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还蛮喜欢单板的。
但她感觉到有点儿冷,便摇了摇头。
“你们去看吧。”
“我回去看直播。”
熊林林:“那行,队长,你回去早点儿休息!”
回到宿舍,云苏没跟着回来。
明清缩在被子里打开电视,电视说着俄语,卷舌嘀哩咕噜,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单板比赛场地,摄像头给到了观众席台。
明清看到了速滑队其他成员。
有时候其实也挺不是滋味的。
现在的她,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那几个月的手术康复,死里逃生,真的是保住了命,却舍弃了太多的东西。
明清看了会儿比赛,中国运动员跳了一个特别帅气的动作,裁判给出了很高的分数。观众台上,鲜红色五星红旗,被她的队友们,热烈欢呼摇摆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屋内的小桔灯都没关,门敞开,又被合拢。一股寒气卷了进来,云苏他们看完比赛,就早早回到了宿舍。
电视开着,灯也亮着,云苏以为队长没睡,下意识开口问道,
“队长,今晚的比赛你看了吗——”
下一秒钟,云苏就看到了缩在被子里的明清。
明清应该是睡着了,但是姿势却很奇怪。
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子被膝盖折叠的角度给拉成一条一条,像是山脉。膝盖抵在胸口前,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浑身是倾斜的,靠着立起来的枕头。
就像是努力抱紧了身子。
外套都没脱。
虽然明清有肩膀披外套这个邪门的习惯,但睡觉时都会换下来。云苏摘了围脖和手套,就往里面走。
她轻轻靠近,伸头往里面看。
又不确定地喊了声,
“队……队长?”
明清双眼紧闭。
两侧腮夹,泛着一抹不太正常的潮红!
? 第75章
“队长?队长???”
“明, 明清……”
云苏瞬间慌了神。
连挂在肩膀一半的外套都不脱了,伸手去摇晃了一下队长的肩膀。
明清眯着眼,没什么意识,很像是睡着了, 但滚烫的气息又在脸两侧缠绕。
云苏忙手忙脚, 手掌贴着明清的额头, 就往下压。
温度极高,也不知道是她在外面待久了对温度错失了感觉, 还是明清真的在发烧。
一个冷感传入, 睡的迷迷糊糊的明清忽然就“嗯呀”了一声。
吃力睁开眼皮。
眼窝一片灼烧的疼。
“……云苏?”
明清恍惚了一下神。
有点儿迷茫。
“队长, 队长!”云苏确定明清在发烧,瞬间就急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把明清的被子给她拉了拉。
明清:“怎么了……”
“你们,看完比赛啦?”
云苏:“队长你先不要说话,你发烧了!”
明清一怔。
发烧?
她伸出手,摸了下额头。
发烧的人, 是感知不到自己的具体体温。
但好像确实, 鼻子很不透气。
眼皮也生疼生疼。
明清打了个寒颤。
上眼皮往上翻了翻。
噫……
的确是发烧的疼。
“……”
“云苏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
发烧对于明清而言,去年后半年几乎是常态。
她早就不大惊小怪了。
但现在是非常时期。
发烧就成了大事。
明清让云苏把她手机给拿过来, 想要给教练打电话。在她眼中云苏还是个孩子, 家长发烧了, 又怎么可能麻烦小孩去开车送她上医院?
然而没等明清说完, 云苏就已经自己掏出手机, 拨打了教练和冬奥会医务志愿者的电话。
对面接到电话后, 听明白云苏阐明的意思。
教练组瞬间坐不住了。
志愿者部门也应声着马上就到。
在奥运会期间, 运动员感冒发烧受伤都是大忌。
除了会影响比赛, 更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用药问题。
很多感冒药里的化学成分,在运动员药检里,属于会阳性分类。如果吃感冒药,往上申请就很麻烦,一旦阳了那就直接禁赛!很多运动员在奥运会期间感冒发烧了,只要不是把人给烧没了,要么退赛,要么硬撑着,什么都不吃,硬刚比赛。
之前明清的治疗就为了防止药检呈阳性,可谓是受尽了苦头。很多药的衰退期得提前计算,用药的量也要跟别的人不一样。
她绝对不能随便吃药!后面还有那么多场比赛!
可是感冒了不吃药,身体绝对会撑不住!云苏打完电话,就把房间壁橱柜子里储存的多余被褥都给抱了出来。她让队长平躺下,然后展平几床被子,都叠在明清身上。
把被角都给掖严实了。
明清脑袋很昏,几乎不太能思考。就看着云苏在等教练他们来的时间里,又是去洗手间放热水,又是把干净的毛巾泡进去,热透了,捞出来拧干。
“好难受啊……”小明老师忍不住喃喃道。
云苏又有点儿想哭,队长的命咋那么苦啊!她把拧干的热乎毛巾压在明清的额头上,拨弄开额前的碎刘海。
一股温热的暖流,瞬间沿着额头流进了头颅内。
那些生疼发懵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减淡了不少。
明清忽然很想很想回家。
很想,找个人,抱抱。
她极少有这种柔弱的时刻,就连腿断了那最艰苦的岁月,都是一副乐观的心态,在任何人面前展现着大姐大的精神。
教练组和医务人员赶到时,云苏正在凉着刚烧开的热水。
没办法吃药,但是喝点热水或许能祛祛寒。
屋内空调都开到了28c。
“教练。”云苏一看到徐音,眼眶瞬间红了。
她拿着烧水壶,指了指躺在床上的明清。
明清半睡半醒,人在发烧的时候意识都是恍惚的。她感觉到额头的毛巾被人按压了一下,紧接着脸蛋上一阵凉丝丝。
很温柔的抚摸,又带着些许焦急。
“体温量了么。”徐音转过头来,问云苏。
云苏点点头。
“还差两分钟。”
徐音:“够了。”
她低头揉了一下明清的眼睛,声音放缓道,
“明清?”
明清睁了睁眼,窜起来的高烧让她有点儿看不清眼前人。
就像是当时摔断了腿,躺在担架车被送入手术室的路上。
也是有这么一双手,抚摸着她的脸。
徐教练:“体温表,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