他红着眼角看着身上的齐与晟,磕磕绊绊开口,我只是一时无法接受。
以前自由自在惯了
哦?齐与晟冷笑起来,
自由自在惯了?是指以前睡男人睡随便了?
屋内的温度降到了冰点,大夏天的,尹小匡的额角冒出一丝丝冷汗。
齐与晟被尹小匡这副看嫖/客的眼神给刺的,心中下怒火直往头顶窜,他正在努力忍耐,权倾朝野的四皇子殿下是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向来他要什么,那个玩意儿就必须属于他!
不论用何种手段!
齐与晟忽然冒出来一个很变态的想法,要不然就再把人给办了吧!推去所有的事情,把这个薄情的人儿做到哭天昏地,让他这辈子只记住他一个人的温度,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想到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
金屋藏娇人,铜雀春深锁。
齐与晟捋着尹小匡耳边的青丝,尹小匡见齐与晟的目光越来越不正常,又要开始挣扎。
报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敲门声,晴空霹雳,齐与晟正在怒火当头,听到有人打扰他办事,拂袖砸在床柱上,滚!说过不要打扰
四殿下!跪在门外的传唤吏却没有被暴怒击退,连连叩首,继续铿锵有力地高声道,北漠王昨夜被人杀死在大观园!陛下有旨,令四殿下速速前往!
北漠王的死,在陵安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现场一片混乱,没有一丝活口,就连北漠带来的牧人犬都被射死,一个个全部倒在地上,身体被箭羽扎成了蜂窝煤。
齐与晟到达现场看到这肃杀的场景那一瞬间,头皮发麻。
原王殿下,刑部的小官吏走上前来,对齐与晟清点,死亡人数一共是一百零八。
齐与晟迈开腿往停尸的场地走,边走边冷声问,
北漠此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回殿下就、一百零八。
齐与晟深深吸了口气,
额角扑通扑通地死命跳。
北漠王的尸体被抬了出来,放在最靠墙角的地方,蒙着一层阴郁的白布,齐与晟到达了地点,刑部的人给他掀开了北漠王尸首上的布。
哗啦
一张熟悉的脸映入众人眼前,
五官扭曲,七窍流血,张着大嘴像是没了水后即将要窒息的鱼。
熟悉!
太熟悉了!
齐与晟立马就想到了工部火/药局的夏侯秋之死!没错,当他第一眼看到北漠王的死相时,脑海里瞬间跳出来的,就是夏侯秋死的时候那张脸。
同样的五官扭曲,同样的七窍流血。
北漠王的身体上的确是有伤口,左肩右肩以及右部侧腹纷纷中箭,但这些部位却全都不是致命之伤,齐与晟带兵打过仗,他知道伤在哪儿才会夺人性命!
齐与晟蹲了下来,食指一抹北漠王的颈部。
殿下!旁边的刑部官吏阻止。
齐与晟将粘在手上的油脂放在鼻子前轻轻闻了闻,没错,
是肤散脂的味道。
他注意到了这些插满北漠将士尸体上的箭羽。
北漠那边派人去传讯了吗?齐与晟站起身,又去检查了一下周围其余的尸体,刑部尚书跟在后面,答道,已经去了,陛下一早知道这个消息后,就直接让信鸽和驿站的人连夜快马加鞭去北漠。
很伤脑筋,北漠现在应该说是处于没有一国之主的状态,搞不好战/火就要拉响。齐策早就想灭了北漠国,要是真打起来,那大暨肯定又要民不聊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父皇怎么说?
陛下让四殿下务必在北漠使臣到达我国前,查出北漠王被杀之因。
齐与晟头疼,按着眉头。
一行人走到摆在高大榕树下的那具尸体前,齐与晟见这具尸体布料盖着的形状与其他人不太一样,玲珑有致,挑眉问这里面难道还有女人?
刑部尚书当即变了脸,眉目凝肃道,
回四殿下,这人并不是北漠的人!
哦?齐与晟狐疑,那是谁?
刑部尚书吩咐人拉开盖在尸体上的裹布。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穿着红色异族服饰的女子,胸口中了致命一箭,已然是停止了呼吸,尸体都凉透了。
齐与晟的瞳孔却猛地一震!
这个女子的袖子
寿宴上的女刺客!
齐与晟扭头问刑部尚书有查到这女子的身份吗?刑部尚书摇头,但是却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用白绢子包裹的东西,递给齐与晟。
齐与晟接过,展开帕子,一枚红心的上好白玉跃入眼帘。
穆旦那库尔齐与晟念出白玉上雕刻着的字,虽说是北漠的文字,但齐与晟以前在凌河生活过,凌河地处北漠与殷王朝交界处,文字是互通的。
他举着玉牌,问身后的人,
你们听说过穆旦那这个姓氏吗?
身后的一干官吏摇摇头,暨王朝与北漠国恶交十二年,谁有那个胆子去私密交往!
齐与晟又翻了两下那块玉佩,低头看了看那名死去的女子,库尔这个名字,不太像是一个女孩子家的
万一再是这女子什么要紧的男性亲人呢?刑部尚书揖手,对齐与晟分析道,这女子已经确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寿宴当天/行刺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