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眨眨眼睛，盯着锅里。
黄油，她听过，但是没用过，家里都是用菜籽油的。
陆暮沉在炒酱料，宋染闲得无聊，就在厨房里跳格子玩。
厨房宽敞，她能从这一头跳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跳到这一头，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整个厨房都是她清脆的笑声。
陆暮沉侧头看她，宋染正好抬起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咧嘴笑起来，“看什么呢？”
陆暮沉嘴角微弯了下，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厨房里，他在做宵夜，她在他身后开心地闹腾。
锅里有细碎的油渍炸开的声音，耳侧有她清脆的笑声。
平平淡淡，却能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有人问陆暮沉，为什么会那么那么喜欢宋染，他微微笑了一下，便答：因为她总能时时刻刻地让我觉得生活如此美好而温暖。
宋染跳了会儿格子，累了，开心地蹦到陆暮沉面前，从身侧抱住他腰，仰头笑盈盈望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吃东西呀？”
“快了。”陆暮沉答她。
宋染咧嘴笑，挽着陆暮沉胳膊，垂着脑袋，在他跟前小幅度地继续跳格子，拖鞋在地上一嗒一嗒地响。她心情很好，身、体一蹦一跳的，嘴里欢欢喜喜地哼着歌儿。
睡裙是比较宽松的，随着她跳来跳去的动作，衣领微微有些豁开。
陆暮沉个子高，一垂眼，视线就落在宋染豁开的睡裙里。
雪白的肌肤突然在他眼前一晃，他呼吸蓦地一紧，条件反射的，立刻移开了视线。
然而宋染并未察觉什么异样，依然在开心地跳她的格子。
身、体一蹦一跳的，晃得陆暮沉呼吸都变急促了些。
在陆暮沉第三次忍不住，视线往宋染身前瞄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一把握紧了她胳膊。
宋染突然被拽住，楞了楞，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地望着他，“怎么了？”
陆暮沉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宋染觉得有些奇怪，抬起右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陆暮沉忽然握住她手，嗓音低沉，喊她，“宋染。”
宋染眨眨眼睛，“啊？怎么了？”
陆暮沉盯着她，沉默了会儿。喉结微微滚动了下，终于低哑着嗓子开口，“你先上楼……嗯……把内衣穿上。”
“……”宋染浑身一震，蓦地瞪圆了眼睛。
陆暮沉抬手抚了下额角，有点尴尬的，又补充一句，“都看见了。”
宋染：“…………？？？”
几秒钟之后，宋染满脸通红，捂着胸口，一边大喊着‘变态’，一边飞快地冲出厨房。
谁洗完澡还穿内衣啊？！
讨厌鬼陆暮沉！
看见就看见了，为什么要告诉她？！
为什么不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真的要尴尬死她啊！
宋染跑上楼后，将门一锁，再也没有出来。
陆暮沉煮好了面，给她端上来，她躺在床上懊恼地打滚，就是不肯出来。
陆暮沉站在门口，哭笑不得地安慰，“你别害羞了，快出来，一会儿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宋染脑袋蒙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叫她现在出去面对陆暮沉，她怕自己的脸得烫得烧起来。
想到陆暮沉看见了她的……她下意识地咬紧被角，心跳咚咚咚地跳得特别快。
陆暮沉这才发现宋染是真害羞了，忙撒谎打圆场，“其实我刚刚是骗你的，我压根什么也没看见。”
宋染心里哼了哼：这人，是把她当三岁的小孩儿骗吧？
“陆暮沉你很烦！我睡了！别再吵我了！”宋染羞恼地吼他一句。
“……”
陆暮沉又继续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没半点动静，更别指望宋染会出来，索性端着餐盘下楼，两人份的意面，最后全让他一个人给吃了。
夜里，陆暮沉平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他又想起刚刚在厨房瞥见的那一抹春光，漆黑的眼睛幽亮幽亮地望着天花板，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弯了起来。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前所未有的美梦。
……
第二天，陆妈妈下早班，回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还没起，她收拾一下，去厨房做早餐。
刚把早餐做好端到饭厅，陆暮沉就从楼上下来了。
陆妈妈回头，看见儿子，立刻就问:“染染呢？你快把染染喊下来吃早饭了。”
陆暮沉“哦”了一声，转头又往楼上走去了。
不过，他不确定染染会不会搭理他。毕竟昨天晚上，她连宵夜都不吃了。
上了楼，走到宋染放门口，他抬手，轻声敲了下门，“染染，下楼吃饭了。”
敲完门，就在一旁立了会儿，不确定宋染是不是会搭理他。
等了会儿，门里还没有动静，他抬起手，正准备敲第二下的时候，房门却忽然从里面开了。
宋染站在里面，白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很精神地扎在脑后。
看见陆暮沉，嘴巴微抿了下，“干什么老敲门。”
陆暮沉怕她还在生气，忙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试探着低声问了一句，“还生气？”
宋染摇头，“干嘛生气。”
她本来就没生气，她就是有点害羞，毕竟是自己的……
想着，脸又微微有些发烫，抬起眼，很小声地问陆暮沉，“你昨天……真的看见了？”
陆暮沉微挑了下眉，“实话？”
“当然。”
陆暮沉抬手抚了下额角，点头，低低“嗯”了一声。
宋染:“……”
过了会儿。
宋染还是忍不住十分害羞地问了陆暮沉一句，“那个……我是不是……有点小啊？”
陆暮沉微楞，侧目看向宋染的时候，眉梢微微又挑了下，眼里浮上几分笑意，“想听真话？”
宋染忙不迭点头，“当然啊。”
陆暮沉看着她，终于忍俊不禁，低声道:“嗯，大概……是有点。”
“……”陆暮沉话音一落，宋染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没事，小我也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陆暮沉见状，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宋染的脑袋，温柔安慰她。
宋染撇撇嘴，“你嘴上说说而已。”
听说男生都喜欢胸大的女人。
说完，又小声嘀咕了句，“我应该还要长的……”
陆暮沉听到这，漆黑的眸子里染上几分笑意。
宋染有点难为情，故作淡定，“你……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呢？”
陆暮沉眼里笑意更深，没应。
宋染见他不答，有点小郁闷，像不赞同她似的。她瞪他一眼，推开他，自己跑下楼去了。
陆暮沉看着宋染的背影，嘴角微微勾了下。
当然……是会长大的。
……
宋染在陆暮沉家里住了五天。
五天后，期末考试结束了。
宋染从考场出来，陆暮沉已经在外面等她了。身体随意地靠在廊柱上，很悠闲自在的样子。
宋染吃惊，跑过去，“你怎么提前交卷了？”
陆暮沉微挑了下眉，“四十分钟就做完了。”
宋染咋舌，真想打开这人的脑袋看看里面是装的些什么，怎么就这么聪明？
考完试，各班开会，两人往楼上走，陆暮沉随口问句，“考得怎么样？”
宋染摇头，“不知道。”
真的没底，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考了就别想了，尽力了就行。”
宋染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陆暮沉把宋染送到教室门口，说:“一会儿我来接你。”
宋染“哎”了一声，转头往教室里走。
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来，回头对陆暮沉说:“我今天得回家了。”
陆暮沉忽然僵了下，“这么快？”
宋染点点头，“都考完了，而且我爸爸明天就回来，我得先回家打扫下卫生。”
陆暮沉没说话，好像有点舍不得。
宋染上前，悄悄拉了下他的手，“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