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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把鞮红吓得够呛,你你你
  话音未落,却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微不可查的抽泣声,接着好像是极压抑的吸了下鼻子。
  把鞮红震惊到母语都忘了。
  这这这,是哭了吧?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个渝辞,她居然,哭了??
  三观崩碎重组中的鞮红从美人榻上直起身,一杆腰肢差点被核桃木的靠背硌断。不错,由于今夜掰头时间过长,她千不甘万不愿地留在景珍家过夜。
  这会子,伴着幽窗林影,耳边抽泣,还真有那么几分荒村孤殿鬼吟哦的感觉。
  什么跟什么啊!鞮红停止瞎想,开始想办法安慰电话那端莫名其妙对自己哭上的大美人。
  那个,渝辞啊,什么事情都、都是会过去的,时间会抹平很多东西啊,一时的不、不顺那是常有的
  笨拙地安慰了半天,那边哭声断断续续就是不停,鞮红边站起身往客房里头那一排红木镂雕芙蓉云衣柜走,边继续搜肠刮肚想戳措辞。
  不过其实她说了再多渝辞也没听进去半个字儿,她缩在被筒里,任凭不透气产生的燥热包括上面颊,熏得两颊通红,眼泪濡湿了一阵片被单。不怪鞮红的安慰起不到任何效果,因为连渝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
  沉浸式体验角色,其实是表演的一种方式。将自己当做角色,还有将角色当成自己,以及和角色互相融合共鸣的方式。针对每个角色,渝辞都有自己的考量。赵大花可以说是接触过的角色当中和她反差最大的一个,除了那股子韧劲,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相同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挑战,渝辞的解决方式就是忘记本我,把自己的灵魂从原本躯壳中剥离,塞入赵大花的边边角角。
  今晚这场戏,给她心理还是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她不想发信息给表演老师询问,也不想去毕业后就再没联系的师兄师姐那里讨教这个听上去十分幼稚的问题,人年纪一年年增长,其他都没有变化,唯一跟着增长的却是这股子最没用的傲气。
  困意已经笼盖周身,全身上下的筋骨都在叫嚣着疲累,但是意识就像被人揪着,怎么也松弛不下来,遍体生寒。
  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渝辞闭上眼睛,身遭一片浓墨似的黑,她放任自己在这片混沌虚无中沉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睡了沉沉一觉,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只听见一声,清晰却又缥缈的呼喊。
  渝辞?
  还真是梦里,渝辞微微动了动身子,继续放任意识东游西窜,撩拨着她的瞌睡虫。
  渝辞?睡着了?
  我都看见你在动了!
  那声音骤然响在耳边,渝辞猛地坐起身,收获一捧五彩缤纷小星星。
  炫目的星点子四散褪去,露出鞮红那张犹在梦中的容颜。
  鞮红?渝辞极不真实的喊了声,跟前的人直接扶上她的肩膀。
  你这地方还真难找,要不是我看见我那八米长的游泳池,还以为找错地方了。
  鞮红已经很不客气坐上土炕,渝辞还在震惊中未回过神来,你怎么来了?
  手机亮起莹莹的光,渝辞惊讶的发现居然已经凌晨四点多,自己似睡非睡浪费了三个小时的宝贵休息时间!!而更令她惊讶的,是有人也同样牺牲了三个小时宝贵休息时间,驱车上山出现在她的身边。
  某些人家里的床太硬,我睡不惯。鞮红扭过脸去,从这个角度能顺着月光看到那人微微鼓起的脸颊,像塞了个小栗子。听说你们这的床一跳就塌肯定很软,我就来,感受感受。
  等了会没听到回音,鞮红把脸赚回来正对上渝辞定定锁在她脸上的目光,登时双颊一烫,你看什么!别多想啊,我才不是因为什么别的什么。
  噗嗤。
  哎哎哎,你笑什么啊?!鞮红话中恼怒,可心中并未起一丝愠火,反而看着无灯火辉映下的渝辞,窗棂透入薄薄一层月辉似绢纱般拂罩在她容颜上,平添一股朦胧之感,唯美且圣洁。
  渝辞抿着唇,含着笑,也不回答,向月光处歪了歪头。鞮红头回见渝辞这么稳中带皮的模样,一时也忘了追问,就这么瞧着,脑中胡乱翻腾出一句:此情此景,宜接吻。
  呸呸呸!什么玩意!
  鞮红赶跑满脑子胡思乱想,坐在那里不知不觉又发起呆。
  渝辞似睡非睡了三个小时,浓重的情绪后遗症早就快消退干净,现在见了鞮红,更是惊喜大于惊讶。因为前一天大家拍到比较晚,导演安排次日十二点开工,距离开工点满打满算还有八个小时不到,但是对于上镜前一贯严格要求自己的渝辞来说,要在把精神休息饱满后,起床洗漱运动消水肿,还要去领取早饭细嚼慢咽,这短短八个小时的时间就有点紧梆梆了。
  但不知为什么,渝辞此刻反生出一种安逸的心理,她拥着被子把枕头垫高,往后靠了靠,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打量鞮红。
  土胚房里的泥砖地上,洒落着亘古而今的月华,霜天待晓月,露气吞吐,噀天为白,颇有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境。
  两人同榻对坐,一个被上温着残梦,一个衣上染着风尘。
  凌晨四点,本是最黑暗的时分,但此时月白如练,细屑飞灰扬洒着不规律的美,静谧美好地不像浑浊世间。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她们都在享受这难得的片刻,拍戏艰苦,舟车劳顿带来的疲惫在此时一扫而空,而此时带给她们这种宁静的,不知是月色,还是彼此。
  最终还是渝辞先开了口,毕竟社畜就是社畜,还得考虑明天的出工,时间很晚了,你她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毕竟人家是千里迢迢来看自己,就见了一面说话句数手指头都能掰得过来,现在就下逐客令吧实在有点不太合适。
  你要不先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明天,明天你怎么安排?
  再怎么整人家也是大明星,不对,不是大明星,妥妥就一大热搜。
  这要是被什么狗仔发现了,估计明天早饭还没吃完,通告就已经飞到眼前。想起前一阵剧组的骚动,和铺天盖地的热搜,渝辞就打了个哆嗦。
  你明天几点开工啊?鞮红突然问。
  十二点。渝辞掩唇打了个哈欠。
  鞮红伸进包里掏剧本的手一顿,那你还不睡?鞮红一看手机更了不得,这都要五点了!!
  渝辞注意到她刚才的动作,目光落在她敞开的包口,转身把自带的led柔光台灯打开,你有东西要给我?
  鞮红也不是犹犹豫豫不干脆的人,既然大家现在都有修仙的想法,那就双|修呸呸呸!!鞮红再一次吐槽自己,大晚上就是神志不清,这都什么胡七八扭的记忆糟粕!
  小心翼翼瞧了眼渝辞,发现对方一脸不知情,更觉罪恶。花三秒钟功夫给大脑杀了个毒,抽出剧本放在了渝辞面前。
  渝辞接过那印满字的、名为剧本的薄薄三张纸。
  渝辞:???
  鞮红:咳咳。
  渝辞翻了两翻,这什么?
  鞮红面上一烫,剧本。
  渝辞重新翻了翻手上的薄薄三张纸,瞅向她的眼神充满着难以置信,你确定?
  鞮红精准调整用词,严谨点来说,是试戏剧本。
  看见对方的眼神一变,鞮红赶紧补充,我先声明我没给你去托什么关系啊,这就是我给我自己投资的戏,电影。见渝辞还是没有全信,她即刻又道:不信你自个儿看人物小传,那上面还有男主呐不是。
  渝辞抽出一张纸,嗯,精准点来说是两张纸的剧本量,光人物小传就占满了一张纸。
  渝辞大致扫了眼,一把青丝因低头的角度滑落下来,被她一把拢至耳后,倏然抬起头来,你想让我试哪个?
  鞮红觉得渝辞现在这个模样,她有点招架不住,出声才知喉头紧到干涩,那个,最后那个。
  渝辞浑然不觉有异,依言翻到后页,在最后一排找到角色名
  ???
  渝辞指着那几个问号,姓名栏怎么是空的?
  鞮红理不直气也壮,还、没想好。
  渝辞:角色的身份背景呢?
  鞮红扬起她骄傲的小下巴,还没定。
  渝辞:那性格是?
  这道题我会!鞮红正要开口,却被她之前的智障操作扼住了咽喉,犹豫再三,决定先不要把那么爆炸的人物性格说出来,以免吓到对方:咳,你先自行理解吧。
  渝辞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又去看其他角色的人物小传,粗略看了看试戏剧情,又抬起眼来看鞮红,这回多了几分似笑非笑的玩味。
  鞮红被她看得有点毛毛的,咽了口口水。
  渝辞:噗嗤。
  哎哎哎你什么意思啊!鞮红这回真毛了,是试镜你别得意啊,试镜!试不试得上还不一定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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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为什么找我试?渝辞翻着那薄薄三张纸,随口似问道。
  鞮红避过月光,把脸低下去看自己的指甲,这个角色吧,其实第一选择也不是你。
  哦,那怎么想到我的。渝辞大约是已经下来词了,把剧本在膝盖上掇掇,整整齐齐的叠好。
  面对渝辞空闲下来只盯着自己的目光,鞮红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也不是只想到了你,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迎着渝辞的目光瞪了过去,你还有好多好多竞争者!
  噗嗤。渝辞看着她那逞凶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又笑出声来。
  鞮红扁了扁嘴,下巴微扬了扬,你怕不怕!
  怕。渝辞连连点头,怕死了。
  鞮红眯起一双眼睛,一张脸板的有模有样,那你还不赶紧贿赂贿赂我。
  好啊。渝辞故意凑近了些,呼吸交缠在一处,热息轻吐,要我怎么贿赂你啊?
  鞮红不自觉的吞咽了下,这个距离甚至都能看清渝辞光洁细腻的肤质,耳根随着脸颊一路烧上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保持呼吸节奏不被带跑。
  幸而渝辞只停留了两秒就靠回枕头上,鞮红暗骂这气氛诡异的吓人,分明是女孩子家开玩笑,自己怎么还能被撩着火。
  下次绝对不能再和这人单独靠这么近,鞮红下定决心。
  ***
  大概还有一星期不到就要过中秋节了,渝辞这些年来剧组跑惯,除了过年,没有什么节日能期盼着和家人团聚,自然也不会太在意这些。但是自小生长在江南的缘故,逢年过节总习惯制造一些仪式感。
  趁这几天没有她的戏份,买了材料到山下的小镇,嘱托下山取调料食材的大厨帮忙取下快递,到了下榻的小屋里,房门一关。渝辞研究了一下这原始的锅台,准备做月饼。
  没有微波炉和烤箱,又不愿意去蹭那那几辆房车里的厨具,渝辞着实意识到了一些麻烦,但是奶黄馅儿已经热腾腾蒸好在一边,一时间奶香四溢,要不是关着屋子,只怕隔壁屋的梁乐乐又要嗅着香气找来了。
  正擦着手琢磨下一步,放在灶台边的手机恰时响起,看了眼,是鞮红。
  喂?
  明天空出时间来,带你见编剧。鞮红像在赶什么似的,急匆匆道。
  这么突然?不过这种突发事件渝辞的适应速度还算不错,明天几点?
  早上十点,你下山,在拿包裹的地方等车。鞮红说完,犹豫了下,问道:你知道哪里拿包裹的吧?
  这渝辞还真不清楚,因为山路不太好走,基本上剧组成员的快递都是托有车的人帮忙运上来的。但是嘴长在身上,也不至于找不着路,嗯。
  鞮红听着电话那边干脆利落的应答,在连轴转的宝贵空隙里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她准备的怎么样。邬澔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还是寻思着先前被鞮红噎得够呛,公报私仇来着,给她安排了重负荷量的工作。
  甚至连皮肤保养都采取了上镜头前三小时开始紧急补救的方式,根本没时间好好休息的鞮红觉得自己脑子现在就是一团浆糊,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罢辽。
  思维严重变缓的鞮红下意识想问,但是直觉又告诉她人家渝辞根本不需要她来担心,脑壳里像捧了坨浆糊,越搅越黏。
  中秋节前后有时间吗?
  还没等她想明白开口,渝辞轻快的声音已经传入耳膜。
  啊?鞮红晕沉沉的想,为什么不是中秋节当天?
  她这么想,也这么问出了口。
  渝辞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回答,中秋节,你不和家人过吗?
  家人?鞮红用鼻子发出否认的声音,闷闷的,在听筒里听起来像小猫爪子在心尖上挠了挠。
  渝辞被挠的笑出声,把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一边开始和面一边用肩膀夹着。
  那你中秋节过来吧。
  嗯?
  我做了月饼,中秋节蒸给你吃。渝辞在面上加了遍水,决定还是塞个耳机方便用力。
  鞮红这下醒了,你要做月饼给我吃啊?
  渝辞噗嗤笑出声,你不是要我贿赂贿赂你吗?
  刚清醒的鞮红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渝辞居然都会开玩笑了。
  你面红耳赤的鞮红连忙摁掉电话,成功打断了自己的话。
  鞮红老师?您怎么样了?澔哥喊我来看看你。