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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樊哙如何听得出刘元说的是反话,只管应上那么一句,很是引以为傲的口气,刘元……
  “他那么傻的?”子婴听出刘元说的都是反话,樊哙却当成了夸赞,偷偷地问了刘元一句。
  刘元还没说话,樊哙却听见了,扬着刀问道:“你说谁傻,你说谁傻了?”
  子婴赶紧躲了刘元那儿,立刻改口,“我傻,我傻。”
  可不是傻嘛,明知道樊哙想要他的小命,他还说樊哙的坏话,还被樊哙听见了,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有子婴这么傻的。
  “好了,好了。”刘元哪怕也觉得樊哙挺傻的,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安抚地拍拍樊哙的手臂,樊哙看在刘元的面子上,终是收回了刀。
  “军师是不是看得太严重了?”正好他们这都已经进了屋,刘邦衣衬半解,虽然没听到张良都说了什么,刘元却十分确定张良会说什么。
  显然刘邦并没有听进去,只以为张良在危言耸听。
  “关中王,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说话的是怀王不假,良提醒沛公,项羽不是一个甘心居于人下的人,认了你为关中王凭什么?凭你手中的十万兵马?项羽手中至少有四十万的精兵。”张良知道如今项羽没来,刘邦是不愿意去相信项羽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当日怀王说出那一句,谁先入咸阳是为关中王的话,项羽也答应了不假,那是因为项羽认定了自己一定是第一个冲入咸阳的人,如今项羽在北牵制了秦军几乎的大半主力,这也是刘邦能够一路畅行的原因。
  他们都不能否认项羽的功劳,更何况项羽自己。
  明明自己立了最大的功,就因为差一点运气被刘邦抢了先,背信弃义又如何,项羽可不是一个能忍下一口气的人,尤其还是这样的气。
  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好,刘邦先入了不假,若是刘邦死了,这个关中王将不复存在,项羽依然还会是天下诸侯之首是不是?
  张良昨天叫刘元提了一句醒,满脑子已经翻转过无数的念头,都是关于刘邦,关于项羽的。
  项羽不是一个能忍的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要是受了气,绝对会十倍百倍的与人还回去。
  刘邦捉了捉头,十分为难地道:“要是比人马,我们自然是比不上项羽,可是天下诸侯当初是亲耳听到怀王所言,也都是亲口答应下此事的,突然出耳反耳,项羽不怕惹得天下非议。”
  “以阿爹对项羽的了解觉得,项羽是一个怕惹人非议的人?”张良在劝说,却用着委婉的方式,可是对付刘邦这样的人,委婉的方式并没有什么作用,得直接的上。
  “你怎么来了?”刘邦一看到刘元唬了一跳,连忙将身上半开的衣裳都拉好,不太确定刘元看到了多少。
  刘元对于刘邦的动作只定义了一样,还知道点羞耻,委实不易。
  “姨父欲杀秦王子婴,我碰上了,便来为秦王讨一句准话,阿爹是要杀秦王还是不杀?”刘元接下来的话并不希望被子婴听到,故而先把子婴的事说好了,再论其他。
  “自然是不杀。秦王已经降了,降者岂能杀,那将来还会有人与降于我?”刘邦是连想都没想就回了这一句,瞪着樊哙道:“我告诉你,不要乱来,秦王子婴还是秦王,别人如何待他我们管不着,到我们这儿,我们就得以礼相待,你不许再拿刀冲着秦王喊打喊杀,听见没有?”
  听到刘邦的话,子婴是大松了一口气,连忙与刘邦道:“多谢沛公,多谢沛公。”
  巴巴地看向樊哙,樊哙虽然一脸不乐意,却还是吐道:“好吧,不让我杀,我不杀就是。”
  终于得了这一句,子婴算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他是有多不容易啊!
  “秦王放心了,我们还有一些事商议,就不留秦王了。”张良此来是有要事,这关系着他们将来如何,眼看子婴的事已经解决,张良提了一句,子婴二话不说,“是,子婴告退,子婴告退。”
  身为一个秦王却对刘邦这般恭敬,连带对刘邦身边的人也是这般态度,刘元是越来越欣赏这秦王了。
  “元儿也退下。”刘邦有些捏扭地吐了一句,刘元道:“刚刚我问阿爹的问题,阿爹还没回答我,怎么就让我走了?”
  刘邦深吸一口气道:“项羽自然不是一个畏于人言的人。”
  “那好,我就问阿爹。要是你明明杀的秦军最多,也是你牵制了秦军大部份的主力,却叫另一个弱得你一只手都能举起来的人因此占了便宜,入了咸阳当上关中王,这口气你咽不咽得下?”刘元直接让刘邦换位思考,刘邦顺口就要答上一句咽不下,好在想起来话不能乱说。
  “咽不下是吧?”刘元见刘邦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邦不说难道她就不知道了。
  “一般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只在于谁能忍。对,如果换了阿爹,阿爹会忍下这口气,以待来日。项羽会忍吗?阿爹认识项羽以来,你什么时候见过项羽忍了?”刘元一个又一个的问题丢出来,又不是非要刘邦回答的将答案丢出来,刘邦……
  “沛公,当不当这个关中王并无关系,沛公要的也不仅仅是一个关中王。”张良一看刘元点破得差不多,立刻进言。
  刘邦眉头挑了挑,关中王,一个关中王算什么,看看这偌大的咸阳宫,刘邦从前以为能够成为一个关中王是他这一辈子做到极致的事,可现在,他更想要再进一步。
  刘元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咸阳宫现在看起来是挺好的,但项羽一但腾出手来,一定会第一时间开拔大军而来,我们趁着他没来之前,一定要先将该要的东西拿走。”
  ……张良细细一品这句话,觉有什么不太对,刘元无意解释,“阿爹如果不想惹怒项羽,这座咸阳宫最好就不要住,否则项羽一但听闻你住进了咸阳宫,只会以为你想成为第二个秦始皇,这是项羽绝对不能忍的。”
  楚国的人,哪一个不恨得秦始皇咬牙切齿,项羽不会愿意效仿一个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当然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效仿。
  “我……”刘邦本能就要答一句他没有这样的意思,刘元已经抢先地道:“无论阿爹有还是没有,至少阿爹要做出来让天下人,尤其是项羽觉得,你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
  这个时候的刘邦想不想当皇帝不重要,刘元不管,也不希望刘邦在这个时候对着张良说出不利于刘邦自己的话。
  君子啊,总是喜欢言出必行的人,出耳反耳的那位,骗一次两次的行,想要一直骗下去,君子又不是傻子。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刘邦本来不当一回事,听着刘元和张良说来竟然如此严重,那为了以后,必须是要做出旁人愿意看到的样子来。
  张良道:“如小娘子所言,将咸阳我们要的东西全部带走,咸阳城留给项羽。”
  听到这话,刘邦的嘴角抽抽,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地问一句,“马上就走?”
  “阿爹要是不想那就多留几日,好叫咸阳宫人都知道,你这一进咸阳就直奔咸阳宫,留宿于咸阳宫。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几个很是漂亮的宫女姐姐从屋里出去了,她们在阿爹的屋里?”端是纯真无邪地对上刘邦的眼睛,刘邦差点没给呛着。
  “你,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刘邦好半响才回过的神,朝着刘元斥了一句。
  “孔夫子有云,不求甚解,不耻下问。阿爹从前也说过,不懂的事可以问你,怎么现在我问你了,你却这般模样,是何缘故?”想朝刘元发火,刘元是让人随便发火的主儿?
  倒打一耙的本事,要不是昨天张良见到过刘元的脸上对刘邦的行径极是不屑的模样,还真会相信了刘元没有任何想法,真是单纯的问问题,然后被亲爹喝斥一句,委屈上了。
  虽然刘元还小不错,张良却认为这些事刘元是懂的,懂却装着不懂,这是存心为难刘邦?
  ……一想到这儿,张良不甚确定地看向刘元,刘元与他眨了一下眼,还是转向刘邦,“阿爹你自己说,究竟我要听你哪句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嘴,刘邦只觉得脚痛啊,不是一般的痛。
  “这个,这个……”刘邦被刘元当着张良的面那么一问,对于刚刚被张良捉个正着,刘邦面对张良还不好意思着,再听着刘元的问话,着实不知道该怎么答。
  “阿爹吱吱唔唔的,有什么不好说的?人敢做出来的事,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刘元瞪大眼睛朝着刘邦再次捅心,张良觉得,难怪刘元不亲口来与刘邦进谏,原来是在这等着。
  刘邦好女色,这就是刘邦的瑕疵,若是刘元这样一问,能问得刘邦往后三思而行,张良倒也乐意。
  垂下头,张良只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你这孩子,阿爹说的话自然都是要听的,你的问题,委实阿爹一时不好回答,这样,等你将来长大了,你自然会明白。”当着张良的面,刘邦也不敢说话骗刘元,这件事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做得不对,再骗自家的孩子,得让张良怎么看待他。
  刘元暗里翻了一记白眼,面上鄙视地扫过刘邦,“阿爹,小时候你没少说这样的话来哄我,那都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才会说的。”
  ……被当着张良的面捅了一刀,刘邦这会儿的心里不是一般的难过,干巴巴地吐道:“那什么,那你就当这个问题阿爹不知如何跟你说,你莫再问了行吗?”
  “这一次阿爹不说,要是下一次我再碰到了,阿爹也还是不肯告诉我?”刘元皱着眉头带着为难地问多一句,刘邦已经连连摆手道:“下一次,下一次你碰到了,阿爹再告诉你。”
  暗暗打定主意,绝对没有下一次,再让刘元碰到,再叫刘元问一问,他就不用做人了。
  “好吧,阿爹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不问了。下一次,还是想碰到了,这样阿爹就能告诉我了。”刘元十分期待地吐了一句,刘邦被呛着了,在女儿的面前稍微要点脸的刘邦还是决定以后绝对不能让刘元碰到这种事。
  张良暗暗与刘元竖起大拇指,好样的!
  “子房,你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咸阳的好?”一点都不想再纠结刘元刚刚的问题,赶紧地转移话题。
  被点到名的张良一听立刻道:“越快越好。”
  “那有什么东西要拿的,要不要弄个单子?”刘邦侧过头如此地问,刘元直接没有任何压力地道:“这事得要问问萧先生,萧先生比较清楚。”
  “对,对,说进对,这件事是该问萧先生,萧先生比较清楚。”刘元果断把萧何给卖了,刘邦甚是同意,朝着樊哙吩咐道:“快去请萧何萧先生过来。”
  樊哙那就是一个光干活不动脑的主儿,适才甭管刘元和张良与刘邦都说了什么,他是一句嘴都不插,刘邦一吩咐,他是立刻应道:“行,我马上就去。”
  岂不知这会儿的萧何颇是忧伤,刘邦一进了咸阳宫什么事都不敢,直接扑进了温柔香,这于萧何来说是一个不好的信息,而樊哙行来朝着萧何道:“萧先生,萧先生,大哥找你。”
  萧何正在伤心着,乍听樊哙的声音,转过头问道:“沛公寻我是何事?”
  “张军师和刘元去见了大哥,说了一堆话,我记不住。哦,有一句我听明白了,说是要离开咸阳宫,让我来寻你去瞧瞧,有什么东西要拿走的就赶紧拿,别给漏了。”樊哙吧,要说傻其实也不算傻到顶,重点捉得很是不错。
  本来心情郁郁的萧何闻之惊喜地站了起来,“果真?”
  “那是自然,这样的事,如何能你说笑。”樊哙板着一张脸与萧何肯定地回答。
  “走。”得到这样的消息,萧何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捉起案上的东西便往外跑。
  离开咸阳,就得要离开咸阳,一刻都不能再耽误,否则再住下去,一群兄弟都认不得了。
  问起萧何要带什么,萧何是如细家珍,一样一样和刘邦报上来,刘邦捉了捉头干脆把事情都交给萧何,萧何果断拉上刘元表示要这位一块帮忙,刘邦自无不应,刘元落到萧何手里……
  额,也不太对,是刘元带着她的兵,由着萧何指哪儿打哪儿,要搬哪儿就搬哪儿,总而言之,萧何用得极是顺手,冲着刘元的笑脸也就更多了。
  刘元道:“先生,咱们说好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头没尾冒出这一句,萧何眉心一跳,最终道:“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巨大的财富以及刘元借着查查贪官污吏,为祸百姓的名头,抄了不少贵族的家,钱毫不犹豫地分给百姓,书,刘元尽一股脑给拉了。
  虽说秦丞相府的藏书不少,也够刘元看不少日子,架不住,那都在萧何手里,况且,各家的藏书都不带重样的,多多益善,刘元是毫不犹豫地纳为己有。
  萧何本来忙着收集各种资料,也指挥得刘元团团转,没想到刘元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跑去打劫贵族!
  震惊之下,萧何却也打听到咸阳的百姓得了刘元的好处,颇是拥戴刘元,顺便也记在了刘邦的头上,故而萧何只当听不见。
  虽说张良说了越快离开咸阳越好,但是那么多的东西都没拿到,怎么能就这样走了。
  咸阳宫注定现在归不了他们,里头的东西,来一趟怎么能不拿,一致打定主意将东西都带走,刘邦虽然不敢再住阿房宫,也因着被张良撞破而显得尴尬,再也不敢左拥右抱,瞧着刘元打贪官,抄贵族觉得不错,还能收拢民心,果断地学起来,刘元也由着他,想必刘邦在抄这些贵族的时候,是拿了他们当项羽的吧。
  一群将咸阳折腾得天翻地覆的人,很快就收到确切的消息,项羽消灭了秦军主力后,降于各路诸侯的秦军皆被项羽坑杀于新安城南。
  消息传来,一个一个都噤若寒蝉,子婴第一时间冲到刘元面前,哭着求着刘元,“小娘子,小娘子一定要救我,救我啊!”
  刘邦一脸不解地吐道:“秦卒已降,为何还要杀之。杀戳一开,将来谁人还敢降?”
  “不降,那就全灭了,项羽并不需要任何人的投降。”刘元挥开哭卿卿的子婴那双手这般与刘邦回答。
  张良却道:“项羽坑杀秦降卒虽为不仁,于沛公而言却是好事。他越是不仁,越显得沛公仁厚,秦降卒虽曾为秦效命,皆有父母兄弟,坑杀二十几万的降卒,必起民愤。此时虽然不足以震撼项羽,长此以往,项羽将来必失天下。”
  听听刘邦的话,看看项羽所为,就像张良自己说过的,刘邦就算有诸多男人的毛病,但他确实有一颗仁心,一颗爱护天下百姓的仁心,这样的人,比起项羽来不知要可靠多少倍。
  “项羽已经带领四十万大军飞奔咸阳。”曹参把这个消息丢出来,让他们别只关注项羽坑杀秦降卒的事,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应对项羽四十万大军的到来吧。
  “撤,不仅是咸阳的兵,还有所有通往函谷关的守兵,全都撤。”刘元是连想都不想直接丢出这句。
  “那,那我们到这咸阳来做什么,不是说好了,谁先入咸阳者便是关中王,我们沛公进来了,咸阳就是我们的才对,怎么要走。”
  有人不满地吐了一句,刘元一听声就知道这是哪位,卢绾呐,从小看着刘元长大的,与刘邦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这性情也与刘邦一般无二,见着了美人也是挪不开腿。咸阳宫的繁华,碰都已经碰过了,自也是舍不得就这样丢开。
  “不走也行,用我们的十万兵马对上项羽的四十万大军,打嬴了我们就不用走,打不嬴,想想秦卒二十几万是何下场。”刘元凉凉地丢出这话,在场的人,也就她敢说出这样的话。
  无论萧何还是张良,哪个要劝都得婉转些。
  卢绾瞪大了眼睛,“我们才十万人,哪里打得过项羽的四十万兵马。不说人数多少,就是对待的人数,那都不一定有胜算。”
  刘元不客气地怼道:“那还说什么。”
  不赶紧麻利的走,等着项羽的四十万兵马来了,然后被人打得无处容处再走?
  “此事,缓一缓。”张良出声,一众人都看向张良,颇是不解,张良道:“被项羽逼得不得不退出咸阳和自动让出咸阳,以供项羽驱用,这是不一样的。”
  刘元秒懂,萧何与曹参也连连点头道:“说得极是。我们让,项羽顺势而入,这就不是强迫,反之,当日怀王说过,谁先入咸阳者是为关中王,项羽当日也同意了,既然同意,如今是沛公先入的咸阳,关中王理应是沛公,项羽咽不下这口气要抢,这落在他人的眼里既是失信于天下,更显得项羽无容人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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